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光耀

    神與神是不同的，這不單單是格蕾絲知道，所有城邦裏稍有見識的人都知曉，一般來說除了農民以外，連許多手工藝人都知道這一點。

    神有強弱，神有暴虐與平淡，神有混亂與秩序，當然了，最直觀的還是強弱差別，後面的這些差別也只有祭司最爲清楚。

    而要評價一個神的強弱就有許多說頭了，畢竟任何祭司都不可能承認自己的神靈要弱一些，不過這其中還是有些標準，比如強大的神靈必然有實體，也即該神靈並非只是一種神性表示，而是真實存在的神性實體。

    目前格蕾絲所知的具備實體的神性只有兩尊，都是文明疆域中赫赫有名的最大最強主神信仰。

    格蕾絲已經儘可能的高估了她所信仰的神靈，但是她依然沒有想到主神居然是神性實體！！

    格蕾絲心中在這一刻想了不知道多少事情，特別是想到了號稱奇蹟祭祀的一種超規格祭祀，一次性獻祭超過萬名祭品與血牲，如此一來可以用祭司的肉身降下神靈投影。

    這就是曾經在文明疆域發生過少少兩三次的神降之術，每一次都決定了一場大型戰爭的結局！

    “快快快！！”

    格蕾絲忽然瘋了一樣大聲嘶吼了起來，她對周圍人下令道：“挑選祭品！立刻！挑選祭品，十選一，不不不，五選一！五人裏挑選一人出來獻祭主神！！”

    周圍的農民們立刻譁然，但是在士兵看管下，他們卻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士兵立刻就要開始去抓捕農民來當祭品，這時安科猛的從地面掙扎翻起，他眼中有血淚，這是看到了神靈輝煌所造成的反噬，他衝到了格蕾絲身邊抓扯住了她衣袖，然後低聲吼道：“不可！汝主乃是仁慈之主，最爲痛恨生命祭祀，你難道想要在汝主神戰之時打擾神靈的思緒嗎！？”

    這聲音淒厲中帶着嚴厲，格蕾絲立刻就驚醒了過來，她立刻手足無措的道：“是是是，吾主乃是仁慈之主……是了，牲口無事！吾主的道路中有少牢太牢之說，都是用牲口來祭祀！快快快，挑選一豬一羊一牛出來！！”

    士兵們都愣了，最近的士兵立刻拉來一頭公豬與一隻公羊，但是在拉牛時卻遲疑了一下。

    牲口可比農民值價多了，在商業城邦中，十個農奴才可以換得一頭耕牛，這時居然要宰殺牛來祭祀？

    格蕾絲自然看到了士兵的遲疑，這時候的她已經處於狂暴邊緣，看着天空上主神與邪神的戰鬥，她卻絲毫插手不得，如何能夠讓士兵來褻瀆她的主神？

    她身上的聖力立刻閃爍，一道念動力就迸發而出，將最靠近牛的一名遲疑士兵直接擡舉起來，然後念動力用力一卷，這名士兵立刻被捲成了螺旋肉條，血水內臟撒滿一地，眼看這一幕，格蕾絲自己都愣住了，然後她滿心歡喜的吼道：“不可褻瀆吾主！吾主乃是治癒和力量之神，還不快去！！”

    士兵們滿臉恐懼的看着這一幕，他們再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衝到了數頭耕牛前，挑選了一頭最健壯的公牛，連同豬羊三頭牲口被趕到了簡樸神龕前，格蕾絲親手持過短劍對着耕牛脖子用力一桶，周圍士兵則死死壓着耕牛，任憑其獻血灑到神龕上，然後又對豬羊同樣如此，三頭牲口全部做了祭品。

    格蕾絲立刻跪倒在地大聲禱告了起來，這時安科也大聲命令士兵驅趕所有農民和俘虜，讓他們也跟隨跪倒在地禱告起來。

    而此刻在無比遙遠的天邊上，路遠明扯着星辰之光最大的一條觸手直墜暗物質世界，初時這條觸手才與他決戰機甲差不多大，但是須臾之間就膨脹了萬倍大小，自那物質世界虛無孔洞中有着無窮無盡的本質往這暗物質世界墜來，當真似個星河倒灌一般。

    路遠明藉着決戰機甲的觸感捏動手掌，他感覺到了這星辰之光的實體，既彷彿是物質，又彷彿是暗物質，介於這兩者之間，不過物質的部分似乎更多一些。

    而且那怕是隔着決戰機甲與這星辰之光實體觸碰，路遠明依然感覺到了一種透徹靈魂的深寒，種種哀嚎悲鳴直接入腦，還有仿如凍結靈魂的冰凍寒氣也從手臂傳遞而來，還好路遠明的無色光顆粒可以與其對抵，所以路遠明依然死死抓扯這這條觸手直往下落。

    （果然可以在暗物質世界存在，又可以在物質世界存在……這可不是不可名狀可以做到的了，麻煩了。）

    路遠明曾經對敵時最大的手段，其實就是將物質世界的強敵拉入暗物質世界，再將暗物質世界的強敵拉入物質世界，藉着兩個世界不相容的特性來擊破強敵。

    基本上來所，絕大部分的存在都無法免疫這樣的手段，不過到目前爲止出現過一個例外，那就是量子機甲的殘片，那種由概念和精神化爲實際物質的碎片可以存在於物質世界和暗物質世界，而現在還多了這個星辰之光。

    就在路遠明扯着觸手往下墜落時，忽然間他扯着的觸手後部分開始了分裂，無數更小的觸手延伸而出，這些觸手上全部發出了光芒，在這一瞬間，路遠明立刻放開了觸手，同時決戰機甲體表出現了時空曲率防護層。

    下一瞬間，數百數千道光束直沖決戰機甲，全部撞在了時空曲率防護層上，雖然無法直擊到決戰機甲，卻將時空曲率防護層渲染得彷彿一顆恆星一樣光耀璀璨，而浩瀚無量的光與熱在時空曲率防護層中不停迴盪旋轉，漸漸的，時空曲率防護層出現了不穩現象。

    “受擊能量超負荷，時空曲率防護層即將爆碎！”決戰機甲聲音提醒道。

    路遠明卻是絲毫不慌。

    決戰機甲身上的科技層次成謎，比如能量儲備與能量核心，這其實是三級宇宙文明巔峯層次，絕對沒有到達四級宇宙文明。

    而其防護罩科技則是四級宇宙文明的空間防護罩，也即是在機甲身周摺疊時空曲率來抵擋攻擊，不過也是有負荷極限的，當短時間內的能量攻擊超過負荷，這層摺疊時空曲率也有破碎危險。

    同時，決戰機甲還具備着高維視覺與高維移動，高維攻擊等等“高維”模式，這就絕對不是四級宇宙文明可以做到的了，初步預測至少是五級宇宙文明。

    “現在能量多少？”路遠明問了一句。

    “總能量百分之九十三點二二。”決戰回答道。

    路遠明心裏就有了數，雖然他這一戰中沒法動用無色光顆粒來填充能量，但是總能量的百分之九十三，這已經足夠了！

    這時，時空曲率防護層閃爍中爆碎開來，無窮量的光與熱立刻席捲向了決戰機甲，而且那無數的觸手還在不停射出光束。

    眼看着決戰機甲就要受到這浩瀚無量能量衝擊，忽然間從決戰機甲體表席捲出了一道無形之力。

    這無形力量以螺旋狀往外拉扯席捲，所有的光與熱還有能量光束居然違背物理規則的全部被這無形力量席捲爲了一個球體，接着這力量陡然膨脹，居然將所有墜入到暗物質世界的星辰之光本體全部籠罩在內，將這些介於物質和暗物質的東西拉扯包裹，混同了能量光束還有無量光熱，全部凝縮爲了一個巨大的球體。

    決戰機甲安然無恙的虛空挺立，它單手往上指着，在其指尖上則是一顆直徑約莫一百公裏左右的光與熱球體，然後決戰機甲單手往下一扯，這顆仿如恆星一樣的球體就往暗物質世界的大地上直落而下。

    轟然巨響，暗物質世界的天與地在這一刻彷彿化爲了黑白二色，寂靜而無聲，所有的一切都彷彿陷入到了這種黑白寂靜裏。

    下一瞬間，浩瀚光亮直沖天頂，無窮量的迷霧被驅散，決戰機甲就站在一朵冉冉升騰的火焰蘑菇雲頂端上。

    “有效！”路遠明敏銳的感覺到了星辰之光的本體被削弱了少許。

    決戰機甲也在時刻計算中，它說道：“星辰之光已經出現總質量的百分之三被消散了，念動力確認可以對星辰之光造成傷害！”

    路遠明微微點頭，他看了一下能量標識，現在還剩下百分之八十七點幾，剛剛那一下增幅念動力，幾乎消耗了決戰機甲百分之五的總能量。

    （能量消耗太大了，這還不是星辰之光的全部本質，天知道那孔洞裏還有多少本質存在……）

    路遠明皺眉道：“開啓高維視野！”

    下一瞬間，路遠明的視野開始了拉昇，他清楚看到了星辰之光的本體依舊躲藏在那孔洞中，而且正在源源不斷的將其本質從孔洞延伸而出，而已經被削弱了一絲一縷的觸手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恢復了完好，並且還在逐漸增強中。

    “決戰，控能百分之二十，超過百分之二十總能量時停下高維攻擊模式！”路遠明大聲喊道。

    “遵命！”

    下一瞬間，路遠明伸出手來，以高維狀態使用了念動力。

    這念動力華爲了刀刃，將孔洞與物質世界的聯繫直接切斷，接着這念動力直落而下，將所有已經泄露的星辰之光本質再度凝縮，這還沒完，一枚認知攜帶了十億無色光顆粒直接落入到了這團星辰之光的本質中。

    下一瞬間……

    格蕾絲看到天空上有浩瀚光芒爆發，這光芒驅散了迷霧，從空而落……

    光耀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