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遊戲中的陰影

    “你知道嗎？在我的推算中，這座標是陷阱的可能性超過了八成。”

    唐哲安私下裏對路遠明道：“這自然是不能夠拿到臺面上來說的，因爲正如其名，希望座標，這是我們現在破解絕育詛咒唯一的希望，所以那怕明知道這是一個坑，我們也必須要跳進去，不過這一次事件後，這座標是陷阱的可能性只有五成左右了。”

    路遠明詫異的問道：“爲什麼？很明顯的這些座標點都有問題啊，如果真是按照你的推測，超光速倍率越小的，受到襲擊的可能性越大，而且倍率越大的，得到獎賞的可能性越大，這不就是人爲安排的嗎？”

    “對啊，黃金種族安排的，有問題嗎？”

    唐哲安反倒是詫異的看向了路遠明道：“黃金時代的黃金種族，他們不是聯軍攻入了高維恐懼嗎？雖然不知道當初黃金聯軍是如何失敗的，但如果真的會有黃金遺產，那必然也是這個聯軍所留下的，難道說他們是吃飽了撐的，覺得留下一些遺產好玩？那必然是爲了對抗高維恐懼和那些神屍啊，這樣一來，篩選機制反倒讓這個座標更加真實了，不然你覺得神屍和高維恐懼會弄出篩選機制來？”

    路遠明愣了一下，他順着唐哲安的邏輯去想了一下，弱小的被剔除，強大的得到獎勵，這確實是一整套的篩選機制，只是若這篩選機制真的是黃金種族留下的，這也未免太殘酷了……

    “覺得太殘酷了？”

    唐哲安甚至都不用路遠明開口說話，他直接說道：“你也未免太幼稚了吧？這可不是什麼過家家的遊戲，這是冰冷宇宙中最殘酷的真相和現實！那高維恐懼是什麼？那是一切動亂和恐怖的根源，未來……我是說我們原本時間線上暗物質世界爲什麼這麼羣魔亂舞？”

    “人類文明才剛剛降維，下面立刻就是羣魔亂舞，各種鬼怪，不可名狀，以及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就已經等待着了，就彷彿是進食一樣，圍着還沒徹底降維的人類文明準備吞噬，你覺得那樣的情景算是正常嗎？”

    “黃金聯軍所要對抗的就是這樣的大恐怖啊！是以一整個宇宙爲單位的戰爭，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區區篩選機制了，便是將所有宇宙文明以催生，集中，養蠱的方式來變強養出其中的蠱王來，這種方式我都覺得不稀奇，不過區區篩選機制罷了，篩選出其中最弱的那些文明，那些不合格的文明，那些可能在這場諸神和黃金種族延續下來的戰爭中拖後腿的文明，這一點都不殘酷好吧？”

    路遠明沉默。

    他依然雖然知道唐哲安所說是實，但是這種完全將別的文明當成螻蟻和棋子的態度，讓他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自從在惡魔埃斯口中知道了黃金時代，黃金種族，黃金精神之後，路遠明其實一直都對黃金種族帶着莫名的好感，那是一種憧憬，那是一種對先民於絕境中奮起的期待。

    因爲按照埃斯的說法，人類除了沒有得到諸神遺產以外，其實也可以算是黃金種族的一員，這種衆志成城，犧牲勇氣，以及面對一切困難險阻都永不放棄的精神，恰就是黃金精神。

    此刻他卻在唐哲安口中聽到了這樣的篩選機制，而且很有可能是黃金種族所留下的篩選機制，他現在心中當真是複雜難言。

    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做。

    現在人類最需要的是確認那一方的情況是什麼，是真的有什麼極端宇宙環境，還是真有什麼獵殺者在暗中潛伏，又或者是如唐哲安所說的篩選獎勵機制？

    爲了測試那一方的情況，人類在接下來的時間中連續發射了三次曲率泡，都是以無人機代替，小型曲率泡，分別是十倍光速，五倍光速，三倍光速。

    按照計算，十倍光速將在七個半月後到達該區域，然後是一年多，以及三年後，分別可以得到這三次發射的回饋結果。

    這實在是沒法的結果，那怕是超光速曲率航行手段，宇宙的尺度也太大了，對於人類來說要用三年時間來得到全部反饋結果，這其實已經算是幸運的了，不然就可能是需要幾十年，幾百年來得到一個結果了。

    探索艦所遭遇的情況被列爲了特級機密，自然是不可能泄露給民衆的了，不然這可能引發恐慌，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中，民衆依然在勤奮的工作勞動，不管是母艦宇宙大帝，還是宇宙艦隊和機甲，全部都在按照計劃穩定的建造中。

    另一邊，路遠明雖然心中焦慮，但是現在他也是無法可想，在多次聯絡探索艦，確認探索艦依然無恙的前進後，他也只能夠將重心繼續放在了工作上。

    當然了，另一件事他也沒忘記，那就是無盡輪盤。

    當時被突如其來的探索艦遭遇事件給打斷了，事後他就找到了唐哲安詢問無盡輪盤的事情，唐哲安自然是滿口否認了，但是在路遠明強行拉着他回家的“威脅”下，他最後還是鬆了口。

    “沒錯，我確實發現了無盡輪盤的蹤跡。”

    唐哲安滿臉不爽的道：“這東西在殺死了許多人類，並且在經過了多次大嘉年華後，確實是得到了成長，就和後面的大嘉年華裏，張漢其無法進入其中一樣，它具備了某種智能判定程序，這個智能判定可以區分生命是否對它有威脅。”

    “顯然，當我們迴歸後，你的實力太過強大了，強大到那怕它不準伱進入其中，你也可以將其直接打碎的地步，所以它就不敢再繼續作祟了，但是這並不意味着它已經離開……收容物，很可能是類似特殊暗物質的那種東西。”

    路遠明疑惑的問道：“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收容物很可能是類似特殊暗物質的那種東西？”

    唐哲安就攤開手道：“這不是猜測嘛，你的特殊暗物質塊可以同時兼容物質世界和暗物質世界，而且具備着近乎奇蹟一樣的大威能，從某種情況來說，這其實是違背了基礎的物理定律和概念邏輯的，而這些收容物不也是如此嗎？只不過一個是可控，一個是不可控，所以我才有了這樣的猜測，這些收容物很可能是因爲我們人類文明本身而出現的，至於具體如何而來，又是如何形成這些我就不知道了，總之，這些東西無法脫離人類單獨存在，這就是我的結論。”

    “……類似寄生蟲那種嗎？”

    路遠明若有所思。

    無盡輪盤是一件還未曾被收容的收容物，其存在的時間以外界來看，已經有三四千年了，而死在其手上的人類前後也有數萬之多，而且根據記錄，無盡輪盤確實是在不停的進化着。

    “那麼現在無盡輪盤在什麼地方？”路遠明問道。

    “遊戲裏。”

    唐哲安坦言也是最近才發現的這個情況，那就是人們對於遊戲的熱情開始高漲，前段時間甚至鬧出了要求製造虛擬實境的輿情來，甚至逼得政府不得不在仙俠序世界裏搞了虛擬實境的實驗測試，要不是虛擬實境有問題，而且有大問題，很可能人類世界都已經在進行研究開發了。

    “……我當時有些奇怪，人對於娛樂的追求確實是永恆的，溫飽思淫慾，這本是人之常情，但爲什麼會是在這個時候？按照道理來說，雖然經過了第一次五年計劃，我們取得了輝煌的成果，但是絕育詛咒依然是我們邁不過去的一道坎，人們會有對於娛樂，休息，玩耍的需求，但是想要形成輿情，這就有些問題了。”

    唐哲安說道：“所以我當時抽調了一下這些輿情後面的公民信息，發現了這些公民都是遊戲狂熱愛好者。”

    路遠明奇怪的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們的作息時間。”

    唐哲安拿出一份表格道：“他們各種行業工種都有，按道理來說，他們的作息時間應該是截然不同的，你不能夠要求一個在外太空採礦作業的工人，可以像在月球內的文員那樣按時上下班，同樣時間的睡覺甦醒，對吧？但是在我的抽調報告中顯示，這些在虛擬實境輿情中最激烈的人羣，他們的作息時間基本一樣，每隔十天到十五天左右，他們必然會有一天熬夜，而且是近乎通宵的熬夜，而這個時間點，他們都在玩遊戲。”

    路遠明遲疑的道：“會不會是同一款遊戲在做什麼活動？我前些日子也熬夜了，新的一款網遊正在做活動，太好玩了……”

    唐哲安鄙夷的看了路遠明幾眼，他才搖頭道：“不，他們玩的是不同的遊戲……甚至有些人不是在玩遊戲，看電視，看動畫，看綜藝，或者是通宵聊天的也有，懂了吧？這些人每隔十到十五天，都會以同樣的作息來上網，不管他們是在做什麼，這個時間點裏，他們都會上網。”

    “所以，我想我找到無盡輪盤了，這個是一個以遊戲爲概念的收容物，而現在它就在我們的互聯網中！”

    “而虛擬實境輿情爆發，也是它引導的結果，它想要讓我們人類全部進入到‘遊戲’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