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不再姓李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古羲字數:3623更新時間:24/06/26 15:26:31
    掌印未能拍到李昊身上,李天罡含怒的表情,頓時間愣住。

    那一劍像是有無數花瓣飄過眼前,竟讓他有些迷亂了眼。

    彼岸生花。

    這劍意竟然能影響到他!

    李天罡眼中露出震驚,但他畢竟是三不朽頂峯的神魂,儘管境界跌落,但心境卻極強,轉眼就回過神來。

    噌地一聲,就看到一抹寒光驟然刺殺過來。

    他眼底的震驚,霎時間便轉爲滔天震怒。

    “孽畜!!”

    咆哮一聲,李天罡的神魂持刀,飛速俯衝斬來。

    但李昊的距離更近,劍速更快!

    李天罡只來得及微微側身躲避,劍鋒掠過其肩膀,在其肉身上竟摩擦出金屬般鏗鏘的聲音,貫穿出一道血窟窿!

    三不朽境,分別是不滅、不壞、不衰!

    而達到“不壞境”後,一念之間,可肉身不滅,刀劍難傷!

    這還是李昊手持神兵的緣故,才能破開其身體,若是品級較低的兵器,根本無法傷到李天罡。

    憑這種力量,三不朽境的強者在邊疆的萬人軍中,才能夠縱橫無阻,萬軍叢中孤身斬首!

    若是換做宗師境,單打獨鬥雖然厲害,但軍隊一包圍,頃刻間就能射殺成篩子,剁成肉泥!

    尤其是神將府所訓練出的大軍,宗師不可擋!

    肩膀出血,李天罡眼眶瞪圓,驚怒地看着李昊,但轉瞬間便擡起手,在李昊的劍鋒還未收回時,電光之間攥着了劍鋒。

    論殺敵經驗,李天罡是在屍山血海中歷練出來的,身體幾乎形成本能!

    此刻冒着手掌被割裂的傷,他猛地一拳砸出,打向李昊的胸膛。

    李昊迅速鬆手,身體卻沒有退,而是用持劍的手攥成拳頭,咆哮着施展出半步無敵拳!

    這一拳打破了半步無敵拳的規矩,他瞬間融合了一股劍意,以自己的胳膊爲劍,施展出了拳劍相融一擊!

    霸道的拳意和鋒利的劍意,狠狠撞擊在李天罡的手掌上,那粗糙的手掌像蒲扇般,試圖捏住李昊,但拳頭裏的劍意,卻深入其骨,其手臂發出咔嚓聲響,身體忍不住倒退。

    一擊之下,雙方各自被震退。

    “天人境!”

    李天罡震驚地看着李昊,此刻也回味過來,李昊竟在這瞬息間,踹開了天門,踏入到宗師的地步!

    其招式不再規範,不受約束,難以捉摸。

    李昊眼神冰冷,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劍,身爲劍客,劍離手本該是恥辱,若換做別的劍客,剛剛多半會選擇硬接李天罡一掌,寧可重傷,也不會鬆手。

    但他從小就沒有劍客的覺悟。

    刀劍也好,拳也好,什麼能攻擊就用什麼。

    兵器乃是外物,自身才是核心。

    想到這些,李昊的意識越發的清明冷靜,他剛踏入宗師境,雖心境已破,但還未建立自己的宗師之道。

    而此刻,他卻已經觸摸到了。

    世間本沒有規矩,沒有條條框框,因爲有人,才有規矩。

    但這天地間呢?

    日月星辰,萬物江河,花草樹木。

    它們各不相同,但相處融洽,彼此相輔相成。

    真正的相融,從靠不是靠規矩硬湊,而是恰到好處的你缺我餘。

    而非,一廂情願!

    二爺說的半步,也許就是如此。

    做到自己的半步,就足以!!

    李昊的眼眸中,驟然間爆發出強烈的光芒,腦海中無數的武學功法匯聚。

    “天地萬物,萬般景象,我何必拘泥!”

    “世間江河無數,但最終……萬流歸宗!!”

    李昊尋到了自己的路,儘管只是看到第一步。

    但這一刻,他卻已經知道自己該朝什麼方向踏出了!

    雄厚磅礴的氣勢,從他的身體中凝聚,此刻無劍在手,雖然他也能釋放出劍氣,但終歸沒有神兵加持,難以達到最強殺招。

    因此,李昊選擇了拳。

    他的拳也是六段,並不遜色於劍!

    望着那震驚中含怒的眼神,李昊有種想要用雙拳擊碎的衝動,他仰天怒吼一聲,腳下地面寸寸龜裂,恐怖的威勢讓四周地面陷落,諸多武學,融入於拳。

    他的身體悍然殺出,拳如山河!

    這一拳的雛形,仍是半步無敵拳,但卻只有一點形似。

    “膽大包天!!”

    李天罡也回過神,眉毛上似乎燃燒出神焰:“我一再留情,爾敢冥頑不靈!!”

    他渾身激盪出恐怖的氣勢,三不朽之威爆發,同時,他壓制住重傷,短暫地激發出不衰境的力量。

    原先被重傷的身軀,竟有短暫復甦的跡象,境界彷彿要攀升!

    這種行爲,會在事後留下更大的損傷,但李昊此刻所釋放出的氣勢,卻讓他只能如此。

    他要將其頑骨徹底搓碎,哪怕是宗師!

    “天罡!!”

    李清正等人的身影趕到,見到此景,忍不住悲憤大吼。

    李天罡融合諸多絕學,參悟其理,自創的頂尖掌法,在這一刻如浩蕩大日般釋放。

    無邊的金光照耀,將附近街道都映襯得黯滅下去。

    李昊雙目泣血般通紅,體內的功法急速轉動,施展出七星點燈的特性,在其次運轉之下,功力暴增一倍!

    儘管有後遺症,事後會脫力,但此刻也顧不得了。

    “啊啊啊!!!”

    李昊怒發如狂,渾身爆發出璀璨的真力,法相的融合,御物神力的加持,所有的一切都匯聚在這一拳上!

    他像是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般,朝那帶着滅殺氣息的煌煌金掌衝去。

    隨後,被神光淹沒。

    轟地一聲,天地間似是震盪。

    街道上出現可怖的裂痕,狂暴的聲勢,將周圍的房屋都撕裂。

    李清正急忙出手,將那些房屋中的人轉移走,避免受傷。

    金色神掌,猛地潰散爆裂。

    衆人極目眺望,如此聲勢,除李清正和李玄禮,李鳳華三人外,無人能插手,除非是那位林五經。

    但他此刻卻只是如看客般,眼眸中帶着震撼,同時深沉地凝視着這一幕。

    神掌金光破散,李天罡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狂暴的拳勢逸散之下,將其渾身衣袍都撕碎,他這身衣物終究不是作戰的盔甲,除下身長褲外,顯露出雄壯魁梧的上身。

    無數道疤痕,遍佈全身,猙獰如蚯蚓,這都是他邊境征戰留下的無數傷。

    即便是達到三不朽,肉身不壞,依然累積到如此多的傷,可見這十四年的征戰是多麼慘烈,經歷過多少次廝殺!

    相較於他的衣衫爆裂,另一處,李昊的身影卻如炮彈般倒飛而出。

    那凝聚全身力量的一拳,終究未能抵達到李天罡的近處,便被拍散了。

    接連撞出數百米外,李昊的身體才止住,他眼中露出震撼,雖然他剛踏入宗師境,還沒有充足的時間來沉澱,只是匆忙間將所有功法倉促凝聚,未能達到真正的頂峯。

    但這一拳,已經是他此刻所能發揮出的最強力量了!

    結果,還是敗了!

    境界之差,加上李天罡本身是超越頂尖天驕的存在,差距還是太大!

    李昊回頭,便看到那渾身燃燒着恐怖煞氣的身影,一步步走來,像是從烈焰裏踏出的神明!

    死亡的陰影籠罩,李昊咬着牙,轉身朝遠處爬去,隨後提起一股御物之力,朝遠方飛逃!

    “給我下來!!”

    李天罡一聲怒吼。

    其氣息攀升,勉強提升到三不朽中期程度。

    如雷鳴般的狂力,從李昊頭頂拍打下來,將其從天空中擊落,背部脊椎似斷裂般。

    李昊砸到地上,卻沒有放棄,爬出了深坑,朝遠處再次衝去。

    但李天罡的身影卻像瞬移般陡然出現,近身直接一掌拍出。

    李昊被打飛出去,肋骨破碎,寸寸斷裂,臟腑受損,鮮血像是受到擠壓般,從他的嘴中噴出,也從七竅裏涌出。

    眼眶耳鼻,盡數流淌鮮血,模樣淒涼而可怖。

    “殺兄弒父,你當真想入魔嗎?!”

    李天罡目光冰冷。

    李昊勉強支撐起身體,有一股意念告訴他,絕對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倒下!!

    看到那雙倔強的眸子,李天罡眼神暴怒:“你天資再高又能如何,別忘記你姓什麼,你姓李!”

    “你是李家的人!”

    “伱看到的每個李家之人,都爲家族畢生付出,你呢,你爲家族付出了什麼?”

    “你所享受的,你所吃的每一頓飯,每一粒米,每一個供你差使的家僕,都是李家的,都是大家拼命換來的榮華富貴!”

    “是邊疆流血的戰士,是你的大伯,二伯,三伯,四伯……是他們用生命還回來的!”

    李天罡朝李昊步步逼近,眼神中閃爍着攝人的光芒:“你覺得你心中委屈,確實,爲父沒有陪你,是我委屈了你,但你吃穿用度,少了你嗎?”

    “你知道有多少兒郎,他們生下來父母就戰死了,他們難道也要委屈嗎?!”

    “你說你吃了毒丹,姑且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你沒死,你還活着,你有這樣的天資,還需要在意那一份神血嗎?”

    “你可以跟我說,我爲你伸冤,但你想殺他們孤兒寡母?你想過你死去的二伯,他英魂都消亡了,他能瞑目嗎?!”

    終於,李天罡走到了李昊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遍體鱗傷的少年:

    “你告訴我,你憑什麼能這樣肆無忌憚?!”

    “是憑你這身靠李家資源修煉的功力嗎?!”

    李昊聽着對方的聲聲怒喝,他試圖用力屏住嘴裏不斷噴涌出的鮮血,以及剛剛一掌拍段肋骨擠壓的破碎臟腑。

    但越是想屏住,似乎越是涌的更多了。

    他吐出嘴裏的破碎內臟,擡頭看着對方,眼底卻露出笑意和猙獰:

    “說那麼多做什麼,要不,你就打死我,今後我不會再姓李了!”

    當聽到對方說“姑且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時,李昊已經不願再跟他廢話半句了!

    他甚至懶得去說,自己除了吃喝穿用外,沒享受過任何修煉資源!

    但何必去解釋,對眼前的人,解釋也無用!

    此時此刻,他甚至心底有種莫名的慶幸,甚至是對那位埋恨十幾年的那位二孃的感謝!

    感謝她廢掉了自己體內的神血!

    他連這具身體裏流淌着眼前這男人的血液,都深深地感到痛恨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