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奪權約鬥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黑山老鬼字數:3220更新時間:24/06/26 15:27:22
    氣氛忽而變得有些壓抑,周圍小夥伴們都有點害怕,擔憂的看着他們。

    錦衣少爺許積,如今還不是管事,但在夥計們眼裏,他與管事也相差不大,平時掌櫃不愛出面,這整個莊子裏大事小事,哪個不是他一口說了算呢?

    怎麼會有人敢得罪他,就不怕被攆回去?

    不管他們是鎮子裏來的,還是寨子裏來的,能進紅燈會謀食學本事,可都是家裏下了大功夫的。

    這萬一被攆了回去,怕是活都別活了。

    再者,這許積少爺本身的本事,也大的很,平時掌櫃教的把式,他無一不懂,遠超了其他夥計一大截,這真動手也吃苦頭啊……

    “大大,要打起來了……”

    同樣也在院子外面劍拔弩張之時,老掌櫃所在的內院,堂屋裏八仙桌上點着油燈,泡了草藥的大缸裏,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坐在裏面,只露出了一顆腦袋在外面,焦急的說着。

    “嗯,打吧!”

    老掌櫃拿着一團奇怪的肉塊,一點一點,往裏面擠着血水,臉色冷着:

    “早晚都會打,都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不打一架,我還當這次招的夥計沒血性哩!”

    “好好打,把本事亮出來,才知道誰才是靠得住的!”

    “……”

    “……”

    胡麻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眼睛也有意無意,掃過了對方腰間。

    他知道這個許積,最厲害便是他手裏那把老物件。

    這段時間,他也打聽清楚了,老物件,可是他們這些常年與邪祟打交道之人的寶貝。

    守歲人,或是走鬼人,或是其他身懷絕活的老師傅們,對付邪祟、妖物,除了靠自己一身道行去硬衝之外,還經常使一些工具,或是武器,而被他們用過的工具,便是老物件。

    因爲這些東西,本身就是因爲比較剋制邪祟,才被他們選上,再加上他們用了這麼多年,浸潤了他們的氣息,物件便更有靈性。

    簡單說起來,被人用的越久,越強大的法師用過的物件,便越厲害。

    當然,老物件厲害,是針對邪祟而言,對上了人,卻效果有限,這也是自己敢跟許積鬥一斗的原因。

    論起道行,自己比許積高得多,力道渾厚,二爺教的把式也練的純熟,哪怕需要壓着一些道行來與他鬥,也不見得吃虧。

    孰不料,也就在他做好了準備,甚至開始暗中行功之時,卻見那許積兒,只是死死的盯着他,良久,見胡麻沒有退縮的打算,卻忽地一聲冷笑:“破寨子裏出來的,倒挺狂妄。”

    “你要討打,我成全你。”

    “但可別驚動了咱老掌櫃,也別耽誤了給紅燈娘娘巡夜。”

    “……”

    他說着,長袍下襬一撩,轉身要走,卻又回頭向胡麻道:“你若真夠膽,明天下午,咱們一起出了鎮子,到那邊水溝子旁的楊樹下面好好較量一下,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便是。”

    衆夥計聞言,皆面面相覷,這就不打了?

    “這貨色厲內荏,比想的還不中用。”

    胡麻心裏想着,見他要走,便也直接開口:“我無意與你爭執,但咱們都是各個地方好不容易進了紅燈娘娘會,都是爲了長些見識,學點本事,再不濟也賺幾個銀錢。”

    “你仗着比我們早來幾天,安排值守操練,咱沒意見,但你好歹也得公平些,才好讓大家夥覺得服氣。”

    “都是一樣的夥計,憑什麼得給伱們買了酒肉,才能輪上一回巡夜?”

    “……”

    衆夥計聽了,皆有些驚訝,怔怔的不作聲。

    初時聽胡麻這句,還以爲他是慫了,再聽下去,便忽然覺得這話說進了自己心裏。

    不僅是大羊寨子來的,便是其他地方來的,也沒少受他們盤剝。

    縱是嘴上不敢說,心裏又哪會服氣?

    “哼!”

    許積聽着這話,則是忽地神色大熾,死死的盯了胡麻一眼:“到了明日,別怕了就成。”

    說罷,忽然轉身向別人喝道:“愣着做甚?”

    “該誰巡夜,還不快去?”

    “……”

    衆夥計都嚇了一跳,忙忙的提上燈籠,快步的出發了。

    ……

    胡麻便也收了架子,回了莊子,按照原來的安排,晚上本該他來喂馬,但他徑直回了房,全然不理。

    這一應啓釁挑戰,都是想好了的,二鍋頭那邊已經決定了要動手,自己固然可以等這許積少爺沒了後臺,再做這事,但到了那時候,怕是這個效果,便差得遠了。

    非得是趁着對方如日中天時站出來,再說些漂亮話,才能達到目的。

    “胡麻哥,你有把握捶得贏他?”

    周大同也跟着一溜煙跑了回來,一臉關切的問道。

    胡麻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捶不捶得贏呢,就敢過去挑事了?”

    “那有啥怕的?”

    周大同道:“我來前爺爺跟我說了,說我雖然也會作,但我是瞎雞巴搗亂,沒腦子,你就不一樣了,你又奸又懶又饞,性子又邪,絕不肯吃虧。”

    “雖然看起來一樣的壞,但你是有腦子的壞。”

    “所以他千叮嚀,萬囑咐,出來之後就聽你的話,有什麼事兒哥倆一塊上……”

    “……”

    “怎麼有點聽不懂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胡麻晃了晃腦袋,看向了另外兩個,卻是周樑與趙柱。

    這倆從大羊寨子裏出來的夥計,卻是都老實,平時不說什麼,但剛剛也上了。

    倆人見眼神看了過來,便道:“俺們不管別的,都是一個寨子裏的。”

    寨子裏的樸素少年啊……

    胡麻心裏也不由得嘆着,向那兩人笑道:“是,有事咱們一起扛,有福一起享。”

    “胡麻哥,你……你打不過他的呀……”

    正說着,門外響起了一個期期艾艾的聲音,卻是李娃子靠在了門邊,小心翼翼的說着。

    周大同一看到他,頓時大怒,喝道:“滾出去,你不是與他們相熟?”

    “抱了你的鋪蓋卷,去他們那屋裏睡好了!”

    “……”

    李娃子頓時眼淚汪汪,說不出來話。

    但看着他這樣,別說周大同,便是周樑與趙柱也不搭理。

    寨子裏出身的少年心思樸素,直來直去。

    一晚上過去,夥計們起來之後,照例按了許積的安排,忙着各自的事,但心思卻都放在了胡麻與錦衣少年這場賭鬥上,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心裏倒都覺得胡麻定然會輸,差距太大了。

    這大羊寨子裏出身的幾個少年,委實窮苦,幾個人才湊出來一把刀。

    而人家許積少爺,不僅自己身穿錦衣,帶了老物件,便是兩個跟班,都闊綽的很。

    但又覺得,胡麻敢挑戰,便有底氣,況且,他是幫着大家說話呢。

    這般暗流涌動聲,許積對衆夥計反而更嚴苛,大聲喝斥着他們,這裏不乾淨了,那裏做的不行之類。

    但胡麻例外,他整天沒有露面,只在吃完了午飯之後,徑直起身,找周大同借了刀,挾在臂下,也不與人招呼,徑直出了莊子。

    “他真敢去?”

    夥計們一下子激動起來,眼神交換,都是有些驚訝。

    而許積瞧着胡麻的背影,則只是冷笑,故意慢慢悠悠吃完了飯,與兩個跟班說說笑笑,還進內院跟老掌櫃說了會子話,似乎很不在意,這份氣度,倒更讓人隱隱爲胡麻擔起了起來。

    心中惦記着事,夥計們也都無心思幹活。

    紛紛快速的把手上的活計料理乾淨,生怕得不着機會,便偷偷的溜出了莊子。

    到了鎮子頭上,遠遠的就看到胡麻懷裏抱着刀,站在楊樹下。

    這份鎮定從容,卻也讓人隱約佩服了起來,莫名的對胡麻多了幾分信心。

    漸漸的,日頭偏西,夥計們倒有大半都趕了過來,滿心焦急,等着這場約定好的較量。

    卻不料,等了半個時辰,許積沒有出現。

    等了一個時辰,莊子方向,仍是不見一個人影過來。

    等得日頭將落,衆夥計都已經不耐煩了,才見莊子方向,有個偷偷跑了回去看怎麼回事的夥計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臉上帶着難以形容的驚訝:“許……許積少爺來不了啦……”

    衆夥計都呆了一下,遠處楊樹下的胡麻也看了過來。

    那夥計焦急的說着:“說是什麼有急事,直接找管事告假,回城去了……”

    “啊?”

    所有人都懵了:“什麼事情這麼要緊?都約好了……”

    “沒說啊,就很緊張,然後就跑了……”

    “……”

    這一下子,周圍一下子變得安安靜靜,夥計們面面相覷,都有些難以置信。

    “他既然不來,那就算了。”

    而胡麻,也是直到此時,才提了刀走了回來,向呆在一邊的夥計們道:“莊子裏還有那麼多的活等着,就別在這裏愣着了。”

    “大同,趙柱,周樑,還有你,你,加上你,你們幾個,晚上跟我巡夜。”

    “你你你,晚上鍘草喂馬,院子打掃乾淨。”

    “你們幾個,管着竈下的活,老掌櫃要的湯水要及時燒好,別涼了,也別燙了。”

    “……”

    忽見他安排起了活計,周圍的夥計們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過了半晌,周大同先大叫着答應了下來,其他夥計也忽地明白了什麼,連連的點着頭,對胡麻的安排全無意見。

    胡麻率先向着莊子裏走去,心裏默默想着:“這燈籠提起來,便離守歲人更近了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