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可名狀的窺探

    路遠明可以感覺得到在這棟大樓中還有一隻鬼怪，這種感知類似於某種熱源感應一樣。

    而且他也可以感知到這只剩下的鬼怪實力要遠比章魚鬼怪更強。

    這是一種說不出緣由的感覺，他可以本能的評估這些鬼怪的實力和強度，在他的感知中，那章魚鬼怪若是換算成暗物質世界的怪物，最多就比人面犬略強少許，絕對遠遠達不到那些超巨型怪物的強度。

    而另一個他感知到的鬼怪，也比超巨型怪物要略弱一些。

    這些現實世界的鬼怪之所以表現得這麼強，還有着疑似空間轉移，以及精神控制，還有嘶吼的波動震盪等等能力，或許全都是因爲那顆未知之物的緣故。

    在路遠明的感知裏，那顆未知之物可以通過他的意念進行展開，展開範圍還未知，同時這顆未知之物是消耗品，一旦在物質世界展開，就會持續性的受到物質世界的侵蝕與抵消，一旦消耗殆盡，這未知之物就會徹底消失，但是在此之前，這顆未知之物展開的範圍內就算是物質世界與暗物質世界的混合型了，路遠明的靈魂就可以在此場域裏具現，還有無色光顆粒也可以使用。

    這是路遠明能夠在未知之物展開中所使用的能力，而這些鬼怪是這未知之物的原始持有者，那麼它們可以在其中有着更多能力也可以說得通。

    但是路遠明覺得這還不是這未知之物全部的真相，一是這未知之物帶着不可名狀恐怖的氣息，雖然只有一絲一縷，但是路遠明曾經直面過那些不可名狀，所以他很肯定這未知之物一定和不可名狀有關係。

    二是這透過未知之物可以看到暗物質世界，而且路遠明所看到的暗物質世界正是那破敗的紐約城！

    現在是2024年6月，這個時間點上暗物質世界的紐約城都還沒徹底成型，所以路遠明懷疑透過這未知之物所看到的是2028年的暗物質世界紐約城，也即是他所創立組織的那個時間線。

    只可惜這未知之物太小太小了，那怕是以意識精神去感知，也只能夠隱約感知到未知之物對面的城區建築而已，想要靠着這麼一小顆未知之物穿越回2028年，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體根本就擠不過去。

    但是路遠明依然感覺到了振奮。

    相比於之前無路可走，完全找不到穿越回去的辦法，至少現在他有了一些希望。

    奪得更多的未知之物，然後將其聚合在一起，說不定就可以形成足以讓他穿越來回的通道了！

    而且即便沒有這未知之物，路遠明也斷不可能看着這些鬼怪肆虐，還是那句話，當所有人身處黑暗中時，他恰好手上有着照亮黑暗的火炬，那……

    他爲什麼不成爲衆人的光呢？

    這時候路遠明就在樓道中向上跑去，而在他身後則緊隨着那名女子所帶領的專家組，以及十多名也跟隨跑來的警察。

    路遠明回頭看了一眼那自稱是專家的女子，他剛剛確實看到了這女子拿着一根細針靠近他，那根針中通空洞，非常細小，估計扎到普通人皮膚上時連感覺都不大會有，但是一扎到血肉上，立刻就會收集到一部分血肉基因什麼的，這顯然就是女子的打算。

    這實在是讓路遠明心中反感。

    不過通過這女子和警察的對話可以知道，她也是所屬政府的人員，而且似乎是政府組織起來專門針對各種詛咒，鬼怪事件的人，再聯想到普通人面對這些有特殊能力的鬼怪時的無助弱小，路遠明反倒是氣不起來了。

    無非都是在災變中苦苦掙扎的苦命人罷了，而且他們，不管是這些專家，還是這些警察，他們都是爲了更多的人活下來而拼命……

    路遠明順着樓道一路往上，跑着跑着時，他忽然猛的停了下來，以至於身後跑得氣喘吁吁的衆人差點沒連番摔倒，衆人全部都疑惑的看向了路遠明，而路遠明卻沒說話，只是轉身向着樓道旁的牆壁衝了去，然後就在衆人的目光中，他直接沒入到了牆壁裏。

    在路遠明的視野中，作爲物質肉體的他所看到的就是一條往上的樓道，可是在靈魂體的眼中，這樓道前方已經沒路了，只剩下一個漆黑的斷口，一旦踏上去就會從幾十米高空摔落，反倒是在這樓道旁邊的牆壁上有一個洞開的入口。

    兩個視野重疊之下，路遠明第一時間選擇相信了靈魂視野，然後他就轉身沒入了牆壁中，肉眼所看到的牆壁果然是空的，在那後面則是一條鋪滿了血肉殘骸的通道。

    剛一踏入這通道，路遠明差一點就吐了出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比的怒火。

    這條通道上的血肉並非是一塊一塊撕裂開來的殘骸，而是將人類切開成片狀，但是又沒有切斷的狀態，也就是將人類以平鋪的方式拓展開來的那種，這種恐怖光是肉眼看到就足以將大多數人嚇暈死過去。

    更可怕的是，路遠明敏銳的視覺還看到在牆壁上有抓痕與撓印，位置都在這些血肉平鋪開來的手腳位置，所以很有可能，這些人類被平鋪開來時他們還活着……

    路遠明沉默的向這過道深處走去，而女子所帶領的專家組與警察們這時候也衝了進來，他們看到這個過道後全都呆愣住了，緊接着不管是警察隊伍，還是專家組，全部都有人直接嘔吐了出來，唯有最年老的幾個警察，還有就是那個女子臉色發青，但還是立刻快步跟隨上了路遠明。

    這時，那女子就對路遠明說道：“這位先生，現在情況緊急，我代表國家靈異安全部希望得到你的協助，這事關無數人民羣衆的安全，事關……”

    路遠明沒接話，直接都沒理會，他只是向前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女子咬了咬牙，立刻就要從懷裏掏出證件，也想要說些什麼狠話，這時在她身後的王隊猛的衝上，一揮手就給了她一耳光，同時低吼道：“別犯傻，他是人類，現在是在幫助我們，你想要幹什麼！？”

    女子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的望向了王隊，王隊則直接對路遠明說道：“替身使者，你想要做什麼就立刻做，這棟樓裏可能還有活人，但是他們撐不了多久。”

    路遠明頭也不回的微微點頭，然後所有人就看到路遠明身後的金紅鎧甲人雙臂一展，似乎抓扯着什麼東西用力撕扯，緊接着他們眼前就出現了一片空曠平臺，隨着他們踏出這通道，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則是C棟大樓的天台。

    在這天臺正中央，一名穿着紅色紗衣的女子正哼着莫名恐怖的曲調，將滿地的人類擺弄着奇怪的圖形。

    這些人類還活着，但是他們的肢體都被扭曲撕斷，而隨着這紅色紗衣女子的擺弄，那怕僅僅只是輕微觸碰，他們的血肉就被平鋪開來，化爲了地面上奇怪圖形的一部分。

    隨着路遠明的靈魂體撕開了某種空間帷幕，帶着警察和專家組來到這天臺上，那名紅色紗衣女子也轉頭看了過來，衆人這才看到，那紅色紗衣女子是沒有臉的，那臉是一片漆黑虛無，而隨着它轉頭看來，在那漆黑虛無中就有什麼東西同時看了過來，那是一顆奇大無比的瞳孔，隔着漆黑虛無中極爲遙遠的距離遙望而來。

    “閉眼！！”

    路遠明的物質世界軀體立刻閉目，同時他也大聲吼了起來，而在他身後的警察與專家組們卻沒反應得過來，除了少少幾個人立刻閉眼，其餘人全部都傻傻的看向了那顆瞳孔，然後他們就再也轉不開視線，同時他們身上的血肉開始了蠕動沸騰，一些人血肉直接從骨架上流淌而下化爲骸骨，一些人的血肉上則開始長出眼珠子與細小的觸手，還有兩個人慘嚎着，身軀猛的膨脹炸開，血肉炸開十數平方米範圍。

    路遠明的靈魂體卻可以勉強直視那顆瞳孔，但是在看着這瞳孔時，他隱約聽到了一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與話語，在這一刻，他的靈魂體全力爆發，甚至直接讓物質軀體都凌空虛立，靈魂體帶着物質肉體直撲而上，一秒不到就衝到了這紅色紗衣女子的面前，兩條手臂瘋狂向前砸去，輕鬆就碾碎了這紅色紗衣女子的身軀，唯有那虛無頭顱挨了近百下拳頭後，這才如同玻璃裂痕一樣慢慢碎裂開來。

    在虛無頭顱徹底炸碎前，那瞳孔處傳來了恐怖的咆哮聲，滿地的人類軀體立刻炸開，然後虛無頭顱粉碎，這咆哮聲也就此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又是一顆未知之物從虛空頭顱裏冒出，在其開始逃遁前，路遠明的靈魂體伸手一撈，同樣將其塞入到了體內，而這一顆未知之物足比章魚鬼怪體內的那一顆大了兩倍還多。

    當這顆未知之物被容納入體後，C棟大樓似乎也猛的一震，那些扭曲了方位的大門與窗口消失不見，那些鋪滿了血肉的通道也消失不見，整棟大樓在一秒不到的時間裏就恢復了正常，而路遠明身後的靈魂體也就此隱去，他再也感覺不到暗物質世界的那種氣息存在了。

    但是死了的人並沒有復活。

    在這天臺上，滿地的血肉碎末，還有身體殘缺的人在大聲慘嚎，更有幾個專家與警察身體變異，這時候變異的身體組織與原本身體組織開始了排異反應，各個都渾身噴血的暈死過去。

    路遠明沉默的看着這一切，他試圖用靈魂體捏來無色光顆粒，但是當那種暗物質世界的場域退去後，他再也無法使用出靈魂體來，除了視覺，聽力，以及反應速度以外，他已經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所以路遠明沉默了幾秒後，只能夠走到了昏迷的王隊身前，從他懷裏掏出了對講機，對着裏面說道：“叫救護車，報警。”

    “……喂，喂，洞幺？我們就是警察啊……”

    路遠明拋下對講機，轉頭就向天台入口的鐵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