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越平和的情報

    日落時分，三道海盜老巢蜈蚣島。

    不知多少年前的火山噴發，給這座海島留下了天然宏偉的梯田山。潮水退去，夕陽給爬過水窪的小螃蟹和跳跳魚都鍍上了一層金邊。

    海上駛來一艘小船。

    在岸邊巡邏的海盜警惕起來，正要執武上前，卻發現來者是自己人。

    不久後，滿身精溼的探子就站到越平和面前，彙報自己在刀鋒港的見聞。

    “你是說，閔天喜幫那個新任島主牽線黃釗？”

    “對，他們坐在一起聊了很久。二道主和一道主對姓賀的都很恭敬，點頭哈腰。”

    “看來，閔天喜是真地降了。平時跟我還拿喬，在那姓賀的面前卻那麼老實？”越平和喃喃自語一句，才接着問，“他們具體談了什麼？”

    探子趕緊道：“姓賀的在招攬黃釗，還說自己眼下最欠人手。黃釗就問他，仰善羣島今後要做什麼營生？”

    “姓賀的長篇大論，說要開發所有島嶼上的棕櫚果榨油，還說要做些其他買賣，兩位道主點頭好幾次，他還問兩位道主，哪位跟您更熟。”

    越平和哼了一聲：“姓黃的從來不待見我。”

    “是的，黃釗推給閔天喜，閔天喜就接下了這個活兒，準備代表姓賀的來找您。”

    “最後黃釗向賀島主敬了杯酒，幾人都站起來走了。”

    見他沒再說出什麼來，越平和揮手讓他退下，自己坐在椅上沉吟許久，才問邊上的親信：

    “閔天喜就這麼心甘情願給人當手下，還替姓賀的招攬黃釗？”

    “聽說姓賀的手下雖不多，但個個修爲了得。他約閔天喜在魚骨礁會面，兩邊人數懸殊，但硬是把二道的人打服了，連閔天喜也被抓上船去，隨姓賀的走了一趟龍脊島。”

    “這些我都知道。”越平和沒好氣道，“聽說閔天喜親眼見到他能收取龍脊島的陰煞，這才決定追隨於他。嗯，這傢伙該不會是詐降吧，回頭趁姓賀的不注意，奪走那件能吸陰煞的寶物？”

    “有人見過那件寶物麼？”

    “彷彿沒有。”親信回道，“我們找到一個隨賀上島的人問過，陰煞一靠近賀島主就消失了。他走到哪裏，周圍海域的陰煞就會被吸光！”

    “難怪他要買下仰善羣島！”越平和拊掌，“等這事傳開後，百列要被人笑死了。”

    親信小心提問：“道主，閔天喜要來作說客，您打算怎麼辦？”

    越平和撫着下巴：“那就要看看，這位賀島主給我開出什麼條件了。我們二百多號弟兄要吃要喝，若他開價太單薄，肯定不能給他做事。”

    邊上海盜紛紛道：“老大，您得把蕉子林要過來！”

    “還有白葫島！”

    “我們不想被派去島上，給那姓賀的採果榨油！”又有人道，“我們手中的刀是用來快意恩仇的，不是拿去砍什麼棕櫚樹的。”

    衆海盜七嘴八舌，親信卻有些擔心：“他該不會像對付閔天喜那樣對付我們吧？”

    “閔天喜太蠢！”越平和冷笑，“對方約在魚骨礁，他居然會同意？那是多狹窄的地方，二道有四百多人，魚骨礁上頂多站下小幾十個。你看，他放着人數優勢不用，怪得誰來？”

    “到時候談判地點就放在我們蜈蚣島，叫姓賀的一定要到場，我們再好好談！”越平和哈哈幾聲，“要是談不好，他們就不用離島了！”

    這個晚上，島上的灰林鴞怪腔怪調，叫得十分瘮人。

    越平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乾脆爬起來，逐條逐句擬好了談判條件。

    仰善羣島的新主人，是什麼脾氣呢？目前收集到的情報，還不足以說明。爲保險起見，越平和還劃出了自己的底限，有些條件是障眼法，有些條件是核心利益必須爭取。

    等他推敲完畢，天都快亮了。

    第二天，閔天喜沒來。

    第三天，閔天喜還是沒來。反倒是一道和二道呼啦啦過來四十幾個海盜，說是老窩沒前途了，他們要投奔越道主麾下。

    “他們搞什麼鬼？”

    越平和一問才知，原來一道和二道的人手大多被調去海島上，有的幫忙鋪路建屋，有的放下刀槍換上鐮刀，去收割棕櫚果榨油了——還是在雷妮指揮下！

    這幾十個海盜的人生理想是打船劫財、幹沒本錢的買賣，不是上島給人幹苦力，於是轉投越平和。

    越平和只覺古怪：閔天喜和黃釗，真打算老老實實給一個不滿二十歲的黃毛小子當手下？

    前來投奔的海盜又說，姓賀的今日又出海了，還帶上一道、二道的頭目。

    “去哪？”

    “好像直奔龍脊島了。”

    “什麼時候去的？”越平和也想跟去，親眼看看賀島主如何收取煞氣。

    “大清早就出發了，這會兒應該返程了吧。”

    ……

    時間倒撥回幾個時辰前。

    海上多雲，偶有小雨，貼到臉上就是一點清涼。

    閔天喜、黃釗各帶部分人手，跟隨賀靈川一起出海。

    在駛往羣島深處的過程中，海上偶有灰霧飄浮，都奔着賀靈川而來，被他從容收取。

    這原本是多數生命的禁區，人類談之色變的絕地，但有賀靈川立在船頭，這條海路很快變得風清氣正。

    閔天喜見怪不怪，黃釗和多數海盜卻被賀靈川笑傲風煞、渾若無事的架式狠狠鎮住。

    閔天喜拍拍黃釗肩頭：“怎樣，我沒騙你吧？”瞧你那沒見識的模樣。

    黃釗一豎大拇指：“賀少爺神人也。”到底有什麼寶貝，可以吸取無盡的煞氣？

    賀靈川微微一笑，知道他們驚則驚矣，還談不上敬畏。

    這幾天來，無論是刀鋒港還是海盜巢中，都流傳着賀島主借寶物之能破煞驅邪的小道消息。

    這說法就很是怪異。

    以訛傳訛是消息傳播的特性，賀靈川作爲當事主角，沒被形容得青面獠牙、頭上長角就不錯了，反而這些消息還指出陰煞不是被他自己破去的，而是寶物吸走的。

    自己能破煞，和借寶物之力破煞，後者明顯不如前者神祕，不如前者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