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諸黨震動(1)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仗劍至天涯字數:2095更新時間:24/06/27 11:15:23
    在這日月照耀的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而在大明中樞朝堂,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但凡有些政治嗅覺的,都能通過自己的渠道獲得消息。

    做官,哪怕是真想做些實事,真想做個好官兒,也要先應對好各種算計與掣肘,倘若連這些都解決不了,那就別想做實事,更別想做好官。

    因爲在這官場之上,有太多的人是想升官發財,是想渾水摸魚,是想和光同塵,他們佔據的位置,代表着他們代持的權力,你不能設法打通的話,就必然會有人卡住你,拿住你,捏住你!

    在大明的官場,事情永遠都不難辦,哪怕是再難的事,其實都不難,就是因爲有了人的參與,使得一切都變難辦了,變複雜了,這就是官本位的積弊,奈何官本位的思潮,不是那般容易被根除的。

    只要有權力的存在,官本位就不可能被消除!

    內閣。

    次輔公事房。

    “就現下的形勢而言,想要通過京城京畿的輿情,以影響到朝局是不易的。”錢謙益撩撩袍袖,倚坐在官帽椅上,表情略顯凝重的說道。

    “咱那位天子啊,向來是極有主見的,做事喜乾綱獨斷,哪怕是以今歲的會試來攪局,讓來京的衆多學子牽扯其中,可換來的卻是皇明時報更尖銳的評判。”

    “當初本輔就說了,莫要牽扯進衍聖公府一脈的事,孔胤植即便是孔尚賢嗣子,從小宗入繼大宗,但那終究只是曲阜孔家的事,只要孔胤植襲爵一事,朝廷沒有明發天下,那就不能代表其必然承襲!”

    “那爲今之計要怎樣辦?”

    錢謙益冷哼一聲,看向鄒元標道:“豈止是現下這些,天津的對外開海,登萊、東江等處的聯合緝私,這樁樁件件哪項不要命啊?”

    見錢謙益不言,鄒元標略顯心急道:“再這樣拖下去,局勢只會對我等更不利,單是一?漕運,就可能會讓天子的眼睛盯到東南諸省去,更別提袁世振的鹽改,倘若真在山東試行功成,那兩淮所做的種種,只怕……”

    可自從皇家近衛都督府籌設以來,以部分在京勳貴執掌,紫禁城就像鐵桶一般,根本就找不到縫鑽進去。

    即便在東林黨的內部,有不少人是厭惡錢謙益的,但現在除了錢謙益外,誰又能支撐起東林黨的排面?

    是啊。

    自從劉一?、韓?被拉下來後,葉向高也沒有如願入閣,經歷種種變故下的東林黨,已然朝向錢謙益傾斜了。

    倘若能像先前那樣,可以通過別的渠道打探到內廷的消息,那他們就能對症下藥,以設法進行破局。

    “現在我等除了通過衍聖公府一脈的事,其他地方根本就發不了力,天子做事太過於穩健。”

    錢謙益心裏暗歎一聲。

    藉着公務之名,來內閣的吏部右侍郎鄒元標,表情嚴肅道:“時下的朝局暗潮洶涌,衆多的事情起了頭,單是一個山東,就牽扯進多少事啊,崔呈秀他們督辦的漕運案,袁世振的鹽改,畢自嚴也跟着攪動起來。”

    不在對應的位置上,就不知表面光鮮下,要承受哪些壓力。

    “受之公,眼下真不能再拖下去了啊。”

    “本輔難道不知這些嗎?”

    這就是最麻煩的地方。

    “特別是楊漣歸京,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其進宮跟天子講了什麼,根本就無從去查證,而在那以後,少府又多了個應急清吏司,而主官叫練國事,此人是左光斗舉薦的。”

    誰叫錢謙益是內閣次輔呢?

    隨着時間的推移啊,東林黨所謂第一朋黨之名,眼下已經有些名不副實了,因爲除了東南諸省之外,其他地域的東林黨人,多半都被朱由校悄然搞下來了。

    “要解決的事情,的確是太多了。”

    鄒元標輕嘆一聲道:“不將這些事情解決,只怕那些人啊,是絕對不會滿意的。”

    “夠了!!”

    錢謙益眼神一冷道:“他們不滿意又能怎樣?他們是真知曉中樞的難?誰都知道權好,但那也要有命來用才行!!”

    “閣老!!出大事了!!!”

    就在錢謙益話音剛落下,一中書舍人行色匆匆的跑進來,見到錢謙益時,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成何體統!!”

    看清來人是誰時,錢謙益忍不住呵斥道。

    “閣老,亓詩教、錢夢皋他們都被錦衣衛給抓了!!”那中書舍人強穩心神,面朝錢謙益作揖道:“而且據下官知曉的情況,亓詩教他們的家都已經被錦衣衛給抄了,在京齊黨被連根拔起了。”

    “什麼!?”

    聽到此言的鄒元標,難以置信的脫口道。

    這不可能吧。

    反觀錢謙益,此刻心底同樣震驚,甚至臉上寫滿難以置信,這是多大的事啊,亓詩教、錢夢皋他們都被抓了?

    “你說的是真的?”

    錢謙益看了眼鄒元標,隨後伸手指向那中書舍人道。

    “千真萬確!”

    中書舍人重重點頭道:“下官有一遠房親戚,就在錦衣衛的經歷司當差,齊黨被錦衣衛逮捕,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山東的漕運案發了!!

    這一剎,錢謙益想到了什麼。

    可恰恰是想到這裏,使得錢謙益的心底掀起驚濤駭浪,甚至涌出極強的畏懼。

    毫無徵兆之下,整個齊黨讓天子下詔悉數逮捕,事先沒有任何消息,這代表着什麼?

    天子要殺雞儆猴啊!

    “受之公,這可如何是好啊。”鄒元標坐不住了,起身朝錢謙益走來,“亓詩教他們被抓,只怕是跟漕運案脫不了干係啊。”

    別看在此之前,東林黨跟齊楚浙黨等派都不對付,恨不能將他們悉數驅逐出朝堂。

    可現在知曉齊黨被團滅,在東林黨內地位不低的鄒元標,非但沒有任何喜悅,相反還感到心慌。

    因爲齊黨不是被他們鬥垮的,而是被天子給鎮壓了!

    這兩者是有本質區別的。

    “慌什麼!?”

    錢謙益強忍着驚恐,皺眉看向鄒元標,“眼下比我等更心急的,應該是孫如遊他們,別忘了,浙黨牽扯的也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