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分歧
類別:
玄幻奇幻
作者:
九方燁字數:2013更新時間:24/06/26 15:03:49
除了他和司徒翰之外,其他人給自己準備的食物都很豐盛。年鬆玉帶的鹹肉幹看着平平無奇,黑得發紅,可是烘到火上就異香撲鼻,顯然添了很多味料。切兩塊下來配上細白麪饃餅,探險就有兩分郊遊的味道了。
賀淳華調了一碗油麪茶。被沸水一逼,芝麻和花生的香氣飄得比肉香都遠。他還加了些腰果仁和核桃,檔次一下就提了上來。
賀靈川一直覺得,喝這種東西要呼嚕呼嚕暴風吸入才過癮,不過老爹吃相文雅,安靜無聲。
賀淳華聽到國師之言,微一思忖,臉色就變了:“去錯了時候?等下,他說的該不會是狂沙季?”
“所有尋寶隊伍都避開狂沙季,然後一無所獲。祝亙用遍所有已知辦法和神通,都無法偵測到大方壺的存在。所以他認定,這寶物多半是被鍾勝光,甚至是被他所供奉的神明妥善藏起,要找到它就得滿足先決條件。”孫孚平緩緩道,“否則後來者就是翻遍盤龍廢墟每一寸土地,都不可能尋到它。”
賀靈川滿嘴油光,吃得正香,但不耽誤說話:“鍾勝光怨恨聯軍,當然不願讓他們得到大方壺。有沒有一種可能,大方壺重新被神明收了回去,不在人間。而盤龍沙漠現今種種異狀都是怨魂,呃不對,是英靈所爲。畢竟三尸蟲本就生於人身,也不是大方壺特產嘛。”
他自己奉行的是再苦不能苦了嘴巴的原則,先扯個醬鵝腿大啖一番,再嘎吱嘎吱吃兩片香噴噴的麪條煎餅。
黑水城本地的麪條煮熟以後Q彈有勁兒,又用熱風焙乾,居然有點兒類似他在另一個世界的好伴侶泡麪。而當地人把麪條煮熟重撲上粉,下鍋煎成餅子,再灑點辣椒香料,就是一款優質乾糧,居家外出兩相宜。
賀靈川當時是要求多多加肉加蛋的。
他修的是武道,飯量比旁人大很多,頓頓少不了主食和肉食。
簡直是個飯桶,吃相又粗鄙。年鬆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連術師都能入侵的三屍蟲,一定是大方壺特產。”
從人呱呱落地起,三尸蟲就伴生於人身,越長大越作妖,亂思緒、滋貪慾、生惡念。所以它其實也被稱爲“三尸神”的,斷不是蟲類那麼低淺。人要修行、要證道,必過的一關就是揮慧劍、斬三屍,換來心眼清淨。
當然這斬的是自己身體裏的三屍蟲。
潛伏在盤龍沙漠的三屍蟲,連心眼清淨的術師都會中招,又可以長時間在戶外活動,除了陽光什麼也不怕。
這種加強版的三屍蟲,肯定是大方壺裏出來的撒。
賀靈川呵呵一聲:“照國師的想法,大方壺只會在狂沙季出現?”
“極有可能。”
“那我們不奉陪了,你們留下來慢慢玩。”賀靈川一下起身,頭也不回往外走,“老爹,回家!”
狂沙季?開什麼玩笑。自盡的方法千千萬,他犯不着專程來這裏啊!
眼前人影一閃,年鬆玉仗劍而立,擋在梯口:“回去坐好,否則我現在就送你上路,不用等到狂沙季!”
“嗬?”賀靈川不怒反笑,“這麼快,底褲就露出來了?”他轉而對父親道,“老爹,這倆貨只想拿我們當炮灰,你走還是不走?”
賀淳華放下喝到一半的麪茶,站起身來:“國師運籌完足,勝券在握。即便沒有黑水城相助,看來也可以奪寶而歸。”
年鬆玉笑容裏帶上了猙獰:“你們以爲,這裏還是黑水城?殺你們易如殺雞耳!少了你們父子,這二百多人的隊伍還歸我帶,誰敢異議!”
賀家父子要是死了,當然是職位最高者掌權。這支隊伍依舊在他們手中。
曾飛熊早就站了起來,這時“鏘”一聲半刀出鞘:“年都尉慎言!我等只擁賀郡守!”
守在樓外的親衛聞聲趕來,將衆人團團圍住。
三言兩語,這裏就劍拔弩張。
賀靈川眼珠子轉了轉。要是趁機撕破臉會怎樣,對方倆人敢對他們父子下死手麼?
年鬆玉是個猛人且不說,自己手下這二百多號人能對付得了孫國師嗎?
是不是幹掉他倆的好機會?
這些念頭都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並且答案浮之欲出:
敢,不能,不是。
他們父子好像不能全身而退,得另想辦法。
“年輕人,火氣真旺啊。”孫孚平扔下餅子,咕嘟灌了幾口清水,“賀郡守,你向來風評穩重,怎麼跟着小子起鬨?如是必死之局,我會千里送死嗎?”
賀郡守還未開聲,賀靈川已經搶答了:“你不會,你只會讓我們送死。”
這一老一小兩個東西,從頭至尾就不懷好意。
年鬆玉斜睨着他:“還想坐地起價?還嫌一次不夠?”
他看賀靈川,越看越是厭惡;賀靈川看他,亦復如是。
兩人都不再掩飾。
“別的都好說,國師大人,狂沙所過處生機滅絕,不說鬧着玩兒,就連試一試的念頭都不該有!”賀淳華咳了一聲,“再說,我們攜帶的食水只能再支撐三五天,不足以拖到狂沙季降臨。”
他在嘗試緩和氣氛,孫孚平也很配合:“我們如能開啓狂沙季,我就有把握帶大家全身而退;如果不能,我們會在真正的狂沙季到來前返回黑水城,如何?”
“開啓狂沙季?”沙匪首領司徒翰忍不住插話,“這個還能提前開啓?”
然後提前送死嗎?
他始終縮在角落,安安靜靜啃完了一隻饢餅,又拿出幾隻黑皮蠍烘烤。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發言,這裏每人都是他的大佬。
可聽着聽着,自己怎麼好像跟上了絕路?
“等、請等一下!”他轉念一想,臉色就變了,“現在紅崖路上還有人,要是狂沙季提前出現,他們非死不可!”
“離狂沙季只剩幾天,是人都清楚不該搶賺最後一個銅板。”年鬆玉不以爲意,“再說往年狂沙季也不具體到某月某日某刻。賀郡守,無論哪一年這條路上都有人員傷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