第四十四章：錨定現實

    唐哲安正在看書。

    這是古書，而且是華夏族的古書。

    在最近一段時間，唐哲安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並且爲這個可能性開始尋找可能的依據。

    天命！

    自古華夏就有所謂天命之說，或是人心，或是時勢，獲真有天命乎？

    唐哲安自己也不清楚，若是原本，那他還會付之一笑，這不過是古人妄言罷了。

    但是到得如今，也知道有人類文明凝聚體，而古華夏在人類文明凝聚體中所佔據份額極爲龐大，這並非是唐哲安對自己種族文明的誇張說辭，而是惶惶上下五千年的古文明實是極爲厚重，那怕在近代有所缺失，卻也不是別的文明可想可比，所謂的四大古文明，也只有華夏這一脈還存續並且發揚光大，別的所謂古文明連人種和文明都換了不知道多少回，不過就是牽強附會罷了。

    有此厚重，整個人類文明凝聚體中，華夏文明不敢說佔據七八成，至少五成之數是有的，甚至可能還更多，畢竟到了現在進入宇宙時代，十二億人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華夏人，說華夏語，習華夏文，便是還有別的人類分支文明，也早就融入到華夏文明中不分彼此了，未來的人類文明凝聚體累積就全是華夏文明了。

    那怕是在古代多族林立，華夏文明也是領了人類風騷數千年，而在人類文明凝聚體的冥冥作用下，或還真有天命？

    再聯想到路遠明的崛起，這中間的一件件事恍若巧合，但是全部結合起來也未免讓人心驚膽戰。

    而且路遠明對唐哲安可不會有絲毫隱瞞，佛，黃金種族，高維恐懼，諸神殘屍，黃金諸神……件件種種，特別是薇的出現更是證實了某件事情。

    黃金種族和黃金諸神還未敗，至少沒有徹底敗亡，他們依然還戰鬥在高維恐懼之中，只是情況可能不妙，但是有諸神饋贈，自然也有黃金遺產，既有星辰之光這一類的物質夢魘，那憑什麼黃金種族和黃金諸神就不能夠有他們的落子？

    薇是，路遠明也必然是。

    或許說路遠明是黃金種族和黃金諸神的落子有些不對，畢竟人類是自那數十億年後的灰錫時代而來，連敘事層這樣明顯超越了神靈級別的大能束縛都掙脫了出來，來到這個時代純屬巧合，估計並非是路遠明和人類是被挑選，而是路遠明和人類的出現讓黃金種族和黃金諸神側目，不得不選上了他們吧？

    這區別可就大了，一個是棋子，除非強大到跳出棋盤，不然就處處受制，一個則是投資，雖然是受得了好處，也有一些指引與考驗，但這卻是合作關係，是股東之間的關係，無非就是一個強一個弱，但依然是平等。

    有這底線，那麼路遠明就絕不可能是棋子，那他的所行種種或真就是天命？

    唐哲安或有猜測，對於人類文明來說有着文明凝聚體，那整個宇宙的文明呢？

    或也有類似的文明凝聚體吧？不過因爲時代劃分，或有黃金凝聚體，白銀凝聚體，當然了，更高視野，更高局面上或者還有整個宇宙的文明凝聚體？

    但不管如何，路遠明自是有着某種天命，唐哲安一時還看不清這天命的終點，但是卻也知道這裏絕不會是路遠明的終點，也絕對不會是人類的終點。

    “但天命也有窮盡時……沒聽過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的話嗎？到了那時，人類和路遠明的天命若盡，路也到了盡頭，這卻是不好……我還需想些辦法跳脫出去，也是，若是不能夠跨越命運，這算什麼決定者啊？這一局卻需要我好好謀劃一番了……”

    有着這心，唐哲安就更是勤奮的翻閱古籍。

    既然佛陀都出現了，那道家呢？

    相比本源是阿三的佛陀，這道家不是更親近華夏族？

    更何況古籍中那些所謂前古仙神的傳說未必就全是虛飾，這些都需要唐哲安來發現蛛絲馬跡才可。

    而在思維殿堂的防禦巢都外，無數的夢魘正密密麻麻的往十丈圍牆狂攻而來。

    這時候防禦城牆的還是普通軍人，人類本身就有千萬常規軍人，這是之前龍之吟戰役前就擴招的人數，除了人類軍人以外，別的白銀種軍人雖然少，但是這麼多種族加起來也有數千萬之多，這時候全部都集合起來防禦城牆，配合已有的自動武器掃射外界，這等密度強度的攻擊武器對於三級和三級以下的文明地面站來說幾乎就是無懈可擊。

    事實上也是如此。

    這些夢魘數量何止百億，密密麻麻幾乎無窮無盡，而且隨着時間還在持續性的增加，殺也殺不死，滅也滅不絕，巢都防禦圈以外全是這些造型恐怖的奇行種，有的是類人型，但是還有更多的則是大型種或者巨型種，高度過百米的比比皆是。

    但即便如此，這些夢魘依然無法靠近防禦城牆的萬米之內，雖然薇考慮到夢魘屬性而特意降低了武器的科技代差，沒有使用空間科技層次的武器，但那怕只是高斯武器和能量武器，依舊打得這些夢魘成粉末，甚至全力爆發之下，別說萬米了，超視距外都可以全部清空。

    血肉之軀憑什麼和高科技武器對抗？真以爲全是星際蟲族？若真是星際蟲族，那看似是血肉之軀的蟲子其實反倒是更高科技的結晶了。

    這些夢魘雖然脫胎於生命的噩夢，但是初始時就是血肉之軀一樣，甚至若是噩夢中的人有膽氣與能力，初始時還可以將其打滅，其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不死不滅，而且還可以隨着時間增加數量和變強質量。

    這時候，在這些夢魘中已經零星出現了有特殊屬性的夢魘，一隻兩隻還無妨，但是數量一多，這就開始跨越萬米紅線距離。

    高斯武器和能量武器打上去，這些特殊甦醒的夢魘要麼就是速度極快的閃躲，要麼就是直接將攻擊偏轉，要麼就是出現了防護盾一樣的東西，又或者是發出能量以攻對攻，雖然但凡出現很快就會被集火幹掉，但是數量一多，防禦武器就有了壓力，而萬米距離很快被推進到了九千米，八千米，七千米……

    防禦圈壓力越來越大，這中間多次使用了大威力武器，但也只是一時反推，因爲夢魘的數量實在太多，如果繼續按照這個防禦力度，那麼城牆被推平淹沒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後面還有好幾層防禦圈，防禦武器的威力也是越來越大，最後一層防禦圈時更是有着四級宇宙文明的空間武器與空間防護盾，但是依照夢魘的變強速度與數量來看，估計到最後依舊會被堆積淹沒。

    而在這時，被寄以厚望的英靈大軍還沒有出場，因爲他們的調試還差最後一步。

    薇對這些英靈的調試已經完成了科技（武器，防具，載具），基因（身體強度，反應速度，作戰意志，戰鬥技巧）等等方面，但是靈能強化她卻陷入了遲疑。

    科技（外物），基因（身軀）這些都還好說，英靈的存在是路遠明以認知混合人類靈魂，還有人類文明凝聚體的信息錨定而成，這中間還有英靈殿這件靈能飛昇途徑的奇蹟建築作爲核心，這才能夠出現英靈這樣的奇蹟，這其實是黃金種族的超級兵種，卻不想被路遠明在二三級宇宙文明階段就弄了出來。

    但這終究只是人類的英靈，而非真正的黃金種族的超級兵種，前兩者都還好說，科技方面製造裝備即可，基因方面只需要符合基因生命科學也行，但是靈能方面卻需要這些人類英靈自身能夠承載，畢竟那怕是在這思維殿堂中，靈能也依然需要符合物質世界的規律，不可能如別的東西一想就成。

    所以在經過測試之後，薇發現依照人類英靈現在的程度，最多隻能夠爲他們調試出兩個弱等靈能力，或者一個常規靈能力，大靈能力是想都別想。

    思來思去，其中心靈感應（集羣作戰），能量掌控（雷霆或者火焰），心勝於物（超級狂戰士，腦袋沒了都還可以戰鬥），這三個常規靈能力就被薇所看重，當然了，也可以調試出兩個弱等靈能力，但是就是類似什麼鷹的眼睛，熊的力量這種，其實對本身就已經基因調試到極限的英靈沒什麼卵用。

    這三個靈能力都各有千秋，心靈感應適合大軍團集體作戰，能量掌控適合造出暗殺間諜特工，至於心勝於物則適合於絕境死戰，三個都各有妙用，但是薇仔細想來卻都不適合於英靈。

    這些英靈在未來必然會成爲人類戰爭序列的王牌，而靈能調試與別的調試都不同，一旦調試就會與心靈和意識結合，再想要調試就會傷害到靈魂根基，所以薇不得不慎重了再慎重。

    “我們未來會遭遇到什麼？我們需要什麼樣的兵種？我們將面對什麼樣的境地？”

    薇仔細思索，不停思考，想了許久，甚至中途還諮詢了許多人類軍方成員與唐哲安，然後她有了決定。

    從第五道座標到第四道座標，毫無疑問，諸神殘屍的影響力正在逐漸增強，未來的第三道，第二道，第一道座標的大敵必然是諸神殘屍的種種手段，甚至可能會在第一道座標時直面諸神殘屍，所以未來人類，包括跟隨人類的他們都將直面高維恐懼的衍生，這星辰之光其實不過是初演罷了。

    只有薇知道，她卻無法將這信息說出口。

    諸神自從化爲殘屍後，他們的根基就是暗能量。

    物質宇宙降維化爲暗物質，然後全部化爲暗物質後就化爲暗物質宇宙，接着在暗物質宇宙隨着時間過去就會逐漸凝縮，最終化爲一點，接着暗物質徹底爆發，又是宇宙大爆炸的初始，從始到終，或者說無始無終，這就是無垠宇宙。

    同時，物質宇宙中之所以測量星辰與引力質量等等時，會發現星河的數據與計算結果有巨大的差距，星河本不該匯聚成這個樣子，所有的星辰該四分五裂的擴散開來才對，這其實就是暗物質對星辰引力的影響，暗物質唯一對物質宇宙的影響就是這個了，讓星辰匯聚凝縮，而暗物質自身也會凝縮。

    但是暗能量不同，這個宇宙本不該有暗能量，暗能量是讓物質的引力係數變小，如果暗能量足夠龐大，暗物質足夠稀少，那麼不管是物質宇宙還是暗物質宇宙都將迎來宇宙末日……大撕裂！

    薇當初和黃金種族的短暫相遇，也從亞龍族科學家和黃金種族科學家的交談中得知，宇宙本來是沒有暗能量的，但是高維恐懼通過諸神殘屍持續性的吞噬暗物質，然後其最終產物就是暗能量。

    說是能量，但其實這東西應該是扭曲信息集合體，充滿了各種扭曲的，混亂的，恐怖的，充滿侵蝕性的模因信息，這些信息的混亂與復雜程度高到離譜，幾乎無法分解與消散，而且對萬事萬物，包括了物質和暗物質都充滿了抗拒性與排斥性，對這世間萬物來說都是劇毒。

    雖然靈能力可以抵抗與中和暗能量所造成的侵蝕，但是也僅僅只是中和罷了。

    隨着座標點的不停向前，類似的事物將會越來越多。

    這些基於暗能量的模因，夢魘，造物，或者是諸神殘屍這些，其戰力或許並不算強大，但是其奇詭程度卻是超乎凡人想象，特別是侵蝕之能大到離譜，便是她自己都有可能被侵蝕，或者說可能連路遠明都有可能被暗能量侵蝕，只不過現在還沒遇到這麼高位的暗能量罷了。

    所以，英靈大軍的靈能力就此選定。

    錨定現實。

    這是一個被動性靈能力，但是對靈能者來說其實非常雞肋，因爲這個靈能力其實會削弱幾乎所有別的靈能力，其效果是讓物質世界變得堅韌堅固，讓暗物質和暗能量，包括模因以及奇詭的影響減弱，若是足夠強大，或者擁有這個靈能力的人數量足夠多，那麼甚至可以讓物質夢魘無效化。

    這恰適合英靈們！

    他們的戰鬥力完全不必依賴靈能力，自身便已經足夠強大，而只要數量足夠多，那他們完全可以驅逐與斬殺暗物質奇詭與暗能量模因。

    就此，選擇確認，所有英靈大軍的最後靈能力強化就此完成。

    此刻，外界夢魘大軍已經離城牆只有千米不到，英靈大軍也開始了裝備外骨骼動力甲，各種近戰與遠程武器。

    英靈大軍即將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