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黃蘆堡的絕壁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劍從天降字數:2202更新時間:24/06/26 15:30:24
    “這就是黃蘆堡?我的天,這根本不可能上的去!”

    月色下的山林中,宋憲捂着嘴,充滿絕望的眼中倒影着黃蘆堡的絕壁。

    這座山脊之上的城塞背靠緊鄰向陽道的懸崖絕壁而建,前後兩面城牆組成立體防禦網絡,僅外牆就高三丈有餘(約7-8米),城關門樓又高一丈許,主城牆蔓延兩端至懸崖絕壁,牆上共有四座望樓,每座均設烽火臺,有射擊口。

    如今雖已過子時但牆上卻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不出十步便有一背弓挎箭的值守衛士,另還有巡邏遊兵,不時巡視走過。

    “這別說上去了,走過去就做不到啊......”侯成嘴中也充滿苦澀。

    他們爲從向陽道下繞上這處堡壘,早就在黑夜中棄馬爬山,於這林中走了近大半個時辰,這也是多虧了月色明亮,不然還不知要耽擱多久。

    然而來到這裏,面對這座嘆息的高牆,他們的第一個問題反而是怎麼走過去。

    是的,這座城塞面前數百步開外的範圍竟都一片的乾淨白地,這裏曾經樹木被連根砍了個乾淨,每隔一段距離還放上個火盆照明,就是爲了杜絕任何可能的夜間偷襲。

    而且此處地勢特殊,幾乎是呈葫蘆形,道中狹窄兩側皆爲懸崖,唯有越靠近城牆範圍才會地勢寬闊一些,任你數萬大軍,在此地也無法輕易展開,只有少量部隊才可通行。

    而這段通行的距離,恰好在城上一箭之地的範圍。

    想也知道,這樣迎面走去,在牆上三面弓弩的射殺下,這條道路就是名副其實的死亡之路,怪不得說強攻黃蘆堡,縱使十數倍兵力也不可得。

    成廉嘆了口氣,沒有說任何喪氣話,只是他看向蘇曜的眼中也頭一次出現複雜的負面情緒。

    這位給他帶來了無數次震撼與驚豔的官長,還能創造奇蹟嗎?

    這黃蘆堡的絕壁,莫非竟要成爲他們的葬身之地了嗎?

    “黃蘆堡既不可能靠運氣,更不可能有奇蹟!”

    金方嚴咬着牙,恨恨地說:

    “你們看,城上巡邏的衛士比我離開時最少增多了一倍有餘,他們已經打起了警惕,不會放過任何的可疑之人。”

    “嗯~這黃蘆堡確實雄偉。”

    蘇曜捏着下巴,臉上沒有懼色,更妄論有何絕望......

    不,月光中,蘇曜的眼睛居然在閃閃發亮,不愧是隱藏關卡,這地圖,這模型,妥妥的大作啊。

    他來之前已經在百科中看到了,黃蘆嶺是後世北齊長城的南部起點,未來在座山堡的遺蹟處會建成呂梁山的雄關——金鎖關。

    想來這個就是以金鎖關爲模型構築的地圖吧:

    “我很好奇,如此城塞你們匈奴人是怎麼打下來的?”

    “......”

    見蘇曜似乎終於正眼面對現實,開始想解決之策,不像之前那麼目中無人了,金方嚴的心中卻沒有一點鬥嘴勝利的喜悅,反而是無盡的空虛與脫力:

    “我們沒有打這裏。”

    “嗯?”蘇曜的目光隨着城關上的人影移動。

    “你們漢人設計的這個城塞確實巧妙,依託山脊絕壁,控守向陽道,車馬難行。

    但是這種山脊之上的城塞有一個共同的缺點,那就是水源。”

    金方嚴遙指黑暗的遠方:

    “這裏唯一的取水點就在那邊林澗的小溪,所以大軍只需在此處圍而不攻,不消一旬,黃蘆堡不攻自破。”

    “......有夠蠢的。”蘇曜目光又轉向城塞門前的通道。

    “不,這不愚蠢。”

    金方言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你們的張刺史出關和我們決戰,我們也沒機會從容的圍下黃蘆堡。”

    正是前幷州刺史張懿的愚行,導致了幷州局勢的失控,幷州最後的野戰精銳一朝盡喪,向陽道狹隘的山道在最後竟成爲了阻斷勇士們歸家的死路,在胡騎追擊下無數人或倒斃道旁或跌落山底,僅有呂布張楊等百餘人逃離。

    “所以你明白了麼,我們沒時間去斷掉它這麼久的水源,所以黃蘆堡——堅不可摧。”

    蘇曜沒有搭腔,他的目光已經從高大的城門樓轉向通路兩側的深淵,懸崖絕壁漆黑的彷彿直通九淵,即便以他的能力,想來跳下去也是必死的吧。

    “行了,來都來了,就別說喪氣話了。”

    侯成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強打精神

    “咱們本就沒打算強攻這裏,按原計劃,我們扮作潰兵去夜扣關門,詐開之後一擁而上,爲屯長閣下爭取時間,直取胡將擒賊先擒王!”

    成廉一點頭:

    “那第一波就由我隨蘇屯長和金大師先去吧,伱們見開關後立刻衝鋒,若事有不妙...那爾等就儘早撤去,報張從事,無需援軍再來。”

    這是事先蘇曜與張楊擬定的戰術,很簡單,以金方嚴的身份詐開關門,然後靠蘇曜帶人莽過去。

    若非有蘇曜之前武勇無雙的表現,哪怕他立再多軍令狀,張楊也是絕計不會批准這個計劃的。

    即便如此,該計劃的成功也建立在相當程度的運氣與偶然性之上。

    “如果我詐不開關門怎麼辦?”

    金方嚴的眼睛撇向一邊

    “他們已經有了警覺,我若是守將,晚上絕對不會放人入城的,就是要進人,也不會開城門,而是吊個籃子下去,到時你們又待如何?”

    成廉一拍手掌,駁斥:

    “前怕狼,後怕虎,要事事皆求萬全,那這天下就沒有仗可以打了!”

    “我看這胡人現在就是怕了,但是——”

    突然,宋憲噌的一聲抽出武器,劍指金方嚴:

    “——晚了,開弓便沒有回頭箭,你要去那便罷了,不去那正好,我等現在就斬殺了你,回去報張從事。”

    “好好好,不就是一死麼,我陪你們!”

    金方嚴恨聲:

    “不過讓我寫個遺書的時間總可以有吧,若我等不幸蒙難,還望剩下的人能將其轉交張從事。”

    成廉,侯成,宋憲等人互相看看,搞不明白這人到底想幹嘛,但最後還是一點頭,正欲說好時

    ——“沒有那個必要。”蘇曜的聲音悠悠傳來。

    衆人一愣,發現不知何時這位上官竟已不見了蹤跡。

    ——“劫營攻寨,憑夜取利,小小黃蘆堡,且看能奈我何?

    汝等在此安心等候開門入城便可。”

    “什麼?!”

    蘇曜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