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刀王五
類別:
歷史軍事
作者:
帶兜帽的貓字數:2608更新時間:24/06/26 15:21:47
前門外不遠的地方,有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院落沒有多華麗,卻也乾淨整潔。
高大的石獅子左右分開,每個獅子邊上都豎着一根六米多的旗杆,旗杆上的大旗寫着四個金色大字,“三江鏢局”。
因爲世道不穩,京城大小商人爲了保險,行商走貨之時都會選擇僱些鏢師撐撐場面,所以鏢局這個行業在市場中的需求量極大,自然生意也是相當好。
今天是除夕,老鏢頭給鏢師們都放了假,很多鏢師都早早地提着各類年貨回家過年了,只有些年輕的小夥子留在鏢局裏喝酒扯皮。
王正誼一個人坐在鏢局院裏的鏢車上,右手擺弄着那把跟隨他多年的鋸齒寶刀,左手抄起酒壇子一陣猛灌。
放下酒罈,沒來由地看着頭上漆黑的天空,王正誼的眼中閃過無數精光。
“不知家鄉的老孃過得如何,除夕夜兒不在您身邊盡孝,罪過啊。”
王正誼嘆了口氣,舉起酒罈又灌了口酒。
“五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不去和兄弟們熱鬧熱鬧。”從正堂走出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夥子,腳步有點踉蹌,說話也不太利索,顯然是喝了不少。
王正誼一笑:“我吹吹冷風,一會兒就去與你們大戰一番。”
小夥子過來拍了拍王正誼:“那我們可等着您,您可快些啊。”說完,小夥子傻笑着轉身回到正堂。
王正誼沒有理會他,反而等他進屋之後,不知道是對誰說着:“來了這麼半天,就不想見個面嗎?”
一邊說着,王正誼一邊握緊了手中的寶刀,眼神隨即死死盯着前方的房頂。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院中憑空多出來一個人。
王正誼眯着眼看過去,見是一個一身破爛,蓬頭垢面的乞丐。
藉着滿院的燈火,見這個乞丐大約一米六左右,瘦小枯乾,略微還有點羅圈腿。
長得倒是不難看,只是常年不洗臉,臉上一道一道的泥痕看着特別髒。
頭上的小辮兒很凌亂,卻又粘在一起,既油亮又噁心。
這個乞丐掂量着手裏的小木棍,輕手輕腳地來到王正誼面前,拱手道:“五哥好興致啊。”
王正誼看着他:“你怎麼有空來找我,怎麼,生意不好做了?”
乞丐輕輕一動,竄上鏢車,挨着王正誼坐下:“嘿嘿,今天是除夕,不幹活。”
王正誼笑了笑:“呵,你還挺守規矩。”說着,把手中的酒壇子朝乞丐一遞。
乞丐也不客氣,接過酒罈猛灌了一口,用閃着光亮的袖口擦着嘴:“每行都有每行的規矩,五哥不也是一樣,到哪都離不開自己的寶刀。”
王正誼摸了摸刀身:“是啊,吃飯的傢伙,怎能離開。”
乞丐笑道:“我是跟五哥比不了啊,堂堂鏢頭,受人尊敬。我就是個要飯的,不說人人喊打,也是避而遠之。”
王正誼看了看他:“你這一身絕技,如果用在正處,可能比我還強上不少。”
乞丐道:“能得五哥誇一句,比給我黃金萬兩還舒服。”舉起酒罈又灌了一口,順勢遞還給王正誼。
王正誼接過酒罈:“我可沒有黃金,更別說萬兩。”
突然,王正誼眼神一變,厲聲道:“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乞丐也板起臉,完全沒有了剛纔那股不羈。
“五哥,還記得阿壽嗎?”
王正誼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猛地一縮,看着乞丐道:“蔡壽?你那個外姓師兄?”
乞丐道:“是啊,就是他。”
王正誼道:“他不是早就被李叔逐出門戶了嗎?怎麼突然提起他。”
乞丐道:“雖然當初我爹一時糊塗,因爲我姐的事把他逐出師門,可畢竟從小在我家長大,又盡得我爹的真傳,還是有些情分在。”
隨後,他有點沮喪道:“更何況我拿他當親哥一樣,再次相遇,心裏還是不是滋味。”
王正誼點了點頭:“當年阿壽被逐出師門,還不到十五歲吧。”
乞丐點了點頭:“是啊,一晃五年過去了。”
王正誼看着乞丐:“除夕夜來找我,不會只是嘮家常吧,有話直說便是。”
乞丐頓了頓,繼續道:“前些日子我偶然碰到他和另外一個人,在杏花院鬼鬼祟祟的,像是在查什麼。”
王正誼身子一震,沒說話。
“當時我也不能確定就是他,只是覺得身法有點像。後來瞧他們多次要潛進杏花後院,我才確定了他身上的燕子功,才斷定是他。”
王正誼點了點頭:“是啊,世上會這門功夫的,除了你和李叔,也就是他了。”
乞丐也不接話:“杏花後院你是知道的,京城最闊綽,也是最危險的所在,他這麼貿然潛入,定當九死一生。”
王正誼笑道:“所以你就出手了?”
乞丐撓了撓頭:“嘿嘿,伸了幾手,沒露面。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來我一路跟隨,竟然發現他和他的夥伴進了紫禁城。”
王正誼一愣:“他投靠了朝廷?”
乞丐點點頭:“準確地說,他現在應該是大內御前侍衛。”
王正誼表情凝重地道:“御前侍衛?難怪你找了這許多年,原來是進了皇宮。”
乞丐嘆氣道:“是啊,找了五年,翻遍了大半江山……”
王正誼拍了拍乞丐的肩膀:“這回你小子也算了了你姐的心願了。”
乞丐道:“本就怪不得他們,誰讓我爹太頑固,非要把門戶傳給他呢。”
王正誼喝光罈子裏的酒:“行了,你小子說了這麼一大堆,沒一句是正事,該說說正題了。”
乞丐停頓了好半天,說道:“我是來請五哥幫忙的。”
王正誼笑道:“你小子也有遇到難處的時候。”
乞丐正色道:“五哥,貌似皇上在查杏花院。”
王正誼道:“皇上查杏花院?爲什麼?”
乞丐道:“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沒漏身份,師兄未必知道是我,但從那天我出手救他們看,他們和杏花院似乎有點什麼,加上他御前侍衛的身份,不免想到了。”
王正誼道:“當今皇上大病初愈,本該安心調養,如果按你說的,他去查這小小的杏花院,想必這裏一定有什麼大事。”
乞丐跳下鏢車,拱手道:“所以我這才來找五哥,你也知道這杏花院是什麼所在,不是說大內侍衛不行,而是有些事他們還真辦不了。”
王正誼摸着下巴上濃密的虯髯:“這樣吧,你先把事情摸清楚,真要我幫忙,就來找我。”
乞丐笑道:“那就多謝五哥了。”
話音剛落,就聽正堂門響,晃晃悠悠走出幾人。
一聽有動靜,乞丐也不停留,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夜色中。
春晚過後,時間已到了大年初一,皇宮宴席撤下,進行了開筆、祭祖等一些列傳統活動,等所有儀式完畢,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載淳拖着疲憊的身體,艱難的回到養心殿,直接栽倒在牀上,痛苦地呻吟着。
皇后在一旁笑着道:“陛下起來,先給您更衣。”
載淳沒說話,突然起身攬住皇后,一把將她拽到懷裏,滾在牀上。
皇后連忙有些嗔怪地道:“陛下小心些,當心我們的孩子。”
載淳趕緊摸着皇后的肚子道:“哎呀,把他給忘了,朕對不住了哈。”
皇后紅着臉依偎在載淳懷裏:“陛下可是累壞了。”
載淳道:“可不是,這一番折騰,可是累得不輕。”
皇后趕緊起身:“那臣妾去給陛下準備洗漱。”說着就要下牀。
可是反被載淳一把拽住,摟得更緊了:“別動,就這麼陪朕躺着,挺好。”
就這樣,一帝一後在這同治十四年的大年初一,美美地睡了一覺。
再睜開眼睛,已經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