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浪漫主義

    其實路遠明和人類想多了。

    結合這一次簽約，路遠明和人類已經將火炎族艾茲當成了一個極度危險人物。

    而且給予了其極高極高的評價，其中最誇張的評價就是這艾茲甚至可能已經暗中掌控了除亞龍族外的其餘五個霸主級文明，是一個不世出的絕世英豪，堪比始皇帝那種，甚至尤有超出，是那種文武俱全的存在。

    人類現有的這些高層，參謀，智庫很可能都不是艾茲的對手，要對付他，要麼就是唐哲安甦醒，要麼就是人類文明凝聚體弄出來幾個歷史上都赫赫有名的智者或者英豪，不然人類就無法可想。

    正因爲這些推測，路遠明和人類衆人都將艾茲當成了一個極度危險人物，對其的警惕性拉到了最高。

    這也是人類進入宇宙到目前爲止，除了薇以外，發現的另一個白銀種英豪，甚至就是唯一一個，因爲薇其實壓根就不算白銀種，而是在種族化爲白銀種之前的最後輝煌時代的英豪。

    所以人類和路遠明對於艾茲是非常警惕，也有着一些讚賞的。

    還是那句話，人類文明對於英雄，英豪，甚至是奸雄都有一種莫名的欣賞情節，在地球上的人類民族之林中，凡是不如此的民族莫不是已經消失湮滅，無一例外。

    可是確實是想多了一些。

    艾茲是一個才獲得權柄的高層。

    他的年齡不大，只有區區三百多歲，在白銀種四級宇宙文明的高層中，他其實是屬於幼兒的那種。

    白銀種高層的權柄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那種，如果用人類的文明來看，白銀種高層就是一個個門閥，一個個世家掌權，但這種門閥世家政治，又並非是共和或者完全集權，又有點類似公司股份制的那種，一個個門閥世家各掌多少股份，然後組成一個白銀種文明的最高權柄。

    一個蘿卜一個坑，只有前一個門閥世家的掌權人死了或者退了，然後這個門閥世家的掌權人才會隨之上臺。

    艾茲就是一個年齡只有三百歲，才上臺不足二十年的幼兒。

    不過他確實是與別的白銀種高層不同，他是一個極爲少見的具備探索精神的白銀種高層。

    這是極爲罕見的。

    內殘外忍的極致後，種族高層就會開始崇尚保守，而且是極端保守，若非是在宇宙中不得不接觸別的文明，而且還有絕育詛咒逼迫他們不得不往座標點前進，說不定他們都可以直接找一片虛空醉生夢死去了。

    正因爲如此，類似艾茲這樣具備探索精神的高層是極罕見的，往往被視爲種族中的異類，對於白銀種這樣的極度內耗文明來說，異類就意味着危險，就意味着要羣起而攻之，所以艾茲非常謹慎的壓制着他的探索慾望，只有在他認爲絕對安全的情況下才會往外探索。

    火炎族有着一塊點線矩陣的殘片，其功效其實根本沒人類想象的那麼逆天，這東西雖然是六級宇宙文明的奇蹟建築，號稱可以做到數百萬光年內的全知，但那是完整版時的能力，火炎族的這塊殘片功效可能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同時其耗能十分巨大，火炎族幾乎有三分之一的能量都要用來維護這東西，總的來說，這東西對火炎族其實非常雞肋，時靈時不靈的。

    艾茲所在的勢力權柄主要體現再種族的能源方面，而點線矩陣是吞吃能源的大戶，所以艾茲確實有很多機會接觸這個東西，而在人類來到這個河系中時，艾茲確實就是在那時無意中知曉了人類的存在。

    按照一貫的行爲邏輯，人類出現在這個河系最初時，火炎族就應該派遣一隻精銳小型隊伍將人類全部擄走，因爲在點線矩陣所查探的人類信息中，除了路遠明和決戰機甲，還有就是英靈殿這些涉及到暗物質的東西沒有被顯現，別的一切都已經被查探到了，包括人類十二億多的活體生命在內。

    十二億活體生命，那怕對火炎族也是一筆無比巨大的財富。

    當時第一個看到這些信息的火炎族人就是艾茲，他選擇了爲人類隱瞞這信息，因爲他看到了人類那浩如煙海的書籍與思想。

    光從文化，思想，文明角度來說，人類的累積簡直可以將這個河系全部文明，二級，三級，四級……所有的白銀種合起來後依然吊着打！

    都不是甩出多少條街的問題，而是彼此都不是一個次元的！

    一羣從原始社會到星際文明，用時可能連一千年都不到的文明，拿什麼來與人類這種一步一個腳印，完全沒有任何饋贈與遺產的文明相互匹比？？

    艾茲在接觸到這一切後直接就沉淪了進去。

    他完全無法想象有這如此璀璨的思想存在，那無數的哲學思想，那無數精彩到他根本無法形容的歷史過往，還有那些人道思想的著作，讓這個本身就是異類的艾茲直接發生了蛻變。

    想一想吧，一個本身就有着一定天賦異稟的人，在無數類似孫子兵法或者馬列思想的武裝下，來到了一羣完全沒有文化底蘊，同時也是極端社達後，族內沒有任何危機與天敵，同時還是傳承了好多代的混吃等死的高層裏，艾茲直接就來了一輪薄紗啊！

    在人類收復了第一只白銀種聯盟時，艾茲獲得了他所在勢力的高層權柄，在人類執行星漢燦爛大戰略時，艾茲在火炎族中將他所在的勢力排名前進到了前五，當人類往河系邊緣移動，並且與亞龍族第一次追擊部隊交戰時，艾茲已經基本上掌控了火炎族。

    不過艾茲也只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了，因爲他本身就是火炎族的高層一員，對於火炎族來說能夠上位不稀奇，但是對於別的種族來說，短時間這就幾乎不可能了，所以在成爲了火炎族的第一序列後，艾茲就全力觀察着人類，瞭解着人類，並且開始大量閱讀人類的各種書籍。

    簡單些說，艾茲其實是一個精人，而且是狂熱精人，精神人類，他甚至在一段時期出現了痛恨自己是火炎族高層，希望自己是一個普通人類這樣的想法。

    “我要復甦火炎族的中下層，雖九死其尤未悔！！”

    艾茲在他所看到的人類歷史與璀璨文化中，他最喜歡這句話，雖九死其尤未悔，那種人道璀璨光芒讓他多次流下了一千多度的輻射眼淚。

    在對人類的觀察中，艾茲終於漸漸發現了路遠明的存在，也發現了人類所進行的一系列舉動，他心中越來越振奮，對人類的好感越來越強烈，而這情緒在龍之吟事件後到達了頂峯。

    他認爲人類就是白銀種的救世主！

    人類是拯救這個時代的唯一良藥！

    當路遠明和唐哲安他們擔心鯨吞亞龍族後，其餘五個霸主級文明會聯手圍攻人類時，艾茲已經在爲人類開始了行動，他以火炎族大長老爲身份，開始暗中聯絡了除亞龍族以外的其餘霸主級文明，在合縱連橫之下，沒有提人類這個種族的名字和存在，但是卻暗中與這幾個種族達成了一個鬆散的約定。

    這個約定的內容很簡單，那就是當火炎族找到了可以突破第四道座標的辦法，或者是找到了可以緩解或解決白銀種死結的辦法時，火炎族願意將這辦法分享給其餘四族，但是需要其餘四族在短時間內以火炎族馬首是瞻！

    艾茲知道，他不可能掌控其餘四族。

    包括他所在的火炎族在內，甚至是那茫茫數以萬計的三級白銀種文明內在，這些文明的內部權力都已經徹底固化穩定，再不可能有外界插手的機會，除非就是通過壓倒性的外力碾壓而入，但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幾乎和能夠打敗這些種族沒什麼區別了，所以別想着靠着什麼算計或者外交來達到掌控。

    掌控做不到，但是作爲同爲霸主級文明的體量，艾茲還是靠着從點線矩陣得到的信息，對面談的高層人心掌控，以及從人類文明的書籍中獲得的那些談判技巧，人心掌控技巧之類，加上他自身的天賦異稟，勉強達成了一個聯合意向。

    這就是艾茲爲會面人類所給出的見面禮，這是人類文化中的一項，他也很喜歡。

    在知道了人類的志向，能力，以及信誓之書存在，艾茲知道，人類所欠缺的只是一個會談的契機，以及解決白銀種高層與底層的階級矛盾。

    在那時，艾茲就看出來了，人類缺少一個東西……

    大道！

    人類缺少其核心的道路！

    艾茲願意幫助人類完善其道路，但是需要人類自己有這個意向，而且除了讓給出的這個交談平臺，人類還缺少一個重量級的砝碼，那就是可以讓所有霸主級文明心平氣和下來的“力量”！

    黃金種族可不光是靠嘴巴說出來的，也不是光靠什麼大義和善之類。沒有力量，這一切甚至連空話都算不上，只能夠說是毫無意義的無病呻吟。

    人類還缺少成爲黃金種族最關鍵的力量！

    而這一次是人類最關鍵的時刻，只要人類鯨吞了亞龍族，然後再與其餘五族達成信誓，那麼這種直衝黃金種族的力量就有了雛形，但是在此之前……人類可以說是自來到這個河系最危險的時候，艾茲一直都在想各種辦法幫人類達成解決，但是他沒找到辦法，在此期間，他甚至想過解開金龍之章的封印。

    人力不足，外力來補。

    星辰之光若是解封，這力量也足以成爲讓霸主級文明聯合的外力了。

    不過艾茲終究是受到了人類文明中關於人道和人性的思想影響，他也沒去解開金龍之章，只是希望能夠用人類，亞龍族，火炎族這三族的力量去試着平衡其餘四族，讓其能夠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而最爲重要的自然是第一次會談了。

    但是誰知道風雲突變，那星辰之光居然真的解封，艾茲立刻就啓動了這他一直以來計劃的竄連，與此同時，亞龍族的薇提出了解決夢魘的辦法，胖虎族也成爲了一個關鍵，終於，艾茲讓人類平等的面對了六大霸主級文明。

    “真是好啊，人類的大道，也是未來的黃金律法……說不定當初黃金種族的黃金律法，還真是這樣一步步變成的呢。”

    艾茲在電流中歡喜的來回滾動，然後停了下來喃喃說着。

    這是艾茲在吃飯，今天他十分開心，所以吃的是高壓電，吃着吃着時，他心中喜悅壓制不住，立刻就連通了火炎族母艦的智能系統。

    “幫我連線人類，我要求與人類見面……不，不是以火炎族種族名義，而是以單獨個人名義，我希望去到人類母艦藍星號，甚至去到月球，我希望能夠以火炎族大長老的身份，然後以我單獨個人爲使者去往人類領地。”艾茲說道。

    另一邊，路遠明正在和薇商量着關於超大型集體思維殿堂的事情。

    蒼生之血已經獲得。

    因爲有了信誓之書，這些其餘五個霸主級文明已經非常放心了，他們各自的高層已經搭乘母艦向亞龍族而來，同時族中最精銳的四級宇宙文明戰艦與武器，還有一些底蘊底牌也在往亞龍族領地轉移過來。

    最關鍵的就是薇的超大型集體思維殿堂了，這是能夠緩解和抵抗星辰之光夢魘的辦法。

    薇嘗試了一下在不使用蒼生之血的情況下，以亞龍族的一些陷入夢魘的生命做測試，測試結果很不錯，她用心靈靈能力製造了一座土木堡壘，在這堡壘中夢魘不生，只是這些人的夢魘會在堡壘外堆積，凡是在其中的生命都可以依靠堡壘的地理優勢來對抗這些夢魘，同時也可以殺死夢魘。

    原本中了夢魘的人是無法抵抗的，只能夠生生承受各種折磨，靠着自身的意志堅韌來抵擋，但是這種痛苦會逐漸加深，終有一日會無法抵擋，然後靈魂就會崩解消散。

    現在薇雖然無法將人從夢魘中直接救回來，卻是以心靈靈能力幫助他們獲得了一塊安全的避難所，而且也可以在避難所中殺死夢魘，被殺死的夢魘短時間內就不會再出現，這可以讓避難所被攻擊的壓力減少，但是隨着時間，這些夢魘會復生，而且還會變強，這麼一個小小的土木堡壘是必然無法保護太多人的。

    “所以必須要用蒼生之血將這些遭受夢魘侵襲的人連接起來，我同時還可以借用他們的心靈作爲跳板，幫我一起承擔這個靈能術式的反噬，但是依然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

    薇對路遠明說道：“第一，我使用靈能力就會產生基於暗物質信息的畸變，所以我需要路你每隔一段時間就爲我治癒。”

    路遠明立刻點頭道：“沒問題，你可以完全放心我。”

    薇自然是放心路遠明的，她就繼續說道：“第二，這時的我很脆弱，對外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力，所以我需要你將我帶到月球去，除了你和你放心的人類，其餘種族，包括亞龍族的人都不允許靠近我。”

    路遠明再次點頭道：“好，我同意了。”

    薇就笑了一下，搖晃了一下尾巴，接着才說道：“第三，我一旦連接了他們，除非是我殺死他們，或者是他們從夢魘中脫離，不然我和他們都沒法感知到現實世界，換句話說，一旦我用超大型集體思維殿堂開始保護他們，除非星辰之光被打敗，或者脫離出星辰之光的光照影響範圍，不然我和這些人就絕對無法活着離開這個心靈空間，至死方休……懂了嗎？”

    路遠明沉重的點頭。

    這確實是薇所做的巨大犧牲。

    然後路遠明一愣，他忽然問道：“那之前做測試的那幾個亞龍族人呢？”

    “死了，物質世界殺死他們的肉體，靈魂也會被夢魘所吞噬。”薇理所當然的說道。

    路遠明懂了，那幾個亞龍族再物質世界被人道毀滅了，因爲那幾個同屬亞龍族高層，所以這不算違背了人類大道框架……

    路遠明就再次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創造超大型集體思維殿堂？”

    薇就想了想道：“我需要先用溼……先用超級計算機設計一套最利於防守與儘可能多容納生命的防守型堡壘，同時還要設計一些不需要消耗能量的可循環使用武器，因爲再這思維殿堂中只要需要消耗，不管是子彈還是火藥，或者是電能，那麼都會消耗我的靈能力，爲了維持時間足夠久，所以儘可能的使用可循環武器爲好，然後我就可以開始設計了……用伱們人類的計數，最多四十八小時內就可以完成。”

    路遠明就點着頭表示了認可，他最後又問道：“還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薇就看着路遠明半響道：“這是基於意識，靈魂層面的對抗，我知道你可以靈魂離體進入暗物質世界，換言之你也是可以進入到這思維殿堂裏來的，若是有你在裏面坐鎮，那恐怕堅持個幾十幾百年都沒問題，但是那怕是超大型集體思維殿堂，那怕是蒼生之血，我也沒可能容納幾千億幾萬億的生靈，而且那怕可以容納，難道說你希望我們這個河系的生命全部都進入到意識靈魂層面的虛擬世界裏嗎？你的任務是打敗星辰之光，或者帶領我們跨入到第四道座標中，只有做到這些，才可以從根源上解救我們，懂了嗎？”

    這是實話，路遠明也確實無法反駁，他確實可以進入到思維殿堂裏，但是如此一來他就無法對抗星辰之光了。

    不過意識……靈魂……

    路遠明眉頭一跳，他忽然說道：“等一下，或許你可以有一些幫手幫忙防禦，而且可能可以獲得一些科技武器……”

    薇愣住了，她問道：“什麼意思？”

    路遠明搖搖頭道：“現在不急，等人類大部隊到了之後測試一下，我們人類有英靈存在，試試看能否讓英靈進入到你的思維殿堂中。”

    薇一時間還沒懂英靈是什麼，不過她還是點頭。

    然後就在這時，艾茲的申請信息傳遞給了過來。

    路遠明眉目立刻就皺了起來。

    火炎族艾茲啊……

    疑似白銀種超級英豪！

    白銀種超級智者！

    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個不世出的奸雄，豪雄級人物，暗中很有可能已經初步掌控了五個霸主級文明，有着氣吞六合，統一河系的志向。

    “所以……艾茲的目標是人類了嗎？”

    路遠明皺着眉頭呢喃着，他現在極爲需要唐哲安的幫助。

    不然，他真的有些怕艾茲這個級別的智者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