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前日

    檻窗外天色如碧，清風徐徐，有歇腳的鳥雀落在窗檐下嘰嘰喳喳的叫開，與屋中女郎細碎的呢喃交匯在一起。

    “你……再動一下，我惱你了！”

    謝夢華氣惱的聲音響起，卻沒什麼威懾，倒是將立在上方的男子聽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惱我如何？”

    “你！”謝夢華使勁推了推他的胸口，可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卻紋絲不動，倒是將她的手弄疼了，

    “你快些起來，還要去見阿耶呢！”

    裴昭謙垂頭在她脣上又親了一口，這才慢慢悠悠的坐起身，整了整衣襟，

    “你收拾吧，我去沐洗。”

    直到人影消失在屏風後，謝夢華才坐起身。垂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是凌亂不堪，她羞惱的攏上外衫，行去了自己房中的沐室。

    沐洗完畢，又喚來女使梳頭綰發，這才與裴昭謙一道用了飯回了謝府。

    回到謝府見到阿耶，謝夢華便將自己與裴昭謙的打算告訴了他。

    謝文軒聽說謝夢華已將甘州的金礦捐給朝中已充國庫，雖驚訝，卻並未有任何質疑，只是囑咐她，

    “既然你與伯都已商議好，阿耶沒有意見。阿耶老了，經此一事更是看透人間諸事，阿耶想歇一歇！待你成婚後，謝家家業便全數交還給你，往後這鋪面買賣你隨意處置。”

    謝夢華明白阿耶的心思，他是希望自己成婚後也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不是被拘在後宅的一片天地裏任由夫家安排。

    回去的路上謝夢華將這事說給裴昭謙聽，裴昭謙聽完神色平靜，只回道，

    “你高興便好！”

    “你不介意我每日拋頭露面的四處談買賣？”謝夢華支着頭睨了他一眼，“你答應的這般痛快，是不是心中有別的想法？”

    “我若是說不行，你又該氣惱了，說不準哪天又要偷偷的搬東西回府了！”

    裴昭謙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莫不如直接應了便是，何苦惹你心中不痛快！”

    “你真這麼想？”謝夢華心口樂開了花，可面上仍是平淡的神色，“往後我可能時常就要離開府裏去各地鋪面中，甚至還要去大小勃律，路途遙遠，你不介意？”

    裴昭謙狀似思考了片刻，隨即挑了挑眉看向謝夢華，

    “那這樣的話便有些不好辦了！阿孃早就盼着能看到孫兒，若你時常不在府中，怕是她便要往我房中送人也說不定……”

    “你敢收一個試試！”

    話沒說完便被謝夢華撲將過去一把捂住了嘴，“阿孃才不是那樣世俗之人，她當初便因你阿耶應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才下嫁，怎會因沒有孫兒便往你房中送人……”

    話說到一半，便看到裴昭謙眼中促狹的笑意，她神色不自然的鬆開手想坐回去，卻被他攔腰截住，一把帶入懷裏，

    “你怎知我阿孃與我阿耶當年的事？大雨那日你將自己說的與阿孃的遭遇那般相似，你是故意的……嗯？”

    “我……不是……”

    謝夢華掙扎着想逃走，攔在腰間那健壯有力的手臂卻將她箍的越來越緊，耳邊是他低緩柔和的聲音，

    “不是什麼……嗯？”

    他呼吸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帶起一片酥癢的戰慄，謝夢華抖着嗓音小聲道，

    “我是故意的！”

    “故意引起我的憐憫之心，好救你阿耶？”裴昭謙湊近了些，脣瓣已經貼到了謝夢華的耳廓邊，“那你說與我討一段姻緣，也是你事先想好故意說的？”

    謝夢華的聲音裏已帶了些顫音，渾身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

    “不是……我……我是臨時……啊……”

    她死死咬着脣，看了一眼車簾，手掌推拒裴昭謙的進一步舉動，“這是坊間，你莫鬧了好不好？”

    “好！那你如實回答我，你是何時對我起了歡喜之意？”裴昭謙早已知曉謝夢華身上的癢處，大掌順着她裙襬下沿慢慢的滑了進去，停在她軟嫩的肉上輕捻細揉。

    “裴……昭……謙……”

    謝夢華羞惱了，使勁瞪着裴昭謙，自己被他箍在懷中動彈不得，只能用眼神威懾威懾，卻毫無用處，男子勾着脣，手下稍稍動了動，就將她逗弄的軟下了神色，

    “被人……啊……聽到了……”

    “那你快說，到底是何時？”

    謝夢華咬着脣，眼圈已含了一層淚，呢喃道，“大雨那夜……”

    尾音剛落，那已咬的通紅的脣瓣便被人捲入口中，又是一通風捲殘雲的掠奪，直到她推着他的胸膛期期艾艾的求饒，才算作罷。

    馬車敦敦而行，謝夢華縮在裴昭謙懷中舒緩了半晌手腳才恢復了些力氣。

    “甘州那邊的事你上奏朝中了嗎？”

    裴昭謙一手託着她，一手揉捏着她肉乎乎的手指，

    “若估算的不差，這兩日應該就會有迴音了！”

    謝夢華攀着他的手臂直起身，“那若是甘州那邊事變，聖人會調你回安西四道平亂嗎？”

    “如果甘州確有事變，朝中必然會派人去平亂，現下朝中無人願意出頭，更何況邊鎮那邊無人比我更瞭解，調我回去也算是情理之中。但如今朝中忌憚裴家之人太多，或許聖人爲了平衡也會有別的考量。”

    “那我還能替你做什麼？”謝夢華神色間滿是擔憂，“可是阿耶的事影響到你了？”

    “無事，不用擔憂我！”

    裴昭謙安撫的笑道，

    “你只管預備好做你的新婦便好！”

    馬車緩緩停了，止住了謝夢華口中的話，裴昭謙躬身出了馬車，回身將她抱下馬車，牽着她一道進了清溪園。

    園中隨侍忙忙碌碌，已經將明日大婚要裝點的都佈置起來了，上陽郡主站在迴廊間指點着各處的隨侍，看到謝夢華與裴昭謙回來了，便行了過來，

    “你們大清早的去哪了？吉服到現在還沒試過，我瞧着你們倒是不急，反倒將我這個老太婆急的團團轉！”

    “有阿孃在，我自然省心的多。日後我入了府，還得阿孃多教教我，我也好替您分憂！”

    謝夢華笑着挽上盧瀟瀟的手臂，一番話說完，倒將人哄的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啊，就是叫我發不起來脾氣！”

    婆媳二人笑成一團兒，裴昭謙也跟着開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