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順水人情

    沮陽城外百里的一處丘陵。

    袁熙中軍大營。

    營內旌旗獵獵，迎風招展，刀槍如林，甲冑泛光。

    一名名全副武裝的軍士，在大營內來回走動，身上甲葉碰撞，發出威嚴肅穆的聲響。

    轅門外，一騎打馬而來，衝入大營，口中連連呼喊：“大捷、大捷，張郃將軍率軍奔襲匈奴營寨，匈奴人人大潰！”

    “匈奴人大潰！”

    報捷的聲音一響起，帳篷內的軍士紛紛探出腦袋，側着身子愣愣看向來人。

    沉默數秒，人羣中才響起騷動，期間有士卒不敢相信，顫抖着問同伴：“他...他說什麼？”

    “好像是大捷，匈奴人退了！”同伴吞嚥一口口水，訕訕回道。

    “對，我也聽見是張郃將軍打退了匈奴人。”一人跟着附和。

    “...”

    重複的場景不停在營地內上演，不多時，營地內響徹起一片驚人歡呼。

    沐浴着歡呼，報信騎卒來到袁熙的大帳。

    袁熙也早聽到響動，忙帶着沮授等人來到外邊。

    騎卒見到袁熙，滾鞍下馬，往前小跑一陣，忽然跪倒在地上，雙手舉着一封書信遞到袁熙跟前：“州牧，張遼將軍和張郃將軍的信件。”

    袁熙接過，打開粗略一掃。

    上邊的大體內容是：張遼當日先派八百人偷襲匈奴大營，燒燬匈奴糧草。當晚，張郃趁其不備再率軍掩殺，匈奴大軍頓時大亂。

    匈奴主帥連夜拔營而走。

    看到這兒，袁熙已是笑容滿臉。

    一路趕來的提心吊膽，今日總算是塵埃落定。張遼也沒有讓他失望，八百人，硬是把匈奴大營攪得天翻地覆！

    再往下看。

    信上還提到蔡琰，那位被匈奴人擄走的奇女子，也被張遼順手給帶了回來。

    現在正在沮陽城中，等候袁熙的處置。

    對於這意外之喜，袁熙倒有些難以處置。

    一旁的沮授見袁熙眉頭一擰，還以爲是出了什麼變故，於是試探性問道：“州牧，可是張遼將軍和張郃將軍哪兒出了什麼變故？”

    其餘幾人也跟着緊張起來。

    袁熙笑着搖搖頭，把書信傳閱給幾人。

    沮授等人看罷，神色變得古怪，暗忖道：蔡琰乃天下奇女子，莫不成州牧對這女人動了心思？

    不過，他們這可冤枉袁熙了。

    蔡琰就是再美，也美不過甄宓，有了甄宓，他對於這種只會吟詩的花瓶，是提不起半點兒興趣。

    無非就是一坨子肉而已，他要是想。

    比她更年輕，更嫩，還能每日不重樣都行。

    “州牧可是擔心，如何安置這蔡琰？”牽招察言觀色，說出心中疑惑。

    “嗯。”袁熙點點頭。

    “這個好辦。”牽招一笑，胸有成竹道，“曹孟德向來與蔡公友善，蔡琰乃是蔡公之骨血。今日州牧既然得獲，不妨將其送至許都，交由天子處置。”

    “這個主意好！”袁熙拍掌叫道。

    ...

    兩日後，袁熙大軍進入沮陽城。

    城中百姓臉上笑意洋溢，夾道歡迎。

    吆喝聲、歡呼聲、感激聲，在兩邊的百姓之中響成一片。

    勝利的喜悅，讓他們對張遼，對這位幽州的主人。

    產生一種無與倫比的崇拜。

    袁熙頭戴金盔，身穿金甲，騎一色棗紅馬走在青石底板上，張遼一身銀甲護佑在袁熙身側。

    沮授、張燕等人緊隨其後。

    張郃因爲擔心于禁的安危，於是率軍又去馳援于禁，這會兒不在城中。

    行進路上，袁熙笑着掃了眼左右百姓，又看向張遼，說道：“文遠，此戰你以八百人擊破匈奴大營，雖古之名將，亦不如你。”

    “州牧謬讚，不過是麾下將士以命相抵，以及張郃將軍馳援及時。”張遼臉色一凜，自謙道，“若說功績，應當是張郃和王雙將軍功勞更大才對。”

    “哈哈哈...他們有功績，你自然也有功績。”袁熙大笑一聲，雙腿一夾馬腹，戰馬驟然往前衝去。

    張遼立馬跟上。

    來到沮陽城的官廳，張遼安頓好沮授等人，趕忙命人去把蔡琰叫來。

    袁熙與蔡琰在小廳內見着，對視一眼，袁熙看對面女子約莫二十三四歲，肌膚白皙。

    面容姣好，身材窈窕。

    只是本該靈動的眼睛裏邊，透着揮之不去的悲傷。

    看得人心疼。

    來之前，張遼早叮囑過來人身份，蔡琰自是不敢怠慢。

    二人視線一碰過後，她立馬把手搭在腰間，勾着螓首行禮道：“妾身蔡琰，見過州牧。”

    “起來吧。”袁熙示意她免禮，又指着側面的小凳讓她落座。

    蔡琰謝上一句，坐到小凳上。

    張遼在桌上擺好糕點，便識趣地退了下去。蔡琰面帶不捨，玉手緊握，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

    一旁的袁熙看得真切，心想：好你個張文遠，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盡這麼討女人喜歡。我都還在這兒，都不遮掩些。

    “咳咳...”待張遼走出，袁熙習慣性用左手握成拳放在嘴邊咳嗽兩聲。

    蔡琰這才察覺失態。

    霎時，兩片好看的紅霞爬上面頰。

    “蔡姑娘，你不必緊張。”袁熙一臉和煦，安慰道。

    “嗯。”蔡琰勾着腦袋，糯糯答上一聲。

    袁熙看着她羞態溫婉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熱，但一想起她的身份，又一搖頭，開門見山道：“蔡姑娘，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文遠將軍。”

    蔡琰聞聲，如同被蠍子蜇上一口，身體一抖索，猛地擡起螓首。

    很快，她連連搖頭否認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感謝張遼將軍救命之恩。對他...對他並沒有非分之想。”

    說着說着，她忽然自嘲一笑，一臉悲慼道：“文遠將軍乃是天下英豪，似我這等殘花敗柳，怎能入將軍的法眼。”

    “此言差矣。”袁熙連忙打斷她，引經據典道，“文帝的生母，薄姬曾是他人之婦，高祖天下豪傑亦未曾嫌棄半分。再說武帝生母王美人，亦在民間留有一女...”

    漢代皇帝，不少都娶過二婚的女人。

    因爲古代少女十四五歲嫁人，那時候還只是尚未成熟的青蘋果。哪裏比得上，二十出頭，身體都已完全發育的水蜜桃

    器大活..咳咳。

    蔡琰聽袁熙這一說，鼓起勇氣，索性把心中所想說出：“妾身得張遼將軍救護，心生愛慕。張遼將軍若是不嫌棄妾身蒲柳之姿，妾身願意終身侍候將軍。”

    “有你這句話就好！”

    袁熙大笑一聲，側身在蔡琰耳邊耳語幾句。

    蔡琰頓時耳根紅透，擡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怯怯問道：“這...這能行麼？”

    “你就瞧好吧。”

    袁熙一揮手，命人去把張遼叫來。

    張遼再度折返，一入內，就感受到廳內氣氛詭異。

    袁熙笑容滿臉，笑呵呵地看向自己，蔡琰則是面頰泛紅，看向自己時目光閃躲。

    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強忍住不適，張遼腰身一彎，對準袁熙抱拳行禮：“張遼見過州牧。”

    怎料袁熙忽然把臉一板，呵斥道：“好你個張文遠，你真是有天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對蔡姑娘動手動腳，現在人家找我做主，你說我該怎麼辦？！”

    “州牧，我...”

    “我什麼我？你把人救回來，現在又抱了別人，你不娶別人，你讓別人還有什麼臉面活着？”袁熙擺手打斷他，用命令般口吻吩咐道：“我現在命你，把蔡姑娘娶回去，否則軍法饒你不得。”

    張遼在軍中是把好手，但對於感情來說，那是個初哥。

    這會兒他被袁熙一通連環炮打得腦瓜子“嗡嗡嗡”響，竟是主動回憶，歸程時，有沒有與蔡琰發生身體接觸。

    “莫不是你嫌棄蔡姑娘配不上你？”袁熙問。

    蔡琰心跳加快，一臉緊張地看向張遼。

    “不敢，某只是一介武夫，蔡姑娘乃是蔡公的女兒，是某配不上她。再說某已有妻子，又豈能再娶別人。”張遼連連擺手。

    “只要將軍願意，妾身願意侍奉將軍。”蔡琰心下一喜，壯着膽子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張遼說不心動，那是不可能。

    白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侍妾，誰不喜歡？

    “好，既然你們都有意思，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二位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