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你怕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帶兜帽的貓字數:2991更新時間:24/06/26 15:21:47
    王正誼一笑:“在你五哥面前,不用不好意思,要不是文龍那小子幫忙,估計你比現在可是要慘多了。”

    蔡壽眯着眼道:“果然是他。”

    王正誼道:“是啊,昨晚他來找我,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只是想勸你一句,離杏花院遠點,那地方比你想象的危險得多。”

    蔡壽沒說話,只是死死地盯着王正誼。

    王正誼板起臉道:“你別這麼看着我,我也是爲了你好。不論給誰賣命,保住命是最重要的,別看你五哥大字不認識幾個,可進退二字我還拎得清。”

    “雖說五哥還有些手段,可這杏花院,即便是我,也不敢隨便碰。所以五哥勸你,莫要魯莽行事。”

    蔡壽看着王正誼,微微揚起嘴角:“五哥身手了得,卻也膽小怕事。”

    一聽蔡壽挖苦自己,王正誼眉毛一挑,拍案而起:“我膽小?你說我膽小?”

    門外站着的高青和田海,一聽屋裏這麼大動靜,急忙推門而入,田海拉開架勢大叫道:“咋得了,咋得了。”

    看見蔡壽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王正誼站在桌子旁氣得臉都紅了,高青小心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嘛,王壯士這是幹什麼。”

    王正誼搖了搖頭,一甩手道:“行了,你小子好自爲之吧,不過你放心,你五哥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咱們的情誼,五哥心裏是有數的。”

    說罷,王正誼氣哼哼地走出了侍衛所。

    看着他的離去,高青二人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不過看蔡壽還坐在那不動,高青也是搖了搖頭,跟上了負氣的王正誼。

    “王壯士稍安勿躁。”

    王正誼又往前走了十幾米,停下腳步,長嘆了一聲:“哎,阿壽還是這個驢脾氣,犟得要命。”

    他轉身給高青鞠了一躬:“高大人,煩請您多多關照阿壽,這小子本性不壞,只是性格孤僻,脾氣執拗,如果有冒犯之處,看在王某微薄的面子上,不要與他計較。”

    高青一笑:“五哥哪裏話,我等四人義結金蘭,蔡壽是您的兄弟,也是我高青的四弟,哪有埋怨的道理。”

    王正誼笑道:“謝高大人體恤。”

    高青問道:“不知五哥有何難處,高某願助一臂之力。”

    王正誼看看周圍這偌大的紫禁城,又看了看不遠處的侍衛所,面色爲難地思索着。

    想了半天,王正誼看着高青道:“不知高大人可否能讓草民見見皇上?”

    高青一聽,心裏就是一驚。

    他沒想到王正誼竟然想見皇上,臉色極爲不自然。

    王正誼見高青這個狀態,急忙道:“高大人別誤會,草民並無它意,只是有些話要與皇上說,如果不方便,全當草民沒說。”

    高青語氣緩慢地道:“確實,這事頗爲爲難。”

    王正誼道:“那不勞高大人,草民這就回去了,如果有用得到草民的,就知道到三川鏢局找我就是。”

    送走王正誼,高青急忙返回侍衛所,見蔡壽沒什麼特別的,就問田海:“老四沒什麼事兒吧。”

    田海靠在門框上,用下巴指着屋裏的蔡壽道:“你看,從五哥走了之後,就一直這德行。”

    蔡壽坐在剛纔的位置上,手拿着半塊碧綠色玉塊,已經看了好半天,一動沒動。

    高青見狀,拍了拍田海的肩膀:“告訴守門的兄弟,別讓他出宮。你去幫他把值給當了,我去找陛下。”

    還沒等田海答應,蔡壽猛地站起身,揣好玉塊,一邊走一邊說:“不用。”

    田海攤了攤手:“你看,人家不領情,瞎操心。”

    高青看着蔡壽離去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

    高青來到養心殿,見載淳趴在龍書案不知道在寫着什麼,忙走上前去,拱手道:“陛下。”

    載淳擡起頭,看着高青道:“怎麼了?王五送走了?”

    高青道:“是,已經送出宮了。”

    載淳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筆,抄起旁邊擺着的蘋果啃了一口:“嗯,他說什麼了嗎?”

    高青沉默片刻道:“回陛下,他說要見您。”

    載淳好奇地問道:“見朕?說見朕有什麼事嗎?”

    高青道:“他沒說,臣跟他講見您不太方便,可以告訴臣,臣轉述給陛下。可他卻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載淳道:“嗯,看來是不太信你啊。”

    高青道:“畢竟臣與他一面之緣,不信任也是自然。但是他與老四是故交,或許老四會知道一些這中間的原委。”

    載淳問道:“哦?他和蔡壽是故交?故到什麼程度?”

    高青回想了一下:“依稀聽說,像是自幼就相識。”

    載淳快速翻找着兩世的記憶。

    “之前高青說,蔡壽會燕子功,並且幾近大成,說明他和那個神祕的燕子門有關。”

    “根據史料記載,燕子門起於河北滄州,大刀王五也是出生於河北滄州,所以說,如果這兩個人認識,也能說得通。”

    “可是這個節骨眼上,又是大年初一,沒有緊要的事,王五是不會貿然來找他,更何況他還要見我。”

    略微思索,載淳道:“高青,明天你去帶點禮物,替朕去三川鏢局,請王壯士進宮見朕。”

    高青也沒多問,拱手應和。

    載淳又道:“還有啊,你去把蔡壽找來,朕跟他聊聊。”

    高青面色微變:“陛下,眼下老四正在當值,恐怕……”

    載淳翻了個白眼:“高青啊高青,你爲人沉穩,行爲利落,秉性忠貞,就是有時候腦袋不夠轉。”

    高青見狀,有點茫然,不知道載淳要說什麼。

    載淳道:“你就不會替他一下嗎?”

    高青猶豫地道:“那陛下這不是沒人了嗎,萬一……”

    載淳實在是忍不了了,對着面前的木頭一頓比畫,最後氣餒地道:“高青啊,你覺得蔡壽比你差嗎?”

    高青堅決地道:“非也,陛下不知,有些方面,老四遠勝於我。”

    載淳終於忍不住了,跳着腳地說道:“那你還怕個球,他在我身邊,你還怕個屁。”

    高青沉思了一會,突然臉一紅:“啊,陛、陛下,是臣愚鈍,這就換老四來。”說罷,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看着高青離開的身影,已經有心無力的載淳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氣呼呼的道:“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一個一根筋、一個鬼心眼、一個缺心眼、一個悶油瓶,還有一個成天只知道作妖的小舅子,我這團隊都是些什麼奇葩。”

    不一會,蔡壽走進養心殿,單子跪地:“叩見陛下。”

    載淳知道這夥計說話愛蹦字兒,跟他單獨說什麼,得提前準備好詞,要不直接冷場,他是一點也不尷尬。

    他走到龍書案前,扶起蔡壽,比畫着示意他坐下。

    可蔡壽就像沒看見一樣,就那麼站着,一動不動。

    載淳也沒理他,又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好像下了多大決心一樣,揮了兩下拳頭,貌似是在給自己打氣。

    他看着蔡壽,莫名其妙地道:“吃了嗎?”

    這回輪到蔡壽發懵了,他滿臉疑惑地點了點頭。

    載淳繼續道:“吃飽了嗎?”

    蔡壽更懵了,完全莫名其妙地看着載淳。

    載淳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又轉了兩圈,站定道:“蔡壽,聽說剛纔大刀王五來找你?是有什麼事嗎?”

    蔡壽從剛纔的恍惚中醒過來,點頭道:“敘舊。”

    載淳道:“啊,敘舊。朕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好奇,你們倆舊在哪兒了?”

    蔡壽道:“臣幼時與五哥相識,我們是同鄉。”

    載淳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沒有接話,反而自顧自地對蔡壽說:“大半個月了,頭一回聽你說超過五個字的話。”

    蔡壽徹底被眼前的皇帝給整廢了,表情萎靡,身體僵硬,隨時都有可能自爆。

    載淳看他的狀態,忍不住的好笑,可是他是帝王,不能太放肆了,就強憋着沒笑出來。

    “不用緊張,朕就是隨便問問。”

    “既然你們是同鄉,想必一定是許久未見了,這大過年的,有個老鄉來看你,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聽到載淳這麼說,感覺到了眼前的皇帝並沒有其他意思,蔡壽心裏多少安定了些。

    載淳見他表情緩和了許多,也慢慢地道:“你倆許久不見,肯定有說不完的話吧。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嘛!”

    蔡壽擡頭看着載淳,像是心裏面一正一邪兩個小人正在進行着瘋狂的火拼。

    過了好一陣,蔡壽突然跪倒:“陛下,五哥叫我不要再查杏花院。”

    載淳一聽這話,眉頭緊皺道:“爲何?”

    蔡壽道:“水太深,很危險。”

    載淳眉頭皺得更深:“很危險?朕問你,你怕死嗎?”

    蔡壽道:“不怕。”

    載淳又問:“那你認爲朕怕死嗎?”

    蔡壽道:“不知。”

    載淳深吸一口氣:“那朕告訴你,朕也不怕,因爲朕已經死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