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二次崩……不，是我做的，算了，就不改這個了

    路遠明出現在了暗物質世界中，他立刻擡頭看去，就看到上方的巨大漏鬥狀螺旋體開始出現城市，大陸，以及諸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在旋轉落下，只不過落下的速度不快，或者是因爲距離太遠什麼的緣故，現在這些東西還有大約十分之一的路程才到底部。

    這就是第二次大崩塌了。咦，才第二次？

    路遠明現在平均保持每四十五天下來一趟。弱等三級文明，沒希望了。

    相比於物質世界的諸多事情忙碌，暗物質世界顯得尤其風平浪靜，在第一次崩塌被快速平定之後，整個組織已經完全走上正軌，大量的土豆以及別的糧食作物的種植，配合現在完全不缺無色光顆粒後，路遠明每次下來都提供的大量彈藥，既有糧食又有武力，這就是正統。平行時空錯位型破格者，也沒多大意義啊……

    所以在第一次崩塌到第二次崩塌期間，暗物質世界非常平靜，路遠明也沒有多將目光注視此處。愚蠢。

    上一次路遠明迴歸時就在銀行附近，所以他很快就在銀行三層樓找到了唐哲安，他正在樂呵呵的看着海綿寶寶，邊喝着可樂，待到他看到路遠明時，就是揮了揮手，卻是連身也不起。與靈的頂點存在進行信息契約的適格者嗎？不過這個靈要昇華爲大靈幾乎不可能，其文明已經徹底隕滅，沒希望了。

    路遠明早已經熟悉了唐哲安的習慣，他就坐在了身旁沙發上道：“怎麼樣？差不多就是這兩天了吧？”

    唐哲安頭也不回的說道：“越是下降越是在加速度，類似重力加速度那種，還有十分之一路程，差不多是五天內到達吧。”

    路遠明算了算時間，就點頭道：“那還好，五天內下來，我預計的是十五天內完成鎮壓，那沒什麼問題了，希望這次不要像第一次崩塌那樣混亂，多保存一些人口吧。”不可能，第二次文明降維了，祂們已經可以撈走一些低熵信息，你們能夠留下百分之一都算好的了……太慢了。

    唐哲安和路遠明同時愣住了，他們異口同聲的道：“你在說什麼？”

    兩人同時站了起來往周圍看去，可是他們卻什麼都沒看到。

    不要否定我。

    “是什麼，這是什麼！？”路遠明立刻就吸收了兩顆無色光顆粒，然後以最大感知掃過周邊的一切。

    可是什麼都沒有。不，我一直都在。

    唐哲安則臉色慘白的說道：“看一下天空。”反應還算不錯。

    路遠明立刻竄出窗戶往外看去，然後他整個人都目瞪口呆起來。

    天空上本還有十分之一距離才落下來的那些東西，忽然間就到了出口，而且立刻化爲火球從天空落下。

    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出現了數十只說不出是手臂，觸手，肉柱，還是樹枝，節支，又或者直接就是黑線之類的東西，從天邊出現並且迅速蔓延，望着那些墜落之物直抓而去。

    與此同時，一根巨大的肉柱從天邊出現，快速變大，從一開始的不可名狀化爲可以形容的巨大血肉之柱，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而當這根巨大肉柱出現時，別的一切延申而來的東西都在紛紛躲避，不過雖然在躲避，依然在不停的撈着天上掉下來的東西。

    “恨恨恨，無數億年都難得的機會，可以成就大靈，登到‘上面’的機會，就被這麼區區的螻蟻給……”

    伴隨着這根巨大肉柱同時出現的，還有非常可怕的信息碾壓而來，包括路遠明在內，所有的人類全部抱着耳朵大聲哀嚎起來，僅僅只是一秒不到，已經有少部分的人慘嚎着化爲非人甚至非物。

    恐怕的畸變正在肆虐，人類的毀滅近在眼……等一下。

    小家夥，不要搞錯了，他是破格者，只要肉身死亡，又沒有被吞噬掉，未來是可以成爲大魔的，和大靈對等。

    “什麼，這到底是什麼！？”路遠明捂着耳朵大聲嘶吼哀嚎。

    什麼都沒有。

    路遠明看着周邊一切都是無，既無光，也無暗，就是徹底的無，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整個人正在陷入到瘋狂裏。

    不行，你還不能夠瘋狂。

    “不，這到底是……”

    極端的瘋狂與突如其來的理智在不停碰撞，路遠明時而感覺到自己分裂爲無數的意識在哀嚎，時而又銘記自己是名爲路遠明的人類。

    簡單些說，我，偶爾看到了這裏，看到了很稀少罕見的破格者，未來必然會化爲大魔的一種，我很好奇，你的肉身可以存活多久？

    路遠明忽然聽到了無數不可名狀的聲音，這些聲音似乎非常遙遠，而當他聽到這聲音時，在他眼前似乎就有一根遮天蔽日的巨大肉柱將要成形。

    小家夥，我說了……不要搞錯了，滾！

    巨大肉柱消失不見，所有的概念全部消失不見。

    “我……”

    路遠明開始思考與回憶關於自己的一切，想要將其牢牢記住。

    有意思的小東西，放心，我還不至於爲了區區大魔就毀掉變數。

    路遠明眼前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流動，但是他分辨不出，不，是連分辨這個概念都沒有，因爲無就是無。

    是時間，我要往前看一看，畢竟因爲我的到來，剛剛那個小家夥算是恨死你了。

    “是……”

    呃，不行了，你已經快要徹底抹去了，我也該走了，爲了表達這一次的意外，我就送伱一程，一個大魔也不錯了，窮則變，到了極限時，總會有變化……

    ……

    ……

    ……

    ……

    開始。

    路遠明氣喘吁吁的站在房間內，在他面前依然是唐哲安，以及藉助地下金庫黑箱電力播放的海綿寶寶電視，同時從窗外還傳來了大量驚呼聲，還有無數人在狂喊咆哮，以及從天上傳來的降落呼嘯聲。

    路遠明立刻就要往窗外跑去，唐哲安卻立刻吼道：“等一下，不必去管，和原本預料的第二次崩塌至少十億人落下來不同，我敢保證，恐怕落下來的人連一百萬都沒有，剛剛……那一切你都看到了的吧？”

    “……那是什麼！？”

    路遠明雖然心焦外面的變化，但是現在毫無疑問最重要的是搞清楚那一切是什麼。

    唐哲安低着頭，讓路遠明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他只是冷靜的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想，更廣闊的物質宇宙與暗物質宇宙有什麼，物質宇宙的科技去到終點可以做到什麼，暗物質宇宙的不可名狀又能夠做到什麼？然後在與火星人不可名狀的一戰中，我發現物質宇宙和暗物質宇宙的力量其實是相通的。”

    “這和剛剛那一切有什麼關係嗎？”路遠明依然焦急無比的問道。

    “安靜！”

    唐哲安頭也不擡的冷聲道：“同時冷靜！仔細聽我說！”

    “科學的最初是工具的使用，石器，錫，銅，鐵……到蒸汽所發現的推動力，到電，到核，裂變，聚變……這是我們人類現在科技的盡頭。”

    “在往上呢？正如在井中的青蛙只能夠看到天的一角，由此推測出天的形狀，這本身已經是巨大的謬誤，但是至少還可以知道那是天，於是我們所所設想的正反物質，脈衝，中子，黑洞，零點真空，這是我們想象的極限……”

    “更多更宏偉的東西呢？還是那井中所看到的天空，天空之外呢？在萬米高空，十萬米高空，百萬米，千萬米……一直到宇宙中更無限更宏偉的盡頭呢？”

    “維度武器？類似中的三維化爲二維？高維降爲低維？還是規則武器？改變一個區域的電磁力，弱力，強力，或者引力？又或者是改變基礎粒子的移速，量子潮汐的漲落控制？又或者是更誇張的自由設置宇宙常數，將一普朗克長度設置爲宏觀一米？將一普朗克時間設置爲永恆？又或者是將數字變成武器？”

    “到了這裏，就是概念的極限，正因爲我們看到過太空宇宙的真實畫面，所以那怕在井中也可以遐想到那星辰星海的盡頭，可觀察大小爲四百多億光年，那超越這盡頭之外呢？整個宇宙從計算量上來說，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九百多億光年，或者是三千億光年，萬億光年？還是更多更誇張的那些？”

    “這之外，是我們連概念都不可能有的東西……”

    路遠明聽着這一切，他越聽越是焦急，因爲這和他想要聽到的東西截然不同，他怒吼道：“說人話！剛剛那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

    唐哲安擡起頭來，他的雙眼有些茫然而迷離，他喃喃說道：“我原本以爲所謂的不可名狀就是序的頂點，再往上就是大統一力場，但是和這個比起來，大統一力場簡直就如同幼兒園的一加一等於二之於全盛時的愛因斯坦一樣可笑……那很有可能是……或者是某個超越了不可名狀不知道多少的東西，在其文明發展途中接觸到的概念，然後化爲暗物質存在後，在無數億年的累積沉澱下，以有序認知而發揮出來的東西……”

    “敘事武器概念。”

    路遠明冷着臉道：“什麼東西？”

    “敘事武器啊。”唐哲安依然是滿臉茫然迷離的道。

    “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路遠明一把提起了唐哲安怒吼道。

    唐哲安就讓路遠明提着衣領，他依然慢悠悠的道：“你‘看’到了我，你對我‘動’手了，我被你‘提’着，你很‘焦慮’外面所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該怎麼‘辦’，看，這些就是敘事，整個世界一切的運動，從哲學概念來說，其實都可以認爲是敘事，小到一個原子或者夸克，大到整個宇宙，都可以用‘意義’來形容與概括，而這個意義本身就是敘事之一了。”

    “這是超越了概念，規則，因果，時間……之上的某種超形而上武器，你也可以將其認爲是從敘事層去改變與決定萬物。”

    路遠明臉色慘白的道：“我不懂……”

    唐哲安瞟了路遠明一眼，他指了指椅子旁邊道：“那裏有一些書，你可以去看……等一下，我是在形容，不是真讓你去看，大約就是你看一本書，然後覺得這本書不合你意，於是你拿出筆塗抹了原文，將你的想法寫在上面，對於書本身來說，它被改變了，如果只有這一本書，那除非是有同等敘事觀察者，否則這本書就將永遠如此，而書中的一切都將按照你的描述來形容。”

    “怎麼可能！？”路遠明依然不敢相信的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

    唐哲安站了起來慢慢向窗戶走了去，他邊走邊說道：“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在玩什麼rpg遊戲，或者看什麼電影之類，沒可能讓你如此輕鬆的打怪升級，就在剛剛，我們遭遇到了某個遊蕩在暗物質世界裏的‘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是某個超級宇宙文明降維下來的靈，或者靈之上？還是暗物質世界本身誕生的某種超越級東西，總之，那個東西看到了我們，祂產生了某種好奇，於是對我們，人類，人類文明，或者更深層次的一切進行了敘事者層面觀察，觀察完之後，順手在屬於我們的敘事上更改了一些東西。”

    “比如還需要五日才會落下來的第二次崩塌被提前到了現在，再比如，那個肉柱不可名狀的傢伙，也就是拿到我肉體，然後又被你打回來的那個東西，祂可能被丟到了距離地球很近，只需要五年，或者四年就可以到達的距離，甚至可能現在你所在時間線的地球已經毀滅了都說不定，誰知道呢？”

    唐哲安站在窗口看向了外面，說到這裏時，他轉頭用一種冷漠帶着一絲死寂的目光看向了路遠明。

    “畢竟誰在乎呢？毀滅你，與你何幹？人類真的會在意走路時腳下踩死的螞蟻嗎？或許有人會在意，那麼更誇張的呢？”

    “你會在意你鞋底有多少細菌會死亡與倖存嗎？”

    路遠明卻在這時猛的一咬牙，然後往窗外衝了出去，唐哲安奇怪的問道：“你又要幹什麼啊？”

    “救人，有多少救多少，然後……盡一切全力去奪取新出現的序！”

    路遠明在跑過唐哲安身旁時，他低頭道：“戰鬥，接着……”

    “變強！”

    “直到我和人類再也不是可以隨意塗抹的文字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