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年過五旬的少年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麻辣白菜字數:3792更新時間:24/06/26 15:26:51
    佟岐是個極其謹慎的人,心思細膩,陰狠毒辣。

    他坐鎮賭坊,輕易不會露面,畢竟這種見不得人的買賣,與他如今偏將的身份不符。

    一旦需要他出面的時候,便是殺人的時候。

    賭坊是他的搖錢樹,誰敢斷他財路,他就會送誰歸西。

    佟岐在出來之前,早已判斷出雲缺的修爲,只是個區區八品武夫。

    雲缺帶來的一些山匪,佟岐也在預料之中。

    即便常威現身,佟岐也毫無意外。

    這些年,他其實一直在等常威來報仇,順便送這位老友上路。

    可佟岐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賭坊裏居然會出現一頭虎妖。

    而且還是七階虎妖!

    當虎口吞下的那一瞬,佟岐的穩重徹底消失,大驚之下爆發出七品煉神境武者的全力,在虎牙合攏之前逃了出去。

    咔嚓!

    大口咬合的悶響,就在佟岐身後,嚇得他魂不附體。

    七品武者確實很強,近身之下沒有任何修士可以匹敵。

    但妖族是個例外。

    七品武夫對戰七階妖族,勝算至多五五開。

    武夫身體強橫,妖族更加彪悍,如果沒有武器的話,七品武者在七階妖族面前連一成勝算都沒有。

    此刻佟岐的心裏只剩下一個念頭。

    七階虎妖到底是怎麼進的八山城!

    “常威你敢勾結妖族!”

    佟岐大罵出口。

    嗡!!

    佟岐的腳下尚未站穩,就聽到了刺耳的破風聲。

    無需多看,以佟岐的經驗立刻判斷出那是長刀斬來的響動。

    從刀刃撕破空氣炸出的響動分析,這一刀的力道無比恐怖,不弱於虎口吞殺!

    佟岐嚇得亡魂大冒。

    斬來的長刀幾乎與虎口合攏的時間重疊,沒給他任何躲避的餘地。

    佟岐只能以全力動用法器短刀防守。

    他認爲自己的修爲,加上法器,足以擋下對方這一刀。

    因爲賭坊裏除了身後的虎妖,只有那個黑衣少年與佟岐是八品武者,其他山匪充其量只有九品修爲。

    佟岐在心裏已經打好了主意。

    只要他擋住這一刀,立刻破窗而逃,去向大將軍求救。

    八山城距離皇城不遠,此地守軍衆多,更有五品境界的將軍坐鎮,區區一頭七階虎妖,絕對翻不起風浪。

    佟岐打算得很好,但他算錯了一件事。

    迎面斬來的一刀,他根本扛不住!

    咔嚓!!!

    一道血光閃過。

    佟岐的法器短刀連着他的脖子,被一刀斬斷!

    鮮血迸濺,人頭飛起。

    當佟岐覺得身體失去了知覺之際,他終於看清斬來的那把刀。

    刀身漆黑,遍佈着無數繁密的血紋,那些血紋中心匯聚着一顆詭異的豎瞳!

    長刀之後,是面色冷峻的黑衣少年。

    那是什麼刀?

    佟岐很想問問,可惜已經說不出話,只能在腦海裏泛起一絲疑惑。

    他想不通。

    自己堂堂七品煉神境武者,又有法器在手,怎麼會被一個八品武夫一刀斬殺。

    帶着這份疑惑,佟岐最後的神智徹底消散。

    骨碌碌。

    人頭落地滾出老遠。

    雲缺隨之收刀,吞了一把鳥蛋。

    萍山君再次幻化爲人形,重新戴好斗笠。

    出手之前,雲缺早決定動用全力,速戰速決。

    一旦讓佟岐逃了,那才是麻煩。

    到時候恐怕連城都出不去,城門處肯定層層設防,加派重兵把守。

    在八山城裏與一名偏將鏖戰,最後會驚動將軍蘇鴻山,更會驚動紅蓮教的眼線。

    所以雲缺直接動用了妖力,斬出最強一擊。

    其實也怪佟岐大意。

    他根本沒看得起雲缺這種八品武者,全部精力都放在身後的萍山君身上。

    否則想要殺掉一名七品,雲缺所要消耗的力量遠遠不止現在這麼少。

    見佟岐被殺,斷手的莊家嚇得目光呆滯,縮在角落裏顫抖個不停。

    賭坊之地,鬧事的向來不少。

    打架鬥毆者比比皆是,甚至人命案都出過幾次。

    無一例外的,全被佟岐這位東家擺平了。

    誰讓人家是偏將,又是七品強者呢。

    那莊家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東家有一天會被人砍了腦袋!

    八山城裏殺偏將,這得多大的膽子!

    常威紅着眼睛撲到屍體近前,舉起刀一頓亂砍,直接將佟岐的屍體大卸八塊。

    心頭這口憋了多年的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畜生!你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常威遍佈血絲的眼睛裏熱淚盈眶,沙啞着低吼。

    大仇終於得報!

    一羣山匪跟風捲殘雲一樣,很快將賭坊收刮一空,每個人都拿到不少銀子,喜笑顏開。

    屋子裏還剩個斷臂的莊家。

    雲缺來到此人近前,語重心長的道:

    “以後別坐莊了,幹這行,風險太大,動不動丟胳膊少腿,你說是吧。”

    “是是是!我以後再也不來賭坊!”莊家嚇得魂不附體,點頭如雞吃米。

    雲缺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吩咐道:

    “卸他一條腿。”

    瞎子在旁邊早準備好了,上去一刀,把莊家的左腿切了下來。

    這下那莊家變成獨臂獨腿,徹底成了殘廢,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雲缺拿出事先備好的毛筆,沾着佟岐的血跡,在賭坊裏留下幾個大字。

    替天行道!

    將佟岐的人頭裝進一個牛皮口袋裏,雲缺給等在門口的牧青瑤投去一個眼色。

    牧青瑤目睹了剛纔的打鬥,她立刻會意,扔掉裙衣,裏面是一身與雲缺一樣的黑衣,隨後挽起一頭秀髮,戴上一頂黑帽。

    裝扮一換,乍一看還以爲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少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颯爽。

    此刻已是黃昏。

    城門即將關閉。

    在賭坊門口,雲缺拿出一枚煙花響箭。

    點燃引線後,箭尖朝天。

    嗖!!!

    嘭!!!

    響箭飛起近百丈後,在天空炸起一團絢爛的煙花。

    整個八山城都能清楚的看到。

    信號已發,下一步,便是逃亡之旅。

    “走,出城!”

    雲缺帶着衆人快速離開賭坊,在東街盡頭與車隊匯合。

    同一時間。

    八山城西城門一陣大亂。

    兩百多名山匪從林間殺出,很快搶佔了城門,守軍見對方來勢洶洶,不得已退回城內。

    佔領城門後,這些山匪按照雲缺的吩咐,用煤油點燃城門。

    一時間火光衝天。

    守軍都看愣了。

    哪有敵人只佔領城門口,不進城反而燒城門的?

    見山匪們守着城門不進來,守軍中的頭領急忙派人去通知將軍,召集援軍。

    很快大批守軍趕到,衝向城門,與山匪展開廝殺。

    八山城今日亂象四起。

    不僅城門被燒,城中佟岐的府邸也燃着熊熊火光。

    當趕來的軍兵把大火撲滅,才從府上家眷口中得知有山匪進城,洗劫了佟府。

    兩處大火,終於驚動了八山城守將蘇鴻山。

    得知消息後,蘇鴻山面露疑色。

    八山城附近有山匪作亂,他早就知道,而且圍剿過多次。

    可惜那羣山匪太狡猾,居住在深山,看到大軍,立刻化整爲零逃之夭夭。

    以至於蘇鴻山一身五品修爲,偏偏拿那些老鼠一樣的山匪沒辦法。

    即便殺掉一些,很快又會有新的山匪出現。

    蘇鴻山不厭其煩,最近做出個決定。

    他打算親自出手,自己一個人出城,不帶一兵一卒,把周圍的匪寨統統連根拔起。

    一位五品武者,單槍匹馬即可覆滅一處匪寨。

    早些時候,蘇鴻山派遣手下一名偏將出城去收集附近匪寨的線索,把具體位置帶回來即可。

    那名出城的偏將,正是雲缺進城時遇到的黎將軍。

    蘇鴻山多年沒有出過手,決定這次大開殺戒,震懾宵小。

    結果沒等他去找山匪算賬,人家先打進了城裏。

    蘇鴻山怒意大起,吩咐道:

    “護衛營集結!將那羣膽大包天的山匪盡數格殺,備馬!”

    將軍備馬,親自出戰!

    蘇鴻山的護衛營,是八山城守軍中真正的精銳,由九品武者組建而成,戰力極強。

    很快一匹高頭大馬出現在門外。

    這匹馬通體如墨,比普通戰馬要壯碩一倍以上,渾身沒有毛,生着一身鱗片。

    旋風駒,七階馬妖!

    旋風駒速度驚人,快若旋風,由蘇鴻山親自馴化爲坐騎。

    東城門。

    雲缺帶着車隊來到城門下。

    進出城門的人已經不多,再有一會,城門便會關閉。

    趁着城門還開着,雲缺選擇即刻出城。

    一般情況下,進城的車隊都要經過檢查才行,出示通關文牒。

    而出城的時候幾乎沒人多管。

    走到城門口,車隊被一名城門守衛攔住。

    此人是名校尉,目光冷漠,掃了眼車隊後吩咐道:

    “所有貨物統統查驗,把你們的身份文牒拿出來,所有人的都要檢查。”

    這傢伙屬於沒事找事了,小題大做。

    周圍的守軍立刻聽命,過來檢查貨物。

    不過雲缺不在乎。

    就算對方不找自己麻煩,雲缺也要找這些守軍的麻煩。

    雲缺面帶笑容遞過去二兩銀子,道:

    “大人,通融通融,眼看着天黑了,我們得在天黑前出城才行。”

    那校尉冷冷的看了眼銀子,根本沒接,冷漠道:“你的文牒,拿來我看。”

    雲缺答應了一聲,將文牒交給對方。

    他這張文牒,是車隊原本那老東家的,年紀根本不符。

    校尉立刻神色一冷,道:“這些,都是你的貨?”

    “沒錯,做點小買賣。”雲缺笑道。

    “你的文牒上,記載的年齡是五旬多,你今年有五十歲?”校尉狐疑道。

    “長得年輕,加上保養得好。”雲缺道。

    “哼,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還是傻子。”校尉握住了刀柄。

    年紀與外貌,相差十幾歲甚至二十幾歲已經是極致,哪有年過五旬的少年人。

    “文牒不重要,我有口令,大人聽完肯定讓我通行。”雲缺神祕兮兮湊過去,低聲道:“紅燭不滅!”

    “蓮臺永存。”

    校尉聽聞這句話,下意識的接了句,隨後他再次疑惑的看了看雲缺,道:“你是哪個堂口的,我怎麼從沒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