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怎麼沒死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麻辣白菜字數:3603更新時間:24/06/26 15:26:51
    司天監,地牢。

    靈芸郡主被擺成了一個古怪的姿勢,一腳着地,一腳撐在牆上與頭齊高的地方。

    那位眼珠帶着血絲的大師姐,正強行給小師妹壓腿、抻筋。

    牧青瑤小臉蒼白,眼淚汪汪的哀求:

    “不行了大師姐!腿要斷掉了!”

    身後傳來冷漠的聲音:“習武,強身,你,太弱。”

    “我修儒道呀大師姐,我不想習武!饒了我吧大師姐!”

    牧青瑤說完,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力道,她都能聽見自己纖細的腰肢發出咔吧一聲脆響。

    空曠的地牢裏,響起小郡主悽慘的哀嚎。

    牧青瑤也想吃着美食,看着書,打發這段無聊的囚禁日子。

    可倒黴的是,偏偏與大師姐關在了一起。

    尤其大師姐修的是武道,最看不慣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這十天,她註定要在大師姐的折磨下度過。

    牧青瑤已經不奢求別的了,她只希望十天之後,自己還能用腳走出地牢,而不是被擡出去。

    ……

    關進天牢的第二天中午,雲缺依然吃到了肉。

    不算太多,正常人的一頓飯量。

    比起其他沒有午飯的囚犯,雲缺在食物這方面,儼然是天牢裏的頂級待遇。

    那位犁大人說話倒是算數,沒虧待雲缺。

    尤其之後的放風時間,獄卒居然允許雲缺出去,想來是犁大人往上邊彙報驗屍結果得了好處,這才通融了一二。

    沒白驗屍。

    雲缺心情不錯。

    囚犯放風,有固定的地點,都在天牢區域的一塊空地。

    四周是高高的石牆,看不到外面。

    儘管如此,每天一次的放風時間,是囚犯們最期待的時刻。

    唯有此時,才能看到外面的藍天,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囚犯們陸續從天牢走出。

    三五成羣的互相打着招呼,嘻嘻哈哈,也有不少人獨處。

    空地上很快熱鬧起來。

    有人推搡,有人叫罵,有人揮舞拳頭做出滿臉惡像。

    雲缺倚着東側的石牆,打量周圍環境。

    空地四周均有獄卒巡邏,石牆上設有瞭望塔,有獄卒晝夜值守。

    雲缺背靠着石牆,用手敲了敲身後的牆壁。

    從反震的手感判斷,石牆至少兩尺到三尺厚,而且是實心兒的,完全由青石建造。

    這麼厚的石牆,八品武者赤手空拳的話是破不開的。

    仰起頭,雲缺望向石牆頂端。

    牆頂的空間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輕微的扭曲狀。

    這種情況,代表着有法陣在運轉。

    雲缺暗暗嘆了口氣。

    來的時候,他自然記住了路線,深知天牢位於刑部深處。

    而刑部,是一大片區域。

    有辦案的地方,有演武的地方,有駐紮軍兵的地方。

    大晉六部,唯獨刑部裏最不缺武者。

    由於刑部統管晉國所有案件,其內自然高手衆多,想要從刑部天牢逃出去,難如登天。

    若強闖,必然要動手。

    雲缺本來沒罪,一旦在刑部殺人,得不償失。

    所以最好的辦法,是無聲無息的越獄。

    其他囚犯越獄,肯定罪加一等,雲缺本是無罪之人,就算越獄被抓,也有足夠的說辭。

    可觀察完環境後,雲缺將越獄的打算暫時放下。

    不動手傷人的話,絕對逃不出去。

    收回目光,雲缺打量着空地上的一衆囚犯。

    其中一個光頭壯漢最爲顯眼,五官猙獰,好似人形妖獸,光頭上長着一堆肉疙瘩。

    這人在天牢的地位不低,周圍囚犯對他畢恭畢敬。

    雲缺看到那光頭壯漢與獄卒頭目有說有笑,很隱蔽的往對方手裏塞了點東西。

    以雲缺的眼力,自然看出了端倪。

    是銀票。

    光頭壯漢打點獄卒頭目的舉動,引起了雲缺的興趣。

    “在這裏買通獄卒,能得到什麼好處。”雲缺問旁邊的石頭。

    “好處多了!比如從外面帶酒帶吃食,或者從青樓裏帶女人進來,我要是手裏有銀子,肯定只要酒,別的一概不要!”石頭道。

    雲缺略有失望。

    帶東西進來,對他來說沒用,關鍵是如何能把自己弄出去。

    這時那光頭壯漢朝着雲缺這邊走了過來。

    石頭急忙點頭哈腰的打招呼:

    “九爺!”

    名爲九爺的光頭壯漢用鼻子嗯了一聲。

    “石頭,你這新獄友不賴嘛,細皮嫩肉的,過陣子跟我換牢房,老子也嚐嚐鮮。”光頭壯漢不懷好意的打量着雲缺道。

    石頭不敢多說話,一個勁訕笑,在光頭壯漢面前像個奴才似的。

    雲缺笑了笑。

    天牢裏男人居多,這光頭壯漢是個男女通吃的角色。

    等對方走開,石頭小聲道:

    “他頭頂長着九個肉疙瘩,外號九頭鼠!天牢裏最兇的傢伙之一!九頭鼠打人下死手,老大小心吶。”

    “比妖還兇麼。”雲缺呵了一聲。

    正好缺個沙包練拳,雲缺不介意與那光頭壯漢換在一間牢房。

    九頭鼠走到不遠處的牆角後,停住腳步。

    阿梅正抱着膝蓋坐在牆角,低着頭,好似個精美的雕塑。

    距離並不太遠,雲缺能清楚的聽到九頭鼠的聲音。

    “一個雞腿都不唱,給你臉不要,別怪老子來硬的!今晚你不僅得給我唱小曲兒,還得服侍老子睡覺!”

    九頭鼠說完,阿梅依舊低頭坐着,一動不動。

    九頭鼠覺得懊惱,一把抓住阿梅的頭髮,將阿梅的臉擡了起來。

    “臭婊子,非得給你梅花才唱曲兒,青樓花魁都沒你架子大!很久沒碰男人了是吧,晚上九爺讓你好好享受一番!嘿嘿嘿!”

    面對九頭鼠的威脅,阿梅的臉上平靜淡然,好似沒有表情的木偶,目光空洞,唯獨那張精緻絕倫的俏臉,吸引着周圍無數目光。

    九頭鼠咽了口吐沫,狠狠哼了聲,鬆開手,揚長而去。

    阿梅仰着的俏臉鋪上一層陽光,將那她份獨有的狐媚呈現得愈發迷人。

    雲缺甚至能聽到周圍不少人咽口水的聲音。

    天牢裏本就很少能看到女人,又是如此美貌的女人,自然會被無數人覬覦。

    從九頭鼠的話中,雲缺猜到了此人剛剛賄賂獄卒頭目的目的。

    換牢房!

    今晚九頭鼠要換到阿梅的牢房。

    石頭也猜到了九頭鼠的目的,臉色發苦的嘀咕道:

    “這下壞了!阿梅今晚非得遭罪不可,九頭鼠那家夥下手狠辣,不知會把阿梅折磨成什麼模樣,哎。”

    見石頭唉聲嘆氣,雲缺奇怪道:

    “今晚有好戲,你不正好能一睹爲快麼,嘆什麼氣。”

    “別的女人我才不嘆氣,但是阿梅太可憐了,人又那麼漂亮,我這種混蛋都不捨得碰人家,可恨那九頭鼠!我要是有修爲,寧可多坐兩年大牢,也要把他腿打折!不讓他欺負阿梅!”石頭憤憤然的道。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雲缺好笑的道。

    “不只我一個,天牢裏的囚犯大多都這麼想的!尤其聽過阿梅唱曲兒的人,對阿梅又敬又愛,人家阿梅唱歌的天賦當得上大家啊!皇帝聽了都得讚不絕口!”石頭道。

    雲缺看了眼不遠處的阿梅,問石頭道:

    “她住的牢房,一直只有她一個人麼。”

    “不是,有過幾個囚犯,天牢裏人多的時候,都會兩人一間,阿梅同一個牢房的囚犯都死了,好像都是病死的。”石頭回憶着道。

    天牢裏病死的囚犯時常都有,並非什麼新鮮事,城外亂葬崗裏新鮮的屍體,大多都從天牢而來。

    病死的囚犯,很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同一間牢房的囚犯,相繼病死。

    雲缺望向阿梅的目光裏,多了一絲複雜之色。

    昨晚的勾引,與那條突然出現的蜈蚣,未必沒有關聯。

    這個喜歡用小曲兒交換梅花的女人,恐怕不簡單。

    雲缺邁步走向牆角,坐到阿梅旁邊。

    “唱個曲兒來聽聽,我有比梅花更好的東西。”

    雲缺看似輕浮的笑道。

    阿梅緩緩轉過頭,空洞的目光彷彿多出一層靈動,靜靜望着身旁的少年。

    良久,阿梅伸出左手。

    五指纖細,由於常年關在天牢,手變得十分蒼白。

    她沒答應雲缺的要求。

    而是提前索要東西。

    儘管沒說話,雲缺也能看出對方的意思。

    於是將一件東西放在阿梅手心裏。

    那根挖牆的銀釘。

    以銀釘的鋒利,突然出手的話,足以扎進一名壯漢的心臟。

    阿梅握起銀釘。

    嘴角微微動了動,呈現出一種極淡的笑意。

    笑容很淺,卻美得令人心驚動魄。

    不過阿梅絕美的笑容,落在雲缺眼裏則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彷彿一隻兇猛的狐妖,在沉眠時顯現出的溫順,可一旦甦醒,便會毫不留情的吞殺獵物。

    雲缺獵過妖物太多,其中不乏外表看起來美麗溫順之物。

    可雲缺很清楚,妖物外面的美麗,只是天生的僞裝而已,真正的兇戾,永遠藏在心底。

    眼前的阿梅,帶給雲缺的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

    阿梅朱脣輕啓,說出一句聲音很輕,又十分古怪的低語。

    “你怎麼沒死。”

    雲缺眉峯動了動,疑惑的望着對方。

    這句話,雲缺無法理解。

    我爲什麼要死?

    雲缺剛想問問這話什麼意思,放風時間結束,空地上的囚犯各自迴歸牢房。

    黃昏之時,有獄卒給雲缺送來一個食盒。

    裏面仍是四盤菜一壺酒。

    吳鷹沒來,可能公務纏身。

    吃飽喝足,天已經黑了,兩個獄卒押着九頭鼠走了過來。

    途經雲缺的牢房,九頭鼠朝着雲缺肆無忌憚的笑了笑,隨後被關進隔壁阿香的牢房。

    兩個獄卒鎖好鐵門後離開。

    石頭唉聲嘆氣,又忍不住好奇,始終盯着牆洞看着隔壁。

    沒過多久,隔壁傳來衣物被撕扯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