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英雄之誓

    路遠明爲什麼憤怒？

    是因爲食肉者不可與謀啊！

    這些白銀種的高層是什麼？

    是超越人類一切歷史與認知之上的終極食肉者，終極利益階級啊！

    那怕是人類文明最早期的奴隸主和奴隸階級，其溫情也遠超過白銀種的情況。

    用形象些的說法，白銀種的高層全員是超越夏商紂桀萬倍的絕對暴虐者，什麼炮烙，什麼酒池肉林，什麼生靈活祭，在這些白銀種高層眼中簡直就和天使行徑一樣。

    他們相當於將自己的絕大多數族人全部弄入到了七三1裏去啊！

    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持續數百年，上千年，數千年的這麼做啊！

    說句不好聽的，若非眼前這些高層已經不是白銀種內耗內爭時最酷烈的那一批，而是那些高層的後代子孫，那路遠明真是寧可拼着不要眼下的聯合局面，也非得要恁死他們不可。

    這太殘忍了，全員惡魔無疑啊！

    路遠明雖然沒有精神潔癖，但他也不是什麼政治生物，他胸中自有任俠之氣。

    對這些引發白銀種內耗的高層後代，他還有一分勉勉強強的忍耐之心，若是對那引發內耗的高層本尊，他真是恨不得將他們全員凌遲了才好！

    而現在這是什麼？

    這是路遠明和人類爲了大局而進行的妥協啊！

    別看什麼人族大道框架確立，未來一切種族都可以順着這條大道直接加入陣營，而不必每一個種族都要再三商討，但這份框架在路遠明看來本身就已經是妥協了。

    這是什麼？

    這相當於是已經變相承認你們這些高層現在的權柄合法，至少在中下層徹底復歸之前，這麼大的文明利益全部由你們內部自決，這已經是不知道多高的優待加優待了。

    怎麼的？

    既想要搭上黃金種族進化的快車道，還想要保留下白銀種的高層權柄，這是打算幹什麼！？

    黃金種族裏搞白銀種的那一套？

    黃白雜交！？

    路遠明和人類都已經付出這麼多了，結果你恆忒族還在這裏得隴望蜀，既要又要還要！？

    這他娘的是在商討種族大事，是在商討人類，以及你們六個四級宇宙文明，數千數萬數十萬三級宇宙文明生死存亡的大事！

    結果你跑到這裏來既要又要還要！？

    那都叫做恆忒族了，那幹嘛不上天和恆星肩並肩？

    關鍵是這些恆忒族高層真的是一點逼數都沒有啊，現在他和這些種族高層談的是什麼？

    談的是大道！談的是種族必然要經歷的未來大道啊！

    可是這些恆忒族在說的是什麼？說的是他們種族的私利，甚至就是他們這些高層的私利！

    真他娘的當全世界都是你們的爹媽啊？全世界都要讓着伱們啊？

    憑什麼？就問一句，憑什麼！？

    想着這些，路遠明心頭的怒火一跳一跳的涌出來，想到激烈處時，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將這些既得利益者全部殺光才好！

    但是這裏是什麼地方？現在是什麼時候？

    這一場會面是這個河系最強大的六個種族與人類的會面會談！

    這是一場決定了數以千億生命存亡的時刻！

    那怕這個恆忒族已經如此的無理了，路遠明依然也只能夠忍下去。

    可是在場可不止是只有恆忒族，其餘種族也都聽着恆忒族滔滔不絕的話語，雖然路遠明看不出來他們的“臉色”如何，但是也大體上可以感覺到這些種族的高層也都有些匪夷所思，外加也開始感覺到了厭煩。

    這種情緒隨着恆忒族的滔滔不絕變得越發的沉重。

    漸漸的，路遠明心中的怒火居然開始消散了，倒不是說釋然或者理解了什麼，而是逐漸的開始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種族到底是一貫如此？還是只針對人類如此？

    他們現在是真的如此在想？還是類似於討價還價的一種手段在利用？

    若真是一貫如此，那麼……這樣的種族到底是如何生存至今？

    這就是白銀種嗎？真真是長了見識了！

    事實上，曾經有智庫團隊對白銀種的高層們做過各種行爲模式的模擬，其中確實是有如此荒誕不經的高層，甚至更加荒誕的都有，畢竟作爲集衆制度的終極得利階層，白銀種的高層那怕天天殺族人玩，頓頓吃族人肉喝族人血都正常。

    不過這是單獨一個白銀種，若是複數白銀種，這樣的白銀種自然就會被淘汰，畢竟外殘內忍還可以用臭味相投，彼此顧慮來組成聯盟，這種荒誕到不可思議的高層，在種族集羣種直接就會被滅掉了，所以人類至今未曾遭遇過。

    卻沒想到，居然在四級宇宙文明種遭遇到了。

    聽着恆忒族滔滔不絕的話語，路遠明低聲怒吼道：“我說的話你們是沒聽清嗎？人類的道路，這黃金大道不是爲你們奪取利益而存在，你們到底想要說明什麼？”

    恆忒族的高層們反倒是面露詫異之色……因爲是很類似人類的模樣，所以路遠明真的可以看到她們滿臉詫異。

    “人類首領，我們就是在商量大事啊，畢竟這個人類道路是你們的道路，我們難道就不能夠提出建議來？”恆忒族高層詫異的問道。

    路遠明額頭上明顯的浮現出了青筋，他低沉的說道：“這是我們人類的道路，要結盟簽訂新誓也是你們的意願，你可以覺得其中的某些條款不適，我們坐下來進行一番商談，但是你們現在是在指責這大道的框架核心！你們真的是認真的嗎？”

    恆忒族的高層們臉上詫異神色依然不變，就有人說道：“你若覺得不適合，或者覺得我們說錯了，那提出來即可，何必如此憤怒呢？

    這一番話讓路遠明直接轉身就走，卻是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了。

    恆忒族就瞪着眼珠子，貌似無辜的看着路遠明離開，而其餘幾個種族的投影也都相續斷開。

    當天路遠明和人類衆人說話時，幾乎都是以咆哮體開語，而人類一方的人員也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這很可能是其餘幾個種族在試探人類的底線，而這個恆忒族不過是站出來唱黑臉罷了。

    這話對也不對。

    第二天，恆忒族沒有了……不，這麼說也不準確，而是恆忒族的高層化爲了一棵樹，有眼有眉，有嘴有鼻的一棵大樹。

    路遠明這時才從這大樹口中知曉，這才是恆忒族真正的樣子。

    這是一個奇特的種族，帶着部分基因飛昇途徑特徵的白銀種，其種族是屬於半植物半生物的那種，分散時全部都是雌性種，看起來和普通生物沒多大區別，但是聚合在一起時就會化爲智慧植物，而且性別也從雌轉雄。

    同時，薇也將恆忒族的信息發送給了路遠明，這也是她經過一天的查證後才找到的留存信息。

    這恆忒族並沒有撒謊，這個種族確實就是如此特性，分散時就整個種族的高層就會顯得感性十足，或者說只有不可思議的感性，各種逆天之舉，但是聚合起來時卻是只有理性，冰冷而決絕，甚至其種族內耗時都是如此，並不依照種族內部鬥爭和奪取利益來決定，而是種族自決，弱小的，智慧不夠的，知識稀缺的族人就自動湮滅，留位給其餘族人。

    所以恆忒族才可以留存下來，並且成爲四級宇宙文明，而且認真來說，這個種族其實才是最不怕中下層復歸的白銀種族。

    與此同時，薇也告訴路遠明，這確實是五個霸主級文明對人類的試探，一是試探底線，二是試探人類是否真有心聯合，而且恆忒族的種族特性就是如此，那怕得罪了人類，也是有臺階可下。

    這一切都是明白的擺了出來，甚至策劃這些的火炎族艾茲都是直言不諱。

    “……爲什麼會來這麼一處？是因爲我們也是認真的。”

    艾茲解釋道：“用你們人類的話語來說，嫌貨才是買貨人，這一次的簽約固然是星辰之光突然解封導致不得不籤，但這也是我們各個種族，以及我們這些當事人將身家性命都交了出來，所以我們真的必須搞清楚一切，人類大道我們知道了，你們的決心我們也知道了，但是你們是否會因爲絕境而更改這決心我們還不知道，昨天其實就是小小的試探……說實話，若非現在星辰之光逼迫得緊，說不定我還會策劃一霸主或者兩霸主圍攻人類和亞龍族來試探一番，只有真正到了疾風吹襲時，才知道勁草……”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路遠明嘆了口氣。

    對方都這麼說了，那他還能怎麼辦？

    只能夠原諒對方咯。

    不過他心裏也發誓，以後他絕不會與沒合體的恆忒族打任何交道！

    絕不！

    收拾了心情，眼前已經是第三次會談了，所謂事不過三，路遠明就問道：“那麼諸位還有任何疑問嗎？若有，今天就一次性問個痛快，若是沒有……可願意與我人族簽訂這信誓之書？”

    在場除了路遠明和薇以外，所有種族高層都將目光看向了艾茲，艾茲就說道：“吾等已經在來亞龍族領地的路上，今日即可到達，我們今日就可簽訂這信誓之書。”

    路遠明看着幾個霸主級文明高層的動作，以及艾茲的說法，他對這個火炎族的高層艾茲產生了巨大的警惕。

    這個艾茲到底是如何聯絡到其餘霸主級文明的，到底是如何取信了他們，到底是何時開始注意到人類，若是沒有這星辰之光解封，艾茲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這一切或許將永遠無法得到答案了。

    當天晚間，艾茲帶領五大族的高層到達亞龍族領地，一個多小時後，路遠明與薇親自去到艾茲所在的母艦上，與五大族的高層簽訂下了信誓之書。

    至此，人類，亞龍族，藍綠族，斯拉斯族，火炎族，恆忒族，胖虎族，一共七個種族簽訂下了盟約。

    史稱英雄之誓，在未來，於白銀時代和青銅時代開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