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鍾離君限時返場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衣見字數:2383更新時間:24/06/26 15:10:54
    湖聰心底一沉。

    果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湖聰心裏一橫,兩眼一閉:“主君恕罪,湖某並沒有傳達讓鄉民來河邊墾荒的命令!”

    “不但現在沒有,以後也絕不會有!”

    “淮水到了汛期,水量極大,您的堤壩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的!”

    “湖某不會爲了迎合你去草菅人命!”

    湖聰高高仰起頭,心中充滿了直面犧牲的豪氣:“主君若是怪罪,湖某一力承擔,與其他人無關!”

    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熊午良詫異地掃了湖聰一眼。

    呦?

    還挺有原則。

    不錯,是個好員工!

    想想也是,這湖聰就算再聰明,畢竟也沒見過水泥,對自己不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反正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心念及此,熊午良大度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暫且作罷——等到堤壩建好,再來開墾荒田也不遲。”

    湖聰本來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沒想到就這麼被熊午良輕輕放過了,有種打在棉花上的錯亂感。

    一時間,湖聰感覺自己正慷慨激昂的情緒無處發泄,僵在那兒了。

    熊午良大手一揮:“石二聽令——按照本君劃定的圖紙,開始施工!”

    石二精神一振:“諾!”

    “都動起來!”

    這次跟隨熊午良一起來到平阿修建堤壩的,除了一千部曲作爲苦力之外,還有石二帶領的三十來個機靈的工匠。

    熊午良有心好好培養一下這三十來人,多少讓他們感受一下來自土木工程專業的震撼……

    要是這些人都能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的話。

    那麼山桑縣那邊兒的修路大計便也能提上日程了!

    石二在工業園區的時候,接觸的都是熊午良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匠奴了,此刻他指揮起上千力工,倒也頗有章法。

    旌旗搖動,上千力工開始了勞作……

    湖聰張大了嘴,詫異地掃了石二一眼。

    沒想到這熊午良麾下,倒是藏龍臥虎。

    單是這一手簡單的指揮,便將上千人調動起來,有條不紊地開始施工……

    湖聰自詡能力不低,但也不敢保證能做的比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石二更好!

    但是……又有什麼用?

    要是忙活的方向不對,那麼效率越高,錯的也就會越離譜!

    湖聰皺起了眉毛,開始毫不客氣地潑涼水——

    “動作倒是挺快。”

    “可惜,做的全是無用功——”

    “你們這堤壩修得越快、越高,等到汛期來臨的時候,堤壩崩潰帶來的危害便越大!”

    “若是不能實打實地看見這堤壩能夠攔住洪水,那湖聰說什麼都不會讓鄉民來此墾荒的。”

    “熊公子就算砍了我的腦袋,我也不會動搖!”

    還不等熊午良說話,石二先坐不住了。

    身爲熊午良一手簡拔出來的人才,石二如今對於熊午良可謂是惟命是從。

    純純是熊午良形狀的忠實舔狗。

    石二的眼睛立了起來:“湖縣令,你太放肆了!”

    “主君的命令,你也敢質疑?”

    “你什麼檔次,也敢反抗主君的命令?”

    熊午良見二人有打起來的跡象,趕忙咳嗽兩聲,示意二人打住:“幹活兒重要,吵什麼吵?”

    “湖縣令,你可以不信,也無需你現在做什麼,但是此時卻不能掣肘其他人。”

    湖聰冷哼一聲,絲毫不賣熊午良面子,拂袖而去。

    開玩笑!你熊午良的堤壩要是能擋住洪水,我給大家表演一個倒立洗頭!

    正好現在已經是初夏了,汛期將至。

    估計也就是十幾天的工夫,就將迎來第一波浪潮。

    淮水湍急兇險,別看是第一波浪潮,衝擊力也頗爲不小了。

    到時候你這堤壩,定然是四分五裂!

    屆時,莫怪本縣令當衆羞辱你一番!

    就算自己的命到時候保不住了,好歹也保下了平阿縣上下三千多口人的身家性命,此謂死得其所!

    湖聰的心中,油然生出三分決絕、三分傲然……

    ……

    淮水下游。

    鍾離縣。

    鍾離君羋費最近的心情十分惡劣——其實,自打從越國那邊兒回來,他胸中的氣兒就一直不順。

    試問誰到家之後,發現家裏就像遭了賊一般,心裏能好受?

    這就是鍾離君羋費大人的真實感受。

    當時從越國班師的時候,羋費從屈平的大軍中脫離出來,帶着自家的親兵部曲,灰溜溜地返回鍾離縣。

    一進鍾離縣地界,好傢伙!

    十室九空!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食邑也都被熊無良那個該死的小子拿去抵債了,羋費心中也多多少少做好了準備……

    但是還是沒想到,那狗日的熊午良做的竟然這麼絕!

    等回到了鍾離縣城之後,真正的噩夢纔剛開始。

    這城池,怎麼沒有城門了?

    呼呼的風,直嗖嗖地往城裏灌。

    哦,原來是城門上有銅箍鐵釘,被曲陽縣的人拉去抵債了……

    羋費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果然。

    “羋良,你好狠的心吶!”一聲嘶吼,盤旋在鍾離城的上空,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他的鍾離君府,被拆得七零八落。

    就連刻着‘鍾離君府’四個字的楠木牌匾,也被曲陽人拉走了……

    踏馬的,你要我這牌匾有甚麼用?

    現在也不流行車珠子啊?!

    羋費心中決定,再也不要與那個熊午良來往了。

    而且,再也不沾賭了!

    賭狗一無所有啊!

    此時的羋費,躺在牀榻上,雙目無神地盯着上方的房樑——他當時找了許久,發現整個府邸中只有這座屋子的橫樑沒被曲陽人拆走,其他的都成了危房了。

    許是疏忽了吧。

    “主君,不好了!”老邁的管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羋費連動都沒動一下。

    我還能更慘嗎?

    我不信。

    “主君,大事不好!”老管家見羋費不吭聲,便自顧自地開始稟報——

    “農戶人說,淮水幾乎斷流了!”

    “沒水了,咱們田裏的莊稼,沒法子灌溉了!”

    羋費的眼珠微微動了一下。

    踏馬的。

    我居然真的能再慘一點1

    不愧是我!

    要說整個縣都被搬空了,沒關係,還可以重新再來。

    但要是莊稼都枯萎了,沒有收成……

    那可真是完蛋了!

    連東山再起都起不來了!

    鍾離君羋費猛地從牀榻上翻滾了起來,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