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建言與倒計時

    “土豆！！這是土豆啊！！！”

    阿爾弗雷德撲到土豆田中，而負責種植這些土豆的幾個人立刻面露不滿，其中年齡最大的中年白人立刻就要去拉阿爾弗雷德，路遠明立刻就阻攔了他。

    同時路遠明問向了阿爾弗雷德道：“我很奇怪，阿爾弗雷德先生，你一聽說我們種植了土豆，立刻就大呼小叫的跑過來，我知道這關係到我們未來的糧食與後勤，但是值得你這麼驚奇嗎？”

    阿爾弗雷德抹了一下眼淚，他站起身，走到了路遠明面前，然後鄭重的半跪了下來道：“我真的開始相信你是彌賽亞了，那怕你不是宗教意義上的彌賽亞，也是屬於我們人類真的彌賽亞……我們經過了無數的測試，也驗證了無數回，最終我們確認，除了人類，地球上的任何生命都無法以正常方式暗物質化，也即靈魂化，懂了嗎？”

    “嗯，你說過，除了知性生命……”路遠明說完這話後就愣住了，他立刻問道：“植物也不行！？”

    “懂了吧？”

    阿爾弗雷德偏頭看向了那兩畝土豆地，他彷彿在看着光明和希望一樣，同時就道：“紐約是整個地球第一處降維向暗物質層面的城市，緊接着就是周邊城市，然後是全世界各個城市，按照唐哲安博士的降維模型計算，在紐約城越是靠近邊緣區域，越是會出現扭曲重疊現象，而越是中心城區則越會安全，所有大量人類聚集點都會以類似方式降維向暗物質層面，直到整個地球徹底墜落暗物質，這會在物質宇宙撕裂暗物質缺口，缺口初時會以光速向周邊擴散，然後速度越來越快，超越光速，而這個速度是沒有上限的，降維模型所計算出來的結果就是宇宙將會在大坍縮，大熱寂，大撕裂之外出現第四種結局，大暗化。”

    路遠明聽着，而阿爾弗雷德就繼續說道：“但若是我們全體人類全部都暗物質化，雖然看似在物質世界死了一回，身體全部由物質化爲了暗物質，這其實未嘗不是新的開端，最多就是無垠宇宙變成了暗物質無垠世界罷了，對吧？這估計是你和很多人的想法，但是……吃的呢？”

    “我們沒法帶下來一切糧食作物，而暗物質世界裏的復刻城市中雖然可以找到物資，這些物資數量卻非常少，而我們在暗物質世界裏依然要吃要喝，水的話暗物質世界裏倒是有，可是食物怎麼辦？一旦找到的食物吃完，我們就只能夠去吃那些怪物，而一旦吃了那些怪物……”

    路遠明心頭一緊，他之前還有想法試吃那些怪物的血肉，這時候聽到阿爾弗雷德的話後立刻就知道了不好，所以他連忙問道：“吃了那些怪物的血肉又會如何？”

    阿爾弗雷德面色有些發白，他說道：“會變成怪物，或者是變成比怪物更加恐怖的某種‘東西’，雖然不是絕對會這樣，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要吃這些怪物血肉！這是血的教訓，切記！！”

    路遠明記下了這個，他又看向了土豆地道：“原來能夠種植的植物在這暗物質世界裏是如此珍貴？”

    阿爾弗雷德立刻道：“這是肯定的，我們之所以這麼絕望，就是因爲無論如何去佈局，去安排，去設想，最終的結局都是要麼全部人類在餓死前奔向城市外，靠着運氣去搏一下可以在暗物質世界中找到暗物質世界的糧食作物，要麼就是滅亡於爭奪最後一塊麪包的內部戰爭中，沒有食物，就是這麼荒唐的一個結局，但是現在不同了，有了這些土豆，我們人類就有了希望！路先生，您可能真的是我們人類的彌賽亞啊！”

    路遠明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等了幾秒才問道：“那阿爾弗雷德先生還有什麼能夠告訴我的嗎？”

    阿爾弗雷德想了想道：“我所知道的基本都告訴你了……哦，還有一個，那就是文明墳墓的說法，根據從物質世界對暗物質世界的有限探索，我們找到了距離我們最近的東西，那也是類似城市聚合體的龐大區域，雖然那城市建築看起來很是詭異怪誕，但是考慮到外星人和我們人類可能毫無相似處，所以我們可以認定那很可能是另一個外星文明徹底降維入暗物質世界後的城市聚合體，通過唐哲安博士的模型計算，我們大體得出了這個外星文明的星球位置，由此也產生了一些疑問，暗物質是否真會撕裂星球和物質宇宙等等，但也有可能是距離與方位計算錯誤，總之沒有去探索那處外星人文明墳墓，我們不會清楚真實情況。”

    路遠明好奇的問道：“爲什麼說這個外星文明的所在位置決定了暗物質是否會撕裂星球和物質宇宙呢？”

    “因爲它就在火星。”阿爾弗雷德聳了聳肩膀道：“你敢相信？若是真的在火星，那就意味着火星上曾經真的有過一個足以降維入暗物質世界這個程度的文明出現，那至少是不亞於我們人類文明了吧？同時如果火星人文明真的降維入了暗物質世界，那地球，太陽系早就炸沒了。”

    路遠明這麼一想，確實覺得火星上曾經有過火星人文明顯得很荒謬，所以他也沒再多問，而阿爾弗雷德就說道：“路先生現在與其去想這麼多，倒不如立刻建立你的勢力，這才是你現在最需要做的事情。”

    路遠明頓時感覺很是奇怪，他問道：“可我不是已經建立地上天堂死後世界隊伍這個組織了嗎？”

    阿爾弗雷德聽得嘴角直抽搐，不過他還是耐心的回答路遠明的問題道：“陸先生，請恕我直言，你根本沒有建立組織，你只是把這些人聚在一起，然後在他們面前顯聖，最多就是愛德華神父那個宗教狂，以最低等的組織框架爲你弄了一些信徒罷了，這不是組織，這不過是人羣堆，在有足夠食物，也有足夠武力情況下，他們和你站在一起，一旦遇到了大規模的人羣到來，或者是有建制的隊伍出現，那怕他們再是懷念你，也會跪倒在別人面前。”

    “組織的本質是制度，獎罰，以及從上往下的管理位階，由此形成的向心力，組織利益，以及組織的生命力……而這些你所謂的組織一條都不具備。”

    說到這個，路遠明立刻承認了這一點，因爲別說是那些民衆了，若是現在在他面前出現了一百名有組織有紀律的現代軍人，只要這些現代軍人不是見人就屠殺，那怕這些軍人只是手拿棍棒，他估計都不敢與之對抗，可能對方喊着他們放下武器，他就會乖乖放下武器了。

    阿爾弗雷德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才繼續說道：“不說現代文明的組織，就拿最基礎的組織概念，陸先生可建立了上下管理制度？可建立了獎賞與懲罰機制？可建立了後勤與軍隊框架？可建立了組織本身的理念與核心基礎？沒有這些，陸先生的隊伍永遠是一盤散沙。”

    路遠明聽懂了阿爾弗雷德的意思，他依然秉持着真誠是最大殺器的想法道：“可是我成立組織的原因，只是爲了自己活下來，以及拯救能夠拯救的人，如果真有那些有能力的人下來了，更有數十億的人類下來了，那讓他們管理也好啊，我不會吝嗇於奉獻我的力量。”

    阿爾弗雷德認真看着路遠明，以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再三確認了這是路遠明的真心話，他心中又是感嘆又是歡喜，然後立刻就道：“Z國有這麼一句話，叫做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對吧？”

    當阿爾弗雷德說這段俗語時，用的居然是Z文，這讓路遠明瞪大了雙眼微微發愣。

    阿爾弗雷德就笑着道：“在路先生的記憶中，時間還停留在2023年的7月，但是對我們來說，現在已經是2028年的2月了，我們的智庫做過預測，若是沒有這暗物質降維危機，最多再過五年，我們米國的最強稱號就要被你們Z國奪走，所以現在不管是總統，還是總統的內閣成員，或者是希望競選總統的人，要麼本身就是Z國通，要麼就是Z國社會對其有好感之人，恰好，我就是個Z國通。”

    “所以陸先生還沒明白嗎？當人少之時，路先生既掌握了武力，又掌握了食物與淡水，再加上路先生這真誠待人的態度，你將無望而不利，沒有任何人和任何勢力可以對抗你，但是人一旦多起來，特別是當全人類大多數人都來到暗物質世界時，地球上這麼多民族，這麼多國家，這麼多宗教與宗教分支，再加上恐怖分子，還有犯罪組織，以及那些企圖渾水摸魚的野心家，那時候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路先生是我們人類唯一的救主，是真正的彌賽亞，在必要時刻，他們也會殺了你，因爲這就是人性，他們得不到，也絕不會讓他們的敵人得到你，若是到了那時，路先生又該如何是好？”

    路遠明仔細想着阿爾弗雷德的說法，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渾身發顫。

    這是非常符合人性的推論，在人少時，只要有希望，有一個組織，大家可以摒棄民族，膚色，宗教，國家……一切矛盾，但是人一旦有數十億，而且還是崩壞式的忽然落入暗物質世界，到那時混戰和內戰將不可避免，同時，他必會成爲野心家以及保留組織建制的大國們的搶奪對象，而阿爾弗雷德所說的話很可能也會成爲現實，誰都理智的知道他是唯一救星，但是一旦打出真火來，或者爲了自己的國家和民族能夠成爲人類領袖，那就必會緊握他不捨，一旦他有脫離掌控的可能，那麼殺了他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

    阿爾弗雷德微笑着道：“我相信路先生不是那種有了權勢就會清算功臣的人，所以請讓我加入你的組織吧，我來爲你建設組織，我來爲這個組織鋪好建制，在我死之前所知道的最後信息，那些科學家們再三計算後，得出了整個紐約崩潰的時間大約在九個月到一年左右，而整個人類文明崩潰降維的時間則在三年左右，讓我來幫你吧，路……不，彌賽亞啊，讓我成爲你的門徒，讓我幫你真正成爲人類的救主吧！”

    說完，阿爾弗雷德衝路遠明跪了下來。

    “我，阿爾弗雷德·奧斯頓，必會爲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最後一段話，依然是用了Z文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