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道體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靈山王字數:3770更新時間:24/06/26 15:20:46
    “爺,鍾大人說城建司近幾日,會將熊燃的身軀運回。”

    鶴書立眼睜睜的看着那沉暗的奢華傀獸馬車離去,蹄落,聲響清脆而整齊,不像是傀儡機關,倒像是波動了琴絃編鐘,這才有此動人。

    “兩三日之間吧。”玄黑道袍的高大修士微微點頭。

    “怎麼不提早?”

    塗山君笑着說道:“兩億上品靈石,誰能負的起這樣的責任?”

    “萬一在路上嘎嘣一下沒了,城建司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嘍。”

    旋即將目光挪來,打量鶴書立之後說道:“丹藥可服用了?”

    鶴書立欲言又止。

    眼中的驚喜卻溢於言表。

    他原本的修爲本就達到練氣後期,距離大圓滿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的事情,然而他就像是遇到了瓶頸般觸摸不着。

    輾轉反側之餘,他想到了魔君贈與他的丹藥。

    抱着試一試的想法,不想那黑紅色丹藥的效果出人意料。

    倒不是直接讓他突破了瓶頸,而是令龐大的靈氣化作的法力沉入丹田。

    他也不確定這到底是靠自己突破的瓶頸,還是因爲靈氣凝聚的法力足夠多才幫助他完成蛻變。

    “既然鍾捕頭說他要疏通關係,我們也該爲自己打算。”

    “準備好築基丹的材料,改日我開爐煉上一枚,助你築基”

    鶴書立又驚又喜,他籌措了這麼久,爲的不就是這位爺能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幫助。

    藥鋪裏的築基丹莫不是七八千塊靈石,品質只能算一般,若是沒有兩三顆怕是不成。合計下來就得需要兩萬多的靈石。

    而這位爺,卻說只需要購買藥材就能煉製。

    千把塊的便可。

    “那現在?”

    “回家,睡大覺。”

    眼看玄黑道袍的修士登上傀獸馬車,鶴書立撓了撓頭,這等火燒屁股的事情還能有閒心睡大覺。

    不過,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就是。

    傀獸馬車內。

    塗山君閉目養神,靜靜思索,直到小廝提醒他已快抵達隆榮坊,才開合出一縷光芒。

    他不擅長動腦筋的活兒,宗門的二百年更是一心專注修行,但這並不意味他的江湖經驗不豐富,這件事絕不是表現的那麼簡單。

    ‘既然我分析不出來,那就讓我直接查看。’

    塗山君敲定了方案。

    坦然走下馬車。

    ……

    返回了鍾府的鍾漢來到書房。

    書房內坐着兩人。

    其父,鍾嵩棠。

    以及叔伯吳竹。

    鍾嵩棠的面色陰沉,卻沒有厲色的說道:“你大了,更該明白有些事情不該接。三法司的修士避之不及,你倒好,上趕着去,你以爲這只是查案。實則上頭的博弈根本不是我們能摻和的,連你爹我,都要小心翼翼的應對。”

    鍾漢拱手,站在一旁說道:“我需要功勞。我師說了,若是能辦下此案,就將我調回宗門,還有入宗門聖地的資格。”

    “我當然知道此事蹊蹺。”

    “不然也輪不到我。”攤手的鍾漢也很無奈。

    吳竹打圓場道:“小漢的想法很對,修行路上一步一爭。”

    “小漢,你爹也是關心你,不然也不會奔走。”

    話鋒一轉道:“我也查到一些東西。”

    鍾漢的目光挪來,驚訝道:“吳伯也……”

    “上回我襲擊了組織的分舵,你猜我見到了誰?”

    “誰?”

    “她。”

    吳竹鋪開一幅畫卷,正描繪着一個人。

    女人。

    “公孫晚!”鍾漢趕忙走近。

    鍾嵩棠的神色平靜,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皺眉說道:“哥哥說要探查公孫府,豈不知那公孫晚也是真君,具體修爲未知的情況下,輕舉妄動,反而會置於險地啊。”

    吳竹說道:“組織的人,我欲殺之而後快。”

    “恰好,只要她敢在城內動手,印證了她的修爲,便將所有事情都推在公孫晚的身上,小漢這案子也就破了。”

    站在一旁的鍾漢額頭浮起一層細密冷汗,他沒想到公孫晚的修爲竟隱藏如此之深。

    不由得想起塗山君阻止他闖府調查。

    那人淡然的像是天上的雲。

    唯有在許三娘出獄後,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見。

    “不能吧?”

    “什麼?”

    “沒什麼。”鍾漢搖了搖頭。

    他只覺得是練氣修士害怕金丹真人。

    以那玄黑道袍修士的修爲,怎麼可能提前知道公孫晚的修爲,執意阻擋不過是因爲自身修爲不足,加之擔心許三娘的狀況才說的。

    敢仗義執言,倒也說明那人是個有擔當的。

    ……

    黃昏的尾巴。

    小巷。

    背影斜長。

    一道高大的身形踏入孤幼院的大門。

    “她們不在?”

    “沒有地方住。”

    “修士是不用睡覺,卻也不能將她們安排在正堂打坐。也就在隔壁租下了一方院子。”許三娘在燈光下縫補着這幾日小孩子闖破的衣裳,身旁還擺放着漿洗好的,目光示意下,塗山君走到木盆旁將衣衫晾曬出去。

    塗山君倒是對這修爲穩固的速度感到驚訝:“道體就是厲害,不用專注修行也能存神練氣。”

    “蝶夢道體,可以預知未來。”

    “也不知道那人生到底是我的,還是另一個人的。”

    “不過,這卻不是最強大的地方,蝶夢道體可以借用夢得那人的力量。”

    “代價?”

    “蝴蝶的壽命一般都很短。”

    “那還是別輕易嘗試。”

    宛如嘮家常般,許三娘將蝶夢道體的神通說給塗山君聽。

    塗山君也沒有問爲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

    “塗山大哥呢。”

    “我?”

    “你總說這是分魂身,分魂身會痛嗎?”

    拿起衣衫的塗山君一下子沉默了。

    分魂身會痛。

    只是那是在他以神識降神,由他感覺到的。實際上分魂身自己到底會不會痛,塗山君其實也不知道。

    因爲他們不會哭喊,不會表現,更不會傾訴。

    “我不知道。”

    許三娘詫異的看着塗山君。

    “笑什麼?”

    許三娘說道:“沒想到塗山大哥會一本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

    她本來也不是爲了詢問分魂身會不會痛,只是想展現一下自己的幽默,卻不想,塗山君反而認真思索,然後一本正經的告訴她‘不知道’。

    這反而讓她感覺,眼前的人不是那在雲端的前輩老祖,更不是狡詐陰毒的魔頭。

    自不必說那回答了。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哪裏會說不知道。

    如此才令人失笑。

    塗山君也不由得笑了。

    這等恬淡總歸是轉瞬即逝的,還有正事要做,而且還是必須要去的正事。

    不然,裴氏總歸要用這個藉口施壓,到時候,許三娘就算不想回去,也必須要回去了,因她沒有話語權。

    “我今晚要去公孫府一探究竟。”

    許三娘沒有阻止,也沒有多問,而是嚴肅認真的說道:“需要我做什麼?”

    “我會佈置聚靈陣法,準備好法力。”

    入夜。

    陣法點亮。

    盤坐其中的許三娘閉目行法,術式印法緩慢而有韻律的變換,期望法力恢復。

    同時。

    一道高大的人影走出坊市。

    天機城實行宵禁。

    卻並不是全城禁止,想要管控如此龐大的城池,需要投入的資源龐大,因此大多都是居住坊市會區域劃分做宵禁。

    許多其他的地方甚至晝夜通明,修士往來比白日還要多。

    畢竟對於修士而言黑白並沒有太明顯的區別,能達到辟穀境界的也不在乎睡眠休息。

    這也就興盛起不夜城。

    “金丹境界,倒也夠用。”高大人影輕聲呢喃。

    走入明燈輝光。

    說話的正是塗山君。

    既然案情不明,夾雜的勢力有多隱晦,索性也就不要慢悠悠的查案理清關係。

    趁着熊燃沒死,他只需要去看看熊燃的陰神記憶,也就能明白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以及那兩億上品靈石的下落。

    站在那龐然大物的陰影下。

    高大身影的面容淡然。

    隱藏於淵的陣法,像是高山下的奔走的暗河。

    只是這湍急的河流卻不能讓此人有半點停留。

    他就這麼邁步,然後走了過去。

    陣法確實是好陣法,也能阻擋住修士潛入,然而,他不一樣,他是陣法大宗師,以陣法起家。

    尤其,他曾經走入了這座府邸。

    當他來過,便不再需要破解外層的法陣。

    再次步入這熟悉的地方,塗山君輕車熟路的躲避守衛。

    每一步走過。

    淡淡的黑氣猶如霧氣捲起.

    微風吹拂卻又緩緩落下。

    風與霧,

    是最好的遮掩。

    守在密室外的是一位金丹真人。

    靜坐在星空之下。

    矮桌上還擺放着一壺酒,以及幾份小吃。

    金丹真人目光瞥向遠處。

    似乎覺得那裏不該有一團陰影。

    “何方宵小,竟敢擅闖重地。”說話的人還不等看到有人影掠過,就已失了聲音。

    此人是那日宴會待在熊燃身旁的另一位隱藏在陰影中的修士,只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說話,也就沒有人注意到他。

    襲來的人影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靈酒目光便已挪開。

    在辦重要事情的時候,他從來不喝酒。

    有了此人帶路,前方暢通無阻。

    密室的門口同樣有一位真人把手,對方似有些意外此人的到來,並且還帶着一個裹着黑袍的修士。

    修士開口道:“公孫娘子吩咐的。”

    “既是公孫娘子吩咐,定有道理。”

    轟隆。

    密室的大門打開。

    塗山君面不紅,心不跳的踏入其中。

    密室內倒是再沒有把守了,只有一方生機勃勃的棺木,而熊燃的身軀就安置在棺木之中。

    “嘭!”

    劇烈的爆炸聲在上方響徹。

    修士面色劇變。

    就連塗山君也不由得擡頭看去。

    “關閉密室大門……”

    還不等修士說完,一根黑紅色的鋼針已經出現在他的額頭處。

    塗山君摘下兜帽,疑惑的挪回目光。

    這是大陣啓動的景象。

    “難道是我暴露了?”

    但當務之急並不是探究外面發生了什麼,亦或是自身是否暴露,他還有更重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