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再回秋水縣

    陳谷吃着骨髓，眼睛瞪得溜圓。心疼過後是驚喜，從儲物戒中把狼王的屍體扒拉出來，放在火上烤。

    一邊吃着滑嫩的骨髓一邊消化裏面蘊含的靈力，很快體內的靈力就達到頂峯。陳谷感受到體內細微的變化，眼中閃過喜色。

    “還差一點，馬上就能突破到鍛骨境後期。”吃光骨髓，把火滅掉，陳谷繼續前行。

    翻過青峯山，定陽郡就在眼前。陳谷站在高處看向秋水縣的方向，眼底閃過複雜。

    那是他和姐姐生活過的地方，也是他踏上武者之路的起點。那裏有他曾經的朋友，又追殺過他的仇人，還有......那對不曾養育過他的父親！

    陳谷和陳玉並不是孤兒，只是過的日子和孤兒沒什麼區別。陳母在他很小就去死，陳父轉頭就娶了新婦。

    俗話說：有後孃就有後爹！陳家就是這種情況。新婦不喜歡他們姐弟，一開始是暗地罵罵咧咧，見陳父不管就開始動手。

    小時候的陳谷和陳玉經常滿身是傷，爲了能有地方吃飯敢怒不敢言。左鄰右舍都知道他們的情況，心裏可憐卻不方便摻和人家的家務事。

    在陳父的放任下新婦越來越過分，姐弟倆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兩人都被磋磨得不成樣子。後來新婦嫌他們吃得多，經常不給飯吃。

    姐弟倆實在活不下去，陳玉索性帶着弟弟找到村長，提出分家。那麼小的孩子，跪在村長面前求一條生路，看得其他當娘的婦人都忍不住落淚。在大家的幫助下，順利分家。

    有新婦在姐弟倆當然沒分到什麼家產，基本就是淨身出戶。要不是陳玉夠堅強，只怕他們兩個早就餓死了！陳父什麼都聽新婦的，對兩個孩子也沒什麼感情。

    分家後更是放話，讓他們以後討飯都不要到陳家門口去。陳家姐弟憋着一股氣，這些年不管過得多差，從沒回過陳家。

    這麼多年過去，陳家姐弟從不提起父親，就是不想起當年的事情。陳谷心中回想着，眼中閃過厭惡。等他再擡起頭，又恢復以往的冷靜。

    秋水縣。陳谷帶着人皮面具站在城門前，擡頭看一眼城樓，臉上閃過懷念。

    擡腳走進城中，打量着左右兩側的街道。以往熱鬧的店鋪好多都已經關門，倒是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穿過主道，拐進小路，徑直來到曾經的家。原本簡陋的房子此時已經塌了半邊，院子裏滿是狼藉。

    陳谷站在院中，有些可惜地撿起地上的木盒：“誰這麼暴力，找人就找人怎麼還砸東西！”

    當初他們姐弟匆匆逃走，追殺他們的不光是陰靈教還有縣令夫人派出的殺手。也不知房子是被他們誰砸的？陳谷轉了一圈，轉身離開。

    現在城中都是陰靈教的人，他不能暴露身份，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圍剿。躲過昔日的鄰居，前往陳家所在的村子。

    村子距離郡城不遠，陳谷記憶中陳家後院有座山。他準備遠遠從山上看一眼，陳家要是過得還行就不去打擾。

    陳谷輕鬆上山，順着記憶中的路來到觀看陳家最佳位置。熟悉的大樹，坐在熟悉的石頭上，心情有些複雜。陳家姐弟雖然不說，心底對陳父還是在意的。

    陳谷以前有時間就回來這裏坐着，他想看的是什麼呢？坐在石頭上，他第一次沒有着急修煉，反倒安靜地看着山下熟悉的小院。太陽西沉，直到被山頭徹底擋住。

    陳谷還在盯着小院，只是眉頭輕輕皺起。隨着夜幕降臨，小院中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的眉頭皺得更深。轉頭看向村裏的其他人家，房間裏多少都會有點光亮。只有陳家沒有炊煙也沒有點蠟燭，像是.....沒有人住！

    陳谷眼神一閃，腦中閃過各種猜測。陳家人是搬走了？還是出意外了？亦或者.....被陰靈教盯上了？當初他殺了不少陰靈教的人，走的時候把他們忘了。

    不管是陰靈教還是縣令夫人想要抓他，找不到人會做什麼？當然是找和他有關的人！柳河有柳家護着，那些人有忌憚不敢抓人。

    那就只剩陳家人和他關係最近，只要用陳父威脅他一定不會無動於衷。陳谷想明白後，表情漸冷。猛地站起身，利落轉身下山。趁着夜色做掩護，悄無聲息地潛入村子。

    翻牆進入陳家小院，裏面一片寂靜。‘吱嘎’推門進去，陳谷走到桌子前擡手抹一把。厚厚的灰彰顯着陳家人已經很久沒回來過。陳谷掃視一圈，走到陳父的房間，在地上的石磚上一通摸索。

    一塊鬆動的石頭搬開，露出一個荷包。陳谷打開一看，裏面是十幾兩銀子。村裏人一年到頭都不一定攢下二兩銀子，陳家人要是搬走一定不會把錢落下。

    陳谷拿着錢袋，更確定之前的猜測，臉色變得更難看。沒想到當初的所作所爲會連累到多年不往來的陳家人身上！到底是親生父親，他不能坐視不管。

    陳谷把錢袋收入囊中，轉身出門。站在院子中間，左右看了看腳尖一點，飛身踏上房頂。幾個跳躍來到村長家，輕鬆跳到院中。

    “當家的，洗腳了。”‘譁啦譁啦’片刻後，村長媳婦出來倒洗腳水。等她回到房間，沒過多久裏面蠟燭就滅了。

    黑夜中，陳谷站在暗處，警惕地觀察周圍。萬一陰靈教的人一直沒死心，他一現身就是自投羅網。

    突然，房間內傳來聲音。“當家的，陳家人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你說他們是不是.....”村長媳婦睡不着，想起大家說的陳家。

    耳力靈敏的陳谷轉頭看向窗戶，認真聽牆角。村長沉默許久，在陳谷以爲他不會回答的時候，滄桑的聲音傳來：“陳家小子在外面惹了麻煩，陰靈教才會抓他們。現在也沒聽說陳家小子被抓到，陳家人應該還活着。”

    陳谷抿嘴，覺得村長不愧是村長，確實有幾分頭腦。陳家人主要作用就是用來威脅他，只要他沒有被抓住那他們就是安全的！只是.....陳家人會被關在哪裏呢？

    秋水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漫無目的地找大麻煩。陳谷看一眼是房間內，猶豫片刻擡手敲了敲。

    ‘咚咚’黑夜中，房間裏的兩人被敲窗的聲音嚇夠嗆。

    現在的世道不安全，指不定遇到什麼意外。村長捂着老婆的嘴，臉上滿是警惕。

    陳谷又敲了敲，低聲道：“村長，我是陳谷。”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後一道身影出現在窗前。

    “陳谷？陳家小子？”

    陳谷點頭，想到他晚上看不見，開口道：“是我。”‘

    咯吱，窗戶打開，村長防備地看着他。一陣打量後，村長終於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熟悉。

    “陳家小子，都長這麼大了！你是回來找你爹的吧？”

    陳谷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擔憂：“家裏沒人，我想着找您問問，他們都去哪了？”

    村長嘆氣，左右看一眼壓低聲音：“你在城裏惹了事，有人來把他們抓走了。看打扮應該是陰靈教的人，你後孃被拽走的時候罵你罵得可難聽。”

    陳谷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適當露出一抹愧疚：“當初我姐姐被陰靈教的人抓去煉丹，我也是沒辦法才上門搶人，怕被追殺就逃走了。沒想到會連累他們，早知道就給他們送個信....”

    村長見他如此，眼底的責備消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唉，你也是沒辦法。”

    陳谷眼神一閃，追問道：“村長，你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裏嗎？”

    村長沉默一瞬，隨後低聲道：“陰靈教攻進城後，府衙的人主動投降，現在縣衙已經是陰靈教的人說的算。我聽人說過，你爹被拖進縣衙，之後就沒再出來。”

    陳谷頓時明白，拱手彎腰，恭敬道：“多謝村長，小子告辭了。”

    村長張了張嘴，最後點了點頭。陳家小子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惹了陰靈教的人。多留一會都有可能給村子帶來危險！

    陳谷理解他的想法，腳步輕點，飛身而去。身後的村長有些錯愕，隨後關上窗戶重新躺下。

    “當家的？外面的人是陳家小子？”村長媳婦推了推他，眼中閃着好奇。

    村長悶聲點頭，隨後感慨：“陳家小子現在是武者，看樣還挺厲害。陳家當初把那姐弟倆趕出去，沒想到人家現在出息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陳谷出了村子，連夜趕回縣城。站在衙門外，陳谷良久沒有動。

    陳家除了陳父，其他人和他都沒有關係。而陳父的所作所爲也不配稱爲父親，這樣一個人渣，真的值得他去冒險嗎？

    陳谷有些猶豫，眼底閃過掙扎。直到黑暗退去，露出灰濛濛的天空。陳谷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飛身翻入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