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海盜的詛咒

    收到葉琳的眼光，跟六愈發像個容易靦腆的鄰家女孩，飛紅了面龐，把頭低下去，加快吃東西的速度做掩飾。

    這讓葉琳對她的好奇心就保持在原地，還是有剛纔那麼大。

    她很想問問跟六的真實身份、年齡，還有爲什麼不上學而跟着楊明輝做一個女海盜。

    但是此時餐桌的對話已經起來，而且重心明顯不在她這裏。

    嶽峯漫不經心：“楊董事比我預想中來的早，我的飛機不錯吧？”

    楊明輝對着他就不至於大大咧咧的說飛機已是囊中物，他哈哈一笑：“我們上手也快，這好飛機還是要給專業的人來飛。”

    他說着話，攤開大手，把亞當剛送來的油條抓了一把，一把五根。

    他瞅一眼，嘴巴一張，五根油條直接塞到嘴裏，津津有味的大嚼起來。

    饒是大嘴裏塞滿，還能誇道：“香！博士手藝就是不賴。”

    葉琳覺得多看可能失禮，比如失笑噴飯。她半垂眼簾，安靜的做她尊敬的葉小姐，一心一意的吃着早飯。

    不過耳朵靈敏的捕捉着可能出來的談論，根據她對嶽峯的瞭解和對俱樂部董事的略知一二，早飯桌上不可能太平。

    嶽峯：“你知道自己專業，爲什麼阿託夫上校喊你飛，你不肯答應？”

    楊明輝：“俱樂部的董事裏有很多都是飛機員，莫漢爲累的不行，也沒喊動一個，你要不要聽聽他近一年裏生氣罵人的聲音，當之無愧的俱樂部第一壞種。”

    嶽峯：“你有飛機被他喊，不是正可以拿捏他，正合你心意嗎？”

    楊明輝：“得了吧！私人恩怨與公幹我還是分得開的。我手裏沒有國家，要是得到一個飛機資格，就沒有辦法學着那些殿下陛下拿國家當藉口，他們拒絕莫漢爲的說詞是得罪你就分配不到好的資源。我呢，第一壞種只會從早到晚的拿俱樂部的救助精神把我煩死，我這個人脾氣急，被他煩很了，說不定就答應他開着飛機幹私活。別人都按規定的路線救援，我開着飛機失去聯繫，等我返回基地的時候還怎麼見你。就是飛機上帶的東西也只會被搜走，俱樂部一分也落不着。”

    嶽峯剛吃完一塊牛排，拿着餐巾姿勢優雅的擦拭嘴角，在笑容裏的眼神帶着三分嘲諷：“那現在呢？你還不是拿着我的飛機在幹私活？”

    楊明輝瞪圓眼睛：“哪一份是私活？”

    嶽峯：“一億噸精鍊鋼和三個實驗室。”

    楊明輝還是反問的咄咄逼人：“莫漢爲不是告訴過你三個實驗室是俱樂部的，一億噸精鍊鋼是肖.奧怕到你基地裏缺少零花錢，讓我順手捎帶走。一千三百億的物資點，你收下了的！”

    嶽峯平靜的微笑：“你看我真的像二傻子？”

    楊明輝和他對視數秒，重新把笑容堆滿：“哈哈，原來你還在爲這句話生氣啊。我賠酒，請原諒我這個人隨口愛開玩笑。”

    他抓起桌上酒瓶，“咕咚咕咚”的往自己酒杯裏倒酒。

    嶽峯：“管家給他一箱！”

    楊明輝動作暫停：“啥！我是賠酒不是找醉。”

    嶽峯：“你選擇的是賠酒，我只要你實話實說。”

    山：“對啊，海盜儀式正在完成中。”

    亞當：“贊成。”

    喬尼壞笑：“贊成。”

    葉琳笑容可掬的送上期待眼神。

    楊明輝對着她充滿善意的笑笑，再轉向嶽峯就面色一凜，振振有詞的再次道：“海盜儀式裏只回答與海盜生涯有關的話。”

    喬尼站起來：“敢在女孩的女王號上耍心計，揍他！”

    他放下手裏的雞翅，拿起餐巾用力擦手，那力量彷彿擦的不是餐巾，而是楊明輝本人。

    楊明輝撇撇嘴，但是他的機組成員們慌慌張張的站起來，兩個中年人，一個氣憤不已的放下手中酒杯，另一個怒火滿腔的放下和喬尼啃的同款雞翅。

    兩個年輕人，一個握着的刀叉上還有一隻蝦，他正伸長舌頭在啃。另一個在喝粥，想當然的捧着粥碗，還在“巴嘰”的喝着，一面站起來。

    年輕的女孩跟六最後站起來，一手拿着一塊小蛋糕，對着喬尼的比劃着，像是不知先投出哪個手上的蛋糕，但再看一眼小蛋糕上的草莓，未免有些捨不得，她左一口右一口，先把水果吃到自己嘴裏。

    葉琳看在眼裏，笑容加深的她適時的道：“請好好談話，喬尼，你坐下來。”

    亞當拉了一把，喬尼裝模作樣的坐下，抄起盤子裏的雞翅，重新香甜的啃起來。

    啃上兩口，喬尼道：“亞當，博士的廚藝真的越來越好了。”

    楊明輝的成員們對葉琳大爲感激，他們也可以坐下去，繼續品嚐着美食，大家頓時高興起來。

    聽到喬尼的話，他們一起點頭，表示大爲贊成。

    跟六更是送上再次飛紅的面龐，和笑盈盈裏偷偷打量的眼光，她和剛纔一樣，還是好奇的偷看葉琳。

    葉琳再次回她嫣然一笑，又讓剛纔兇猛站起的跟六避開眼神，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楊明輝看着這個場面，咧開大嘴：“哈哈，我們效忠葉小姐，我們是葉小姐的人，我們之間不應該有不愉快。”

    全場就總裁最冷靜，嶽峯不慌不忙問道：“所以，這就是你效忠葉小姐的原因，隨時和我們套近乎？”

    楊明輝沒有回答以前，很想橫眉來點架勢，但話出口前卻嘆上一聲：“不是。”

    嶽峯：“那你說說原因可以嗎？效忠原因總與海盜儀式有關。”

    楊明輝緊緊閉上嘴，而他的機組成員們一起驚嚇的看向嶽峯，那眼神唰唰的整齊成一排。

    嶽峯和他們對對眼，捕捉着他們眼神中的驚嚇，詢問道：“請說？”

    那五個人頓時猛的一驚，又唰唰的低下頭，埋頭苦吃的速度遠勝剛纔。

    要是速度再加快一點，把自己噎着不成問題。

    楊明輝又嘆一聲：“我來說，葉小姐的預測是真的。”

    亞當聽完很是奇怪：“這不是廢話嗎，風雪紀元第一年就要結束，你現在才發現是真的。”

    楊明輝：“葉小姐的預測是真的，那這個世界大大的不妙。”

    山也反問：“什麼意思？”

    楊明輝：“我們還想活着，最好第一時間向葉小姐靠攏，在她的麾下待着，說不定她能保護我們活下去。”

    只覺得自己有空間和重生者身份的葉琳這下子大爲奇怪，她在不久前剛得到“救助者”的身份，但是自己還不敢就此確認。按楊明輝的話來說，他像是知道什麼。

    葉琳：“請說。”

    她一開口，嶽峯露出笑容，亞當等人也露出笑容。

    都知道葉琳張口，有問有答。

    果然，楊明輝也不例外，他的神情裏甚至帶上明顯可見的誠懇：“這近一年裏我們在基地裏，光聽說外面風雪大，但在我們的文化裏，六月飛雪也曾有過，”

    葉琳點頭，嶽峯點頭。

    楊明輝：“有海外文化裏，也曾有過天災的變幻。”

    山點頭，亞當點頭。喬尼狂啃雞翅。

    亞當給他一記輕拍，喬尼懵懂擡頭：“怎麼了？我又不是氣象博士。”

    亞當氣結，嘀咕道：“這裏有個二傻子，不折不扣的二傻子。”

    喬尼還想說什麼，楊明輝掃一眼過來，沉聲道：“別打岔。”

    亞當和喬尼一起乖乖閉嘴。

    楊明輝：“在我不能出去的日子，我查遍俱樂部裏能查找到的資料，又不斷的和基地飛行員們打交道，詢問他們在外面看到的真實情況，每每都把我自己嚇個半死，我知道占卜女王的預言也許成真，這個，也就是我不答應上校飛行的真實原因，我怕飛出去親眼看到真相，我會異常的慌亂，正常的事情也做不好，說不定失手讓飛機摔下去，先把自己摔死。”

    葉琳聽的很是認真。

    如果這裏有需要提問的，總裁就在旁邊，完全不需要她做什麼。

    嶽峯：“但是，你這次飛的很好，我出來見你以前，在房間裏調取過你的飛行紀錄，你飛的強勢霸道，是不把風雪放在眼裏的昂揚氣勢。”

    楊明輝垂下腦袋，雙手抱拳對着葉琳：“那是因爲我們有葉小姐，在占卜女王的預言裏也多次提到過，那最後時刻的到來之時，救助者挺身而出，她保護我們，她爲我們前往神聖之地，爲我們解脫大難。”

    說到這裏，楊明輝擡正面龐，對着葉琳討好的笑：“在占卜女王的預言裏，對於救助者的身份，一直用的是女性的她。”

    葉琳有問題時，也就當即提問。

    葉琳：“楊董事，占卜女王出自的拉普娜星球上，沒有男人，全都是女性，她用她這個字來表示救助者，也許她說的救助者是她自己星球上的人。”

    楊明輝詫異道：“這個我頭回聽說，不過，從眼前的事實來看，我更願意相信占卜女王說的救助者指的是你。”

    葉琳不知道怎麼回答，就直接默然。

    楊明輝繼續說下去：“飛機到手，我就飛上天空去看，執行總裁不要激動，我沒有進入雲端，我僅僅飛到雲端的下面，看到風雪的真相，我就知道占卜女王說的最後時刻到了。”

    嶽峯靜靜的看着他。

    他的眼神並沒有壓力，但是楊明輝忽然的喘口氣，帶着急促說下去：“占卜女王的東西被我祖先偷走以後，你可以在全球找到很多自稱是占卜女王的預言，但是我家流傳下來的那個，我敢保證真正出自占卜女王，因爲它是我祖父帶着水晶球逃命，占卜女王追上來的時候，她在怒火中對着我祖父說的話。”

    聽到這裏，喬尼也放下手中的雞翅，這下子整個大客廳的人都安靜下來。

    楊明輝的眼神裏也帶出驚惶：“我下面所說的話，是我祖先一代代口述而傳，就是語氣和眼神我也繼承下來。”

    早就注意到他眼神改變的葉琳暗想，確實傳承的不錯。

    楊明輝：“我祖父聽說占卜女王從來不離開海上，又蒐集很多傳說，認爲能證實占卜女王無法離開海上，這才去偷她在傳說裏的金銀財寶，在傳說裏，向占卜女王求告的人，把禮物放在一隻小船上，任由小船飄到迷霧裏，如果小船沒有返回，那就是占卜女王答應他的請求。不止我祖父這樣想，很多人都按這樣來計算，認爲占卜女王那裏有很多的財寶，不過最後找到她迷霧島的人，只有我祖先和他的團隊。他們剛登到島上，就被占卜女王發現，占卜女王從迷霧裏說話，說她確實用不到人類的財寶，指點我祖先他們在迷霧裏找到大堆的財寶。本來這也算滿載而歸，但是我祖父的確是個貪婪的人，他認爲既然占卜女王這麼好說話，不如趁着這一次找到她的財寶庫，把位置確定下來，方便下一次再來。就這樣，他們在迷霧裏亂轉，拿走那套十二個的水晶球，那麼大的水晶球，我祖父那種貪婪的人也完全滿意，他帶人上岸後，大家分完東西，就各奔東西。我祖父完全被水晶球迷惑，一心一意的只想佔有它們，直接放棄海盜生涯，在鄉下買了一些地，天天在家裏鑽研水晶球。他就這樣過着日子，直到占卜女王在一個夜晚殺上門來。”

    楊明輝魁梧雄渾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張古老泛黃的紙張，這張紙帶着一碰就碎的年代感，在楊明輝粗大的手指裏沒有碎，是外面有一層薄塑的保護層。

    上面有一個細長的人形，長長的手臂，長長的腿腳，腦袋也細細長長，上面鑲嵌一雙突出的大眼睛。

    楊明輝舉起來，正對着葉琳：“抱歉我不能把祖傳的東西送給你，但我可以拿來給你看，這就是我祖父親手畫下來的占卜女王畫像，我祖父畫畫有點天份，在他那個時代有個大畫家曾經想收他當徒弟，被我祖父拒絕。他更願意當海盜，但是水晶球迷惑的他放棄海盜生涯。”

    葉琳看一眼就瞭然，這熟悉感，和空間裏拉普娜火柴人一模一樣。

    嶽峯等人看過以後，也和葉琳交換着瞭解的笑容，他們也都見過火柴人。

    葉琳：“你收起來吧，我這裏有更加清楚的占卜女王容貌。”

    楊明輝感激的鬆一口氣，把這張薄塑保護的紙張塞回粗布短褂裏，再道：“占卜女王見到我祖父被迫送上來的水晶球已經破壞，她怒氣衝衝的說道，希望最後的時刻出現在這個星球，不見光明不見方向的最後時刻。希望救助者出現在這個星球，希望你的後人在救助者的幫助之下深深的後悔，讓壞人在最後時刻知道什麼是對，這是最殘忍的懲罰，我願這懲罰直到你的子孫後代。”

    他流露出苦笑：“說完，她就帶着水晶球和被我祖父破壞的水晶球之間的連接，就是我剛送給葉小姐的那個東西，占卜女王就離開我祖父的家，而我祖父驚嚇到度，此後直到死也沒有敢回到海上當海盜，他的兒子也在家務農，直到他的孫子輩，也是我的曾曾曾多少輩的祖父，他苦惱於占卜女王的預言生效。我的祖父確實死於深深的懊惱和後悔裏，不管什麼事情都能讓他後悔不快，刮陣小風都能引起他剛纔穿衣穿多還是穿少的後悔，他在晚年就這樣度過，愁苦滿面，又其實都不是真正需要愁苦的事情。他的兒子也是長大以後就爲這樣的事後悔那樣的事後悔。我祖父的孫子輩決定打敗這個詛咒，而且當時開始流傳占卜女王已經離世，那個孫子，我的曾曾多少輩的祖父就重新組織起一支海盜，按我祖父寫的日記找到迷霧島，在那裏他們找回水晶球，但沒有再遇到占卜女王，就這樣，我們家又重新當上海盜，一直到我這一代。”

    他挑起眼神，剛纔的驚惶下去一些，桀驁的感覺捲土重來。

    楊明輝：“詛咒還在，而且我們家世世代代也沒有辦法破壞水晶球，它看似是塊水晶，其實我們拿切割鋼鐵的生產線試過，它也不留一絲傷痕。我們家都是犟種，既然每一代都在後悔中離世，那麼我們就一直當海盜，說不定還能遇到占卜女王或引來占卜女王，和她決一死戰，讓她破解我們家世代都有的詛咒。”

    他說到這裏，又是重重一聲嘆氣：“一代一代過去，我們家都幾乎忘記占卜女王說的最後時刻，直到風雪來了，我又得到飛機到天空上親眼看到，眼前這不正是占卜女王說的最後時刻嗎？我們沒有光明，因爲失去太陽。我們沒有方向，沒有星辰讓我們確實失去方向。這就是最後時刻，作爲受到詛咒的家族，我還想活着，那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向葉小姐效忠，而據說葉小姐已經得到拉普娜人的認可，認爲她就是救助者，所以才和葉小姐簽署宇宙公約。”

    轉向嶽峯：“我特地飛來效忠，也飛來見你，我想看看原版的宇宙公約，雖然我不用看也能知道，我沒有認錯，葉小姐就是占卜女王預言裏的救助者，最後時刻裏的那位救助者。”

    明天見。

    週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