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咱們勸不住該死的鬼

    “啊！！”

    待看清楚第一具屍體的模樣時，青山嚇得跌倒在地。

    這人穿着華服，大抵是周縣丞後院的小妾，此時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

    渾身都是幹了的血跡，空氣裏也是濃郁的血腥味。

    姜綰下意識皺眉，宋九淵瞭然的遞給她一塊方巾。

    “綰綰，遮擋住口鼻吧。”

    “嗯。”

    姜綰將方巾系在臉上，遮掩住口鼻，宋九淵也是如此。

    義莊整整齊齊擺着三十幾具身體，上至八十歲的周老夫人。

    下至幾歲的幼童，姜綰看的揪心不已，她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時代的殘酷。

    “宋九淵，如果他們沒有被滅口，你會怎麼做？”

    “我會將周縣丞關押起來，具體審問是朝廷的事情。”

    殺雞儆猴的事情做一次足矣，餘下的罵名應該交給那對父子。

    “哦。”

    姜綰心口悶悶的，擡腳又走了幾步，眸光落在一個幼童身上。

    “周縣丞造的孽，即便不滿門抄斬，那也得落個流放的下場。”

    宋九淵徐徐開口，似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九洲的人被流放，是送往九洲最北的地方幹苦力。

    姜綰一時間有些啞然，身後忽然傳來嘔吐的聲音。

    原來青山瞧見這些屍體，終歸沒忍住吐了起來。

    “出去吐！”

    宋九淵嫌棄的皺眉，輕輕牽起姜綰的手，又將她往裏帶了幾步。

    他帶着微繭的手落在她柔軟的指尖，嗡的一聲，姜綰只覺得腦子一下子空白了。

    她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宋九淵牽着走，耳根子紅的滴血。

    姜綰輕輕用另外一隻手按壓着心口，怕自己壓不住亂跑的小鹿。

    好在夜晚的燭光不太亮，宋九淵也沒注意到她細微的小動作。

    兩人很快就走到最裏間，姜綰一眼就瞧見躺在那兒的周縣丞。

    不久前才見過的人滿臉血漬，身上似乎被砍了數刀。

    最恐怖的是他心口似乎還扎着一把刀，看起來不深，但渾身是血。

    “他要是不跑，也不會死這麼快。”

    宋九淵忍不住搖頭，雖然衢城四處都是眼線。

    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多少忌憚幾分。

    “他自己找死，咱們勸不住該死的鬼。”

    姜綰遺憾的搖頭，偏過頭看向沉靜的宋九淵。

    “現場還有其他東西嗎？”

    “宋易說，周縣丞帶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包括那些女眷的生活用品。

    並且現場除了屍體，其他的都清理的很乾淨。”

    宋九淵的話讓姜綰精神一震，看來對方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不然不至於連生活用品都順走。

    莫非……

    姜綰和宋九淵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今日在密室找到的賬本。

    “是它。”

    宋九淵幾乎可以篤定，對方找的就是那個賬本。

    時間緊迫，那會兒他只粗略翻看了幾眼，看來他回去以後必須仔細研究一番。

    “那行，咱們回吧。”

    姜綰嘆了口氣，既然清理的很乾淨，想必他們也很難找到其他線索。

    只是剛走一步，姜綰感覺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裙。

    她下意識以爲是什麼東西不小心勾住了她的衣服。

    結果一轉眸，她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周縣丞的小拇指耷拉在一側，輕輕勾住她的衣角。

    而在姜綰看過去的時候，便發現周縣丞眼皮子輕輕顫着。

    特別輕微的顫抖，若不是姜綰眼力好，怕是瞧不見。

    “綰綰，怎麼了？”

    擡腳走了一步的宋九淵發現姜綰莫名鬆開他的手，下意識靠近她。

    而此時緩過來的姜綰指尖已經落在周縣丞的脈搏上。

    隨即她漂亮的眸子裏浮現出一抹震驚，眼疾手快的撕開周縣丞的外衣。

    宋九淵被她粗暴的動作弄了個滿臉懵逼，“綰綰，你……”

    “他還沒死，還有一口氣！”

    姜綰麻利的從身上揹着的銀針包裏取出幾根銀針，飛快的動作起來。

    剛吐完回來的青山聽見這話只覺得不可思議。

    “王妃，距離被襲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他怎麼可能還活着？”

    “他的心臟和普通人不一樣，是在右邊。”

    姜綰一邊解釋一邊進行手裏的動作，銀針一根根被扎了下去。

    宋九淵和青山十分驚奇，卻不敢打斷她的動作。

    很快，周縣丞身上便扎滿了銀針，宋九淵拿着方巾溫柔的替姜綰擦了擦額頭邊的汗水。

    “綰綰，即便如此，他流了這麼多血，也活不了。”

    “我知道。”

    姜綰動作沒停，但她還想試一試，哪怕只是讓周縣丞短暫的清醒。

    那他也有可能給他們提供有利的東西。

    看她忙的滿頭大汗，宋九淵心疼的在旁邊伺候她。

    又是幾息過去，姜綰終於停手，接過宋九淵手裏的帕子說：

    “等會他若是醒來，你想知道什麼抓緊時間問，他確實失血過多，撐不了多久。”

    就算醒過來，那也是迴光返照。

    姜綰醫術雖然厲害，卻也不是神仙，救不了全身枯竭的人。

    “好。”

    宋九淵微微點頭，腦子飛快的思索着，而一側的青山卻有些不信。

    王妃醫術是厲害，可這不是個普通人，他已經死了啊。

    但他不敢說出來，怕王爺王妃傷心，人啊，總得有些希望啊。

    三人心思複雜，約莫過了幾息，就在宋九淵都覺得姜綰可能失誤時。

    周縣丞的眼皮子再度輕輕顫了顫，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眸。

    他先是一愣，隨即目光落在姜綰和宋九淵身上。

    宋九淵謹記姜綰的話，忙不迭的說：“周縣丞，你還記得是誰害了你們嗎？

    或者說，你覺得是誰派了人來暗害你們。”

    “我……”

    周縣丞嘴巴嘶啞，說不出話，只直勾勾的盯着宋九淵和姜綰。

    那眼神莫名看的姜綰有些發毛，她指尖捏着一根銀針，輕聲說：

    “周家三十幾口人，無一倖免，你的身體撐不了多久。

    你若是不說，這世上真沒人替你們報仇了，你自己好好考慮。”

    聽見姜綰說無一倖免，周縣丞眼珠子瞪圓，充滿了怨恨，可惜他這會兒壓根說不了太多的話。

    只能惡狠狠的瞪大眼珠子，嚇得旁邊的青山人都快要傻了。

    這人還真被王妃給弄醒了！

    周縣丞輕輕張嘴，嘗試着說話，姜綰和宋九淵連忙彎腰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