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雖千萬人吾往矣

    最先出手的是尼塞亞，這一個從聖光教派神國降臨的神使。

    他在雙手一揮之後，那一把由無數金屬武器組成的長劍，就對着鍾馗先師徑直閃電一般地撞了過來。

    猶如野豬衝進了菜地，根本無法阻擋。

    雖然比起了東方修真小說中的劍仙，那一種御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場面，少了太多的飄逸感和美感。

    可是在現場的人族看來，這樣的一招簡直讓人絕望。

    尼塞亞的強大，讓他們連反抗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而面對着這樣的強大攻擊，鍾馗先師的做法是繼續往前走了一步。

    之所以如此，那是胡彪清晰地感受到，在一路行走之間鍾馗先師已經將氣勢、精氣神等方面，即將提升到這一具身體可以容納巔峯。

    可也是即將而已，總感覺差那麼一些。

    好在鍾馗先師，再度往前走出了一步之後，終於將這一切提升到了極限的程度；讓胡彪可以感受到，這種狀態之下根本無所畏懼。

    聖光教派的聖徒，掌握了什麼一定範圍內的金屬規則？不過一土雞瓦狗爾。

    眼見着那一柄巨劍轉瞬就要殺到，這一具身體所有的力量都被鍾馗先師調集，向前揮出了一劍。

    一道驚天劍光出現的當口，用漫天雷電凝結而成的蕩魔劍，似乎都因爲無法承受這一股力量，直接斷成了兩截。

    這一劍的最終威力，到底該如何形容了？

    已經不是說幾乎破開這方天地，而是帶着撕裂了眼前一切，撕裂了包括空間在內的一切，向前斬殺了過去。

    最多十分之一秒後，驚天劍光撞上了巨劍。

    頓時一聲幾乎震破了在場所有人耳膜，讓腦殼‘嗡嗡～’作響的金屬撞擊聲響起，讓不少人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腦袋。

    哪怕抱着腦袋，他們都不肯低頭放棄觀戰。

    因爲在他們看來，根本無可抵擋的巨劍撞上了那一道劍光後，彼此之間大概僵持了有一兩秒後，卻是巨劍破碎了。

    化爲了無數金屬碎屑，向着四周飛濺而去。

    神奇的是，居然沒有給現場人族守軍造成多大損失，因爲這些碎片大部分在巨大力道下，都飛出了城西戰場的範圍。

    隨後，在撞碎了巨劍之後，黯淡了一些的那道劍光繼續向前。

    又撞碎了尼塞亞，擋在了身前的那些巨盾，劈在了這一位聖徒身上。

    中劍之後，不可一世的塞尼亞，用着難以置信的眼神，深深看了自己有着長長傷痕的胸腹一眼。

    嘴巴一張，似乎打算說點什麼。

    可終究什麼都來不及說出來，他高大的金色身體就爆開了，爆成了一團方圓有着數百個平方的血肉碎屑。

    等於說大鬍子俠他以一個凡人的身軀，居然一劍斬殺了一位神。

    如此不可思議的結果，讓現場所有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結果隨後發生的事情，讓他們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因爲，以法羅城爲中心的上百公裏之內範圍，忽然就在雷聲大作中，下起了一場血色大雨。

    擡頭向着天空看去，除了血雨和雷電之外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卻是傳來了滿是悲傷、憤怒、恐懼等情緒的哭泣聲。

    同時他們感覺有着無數強大和恐怖到了極點的存在，試圖強行的降臨下來。

    只是有着一個無形的力量，與他們不斷糾纏和對抗，最終讓他們的降臨無法成功；降臨無果後，伴隨着血雨的哭泣聲越來越大。

    讓身處這一片區域的衆人，莫名升起了一個念頭：

    這是那些高高在上，在聖光之主神國中的衆神，他們因爲無力進行報復，現在都在恐懼和痛聲哭泣。

    所以問題來了，會恐懼和哭泣的存在，他們還有資格稱之爲神嗎……

    ******

    在聖光神國的衆神哭泣聲裏，大鬍子俠提着半截蕩魔劍獨自飄浮在空中。

    天上豆大的血雨，哪怕劈頭蓋臉地對着他落下，卻在他頭頂三尺處自發滑開，身上沒有半點血跡不說，還越發顯得飄逸出塵。

    可惜唯有共用着一具身體的胡彪知道，鍾馗先師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

    ‘種花英靈神殿’背景的那一個雕像，上面大大小小的裂紋已經多到恐怖；似乎只要被人用手指頭輕輕觸碰一下。

    甚至是被一縷微風吹動，就會徹底地變成了一堆碎石。

    總之這一具代表了鍾馗先師本命神魂的雕像，馬上就要破碎；胡彪最爲恐懼的事情，很快就要出現。

    事實也是這樣，下一秒之後在城西戰場所有人的目光下。

    大鬍子俠他的五官就開始流血，甚至連光着膀子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在滲血；完全是這一具身體，徹底崩潰掉了的表現。

    之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在鍾馗先師身體即將徹底崩潰的時候，那一頭之前時間裏因爲恐懼，躲在一邊毫無存在感的母龍。

    眼見着人族強者要麼戰死，要麼已經是即將崩潰的模樣，祂認爲自己又行了。

    嘴裏發出着響亮的龍吟，催促着下方剩餘魔獸再一次進攻的同時，她撲騰着翅膀向胡彪殺了過來。

    而地面的魔獸，其實根本不用母龍催促，本身就處於一種詭異的狂暴狀態。

    關鍵的原因，是天上的血雨落在了它們身上後，讓他們的反應比起打了雞血還要強烈好些。

    一雙雙眼神通紅，腦殼之中只剩下了殺戮和毀滅，同時在速度和力量大了數分，完全沒有了痛覺一般。

    它們嘴裏發出了瘋狂的嚎叫，再度向着防線上發起了衝擊。

    因爲尼塞亞之前的操作，如今防線上只要實力稍弱一些的人族，連金屬的盔甲和武器都沒有了。

    空着雙手戰鬥的他們，戰鬥力可以說下降得厲害。

    轉眼間，防線上就被突破了好幾處之多，形勢危險異常。

    一時間在這樣的絕境中，天上的大鬍子俠就成爲他們最後的指望；哪怕這一個時候，他們都能看出天上的大鬍子俠情況很糟糕。

    依然在嘴裏，紛紛喊出了一句：“大鬍子俠，救救我們。”

    唯有胡彪在意識中，用着全力喊出了一句：“鍾馗先師不要啊，你再強行出手會死的，要不你先撤了吧～”

    面對着胡彪的嘶吼聲，鍾馗先師的模樣又出現他眼前。

    僅僅是灑然一笑，這也是胡彪最後一次看到這一張兇惡的臉上，露出了讓他感到心安的笑臉。

    接着，鍾馗先師最後開口說出了一句：

    “胡彪小子，現在不管出手、還是不出手我都不行了。

    最後再教你兩句我種花家的格言，一是叫做‘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二是叫做‘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說完後，鍾馗先師將右手剩下半截的蕩魔劍，對着飛到二三十米外的母龍扔了過去。

    許是因爲此刻他的身體已經是虛弱到了極點，他扔出的半截蕩魔劍速度並不太快，讓母龍頭一偏就輕鬆躲過。

    但是在與母龍錯身而過的時候，忽然就爆炸了開來，爆成了一片雷光，將母龍徹底籠罩在其中。

    驚人的電流下，母龍嘴裏發出了一聲慘叫，身體僵直地對着對面摔落了下去。

    再一次在地上砸了一個大坑，大坑離着她的配偶泰克薩斯離着還不遠，大小還相當的對稱了。

    可惜這樣一幕，已經沒有幾個人關注和慶幸。

    天上，扔出了這一劍的大鬍子俠身體加速崩潰，亂糟糟一樣的頭髮和鋼針一樣的大鬍子不斷脫落，一個截然不同的形象出現在衆人眼前。

    以至於讓第三高中的契訶夫、妮可夫人、藤田浩，第一高中捱過毒打的蒙多等人。

    嘴裏忍不住喊出了一句：“馬丁、這是第三高中的馬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