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詢問

    “見面？暫時沒空。”

    搖光道了一聲。

    他要去買劍。

    “你在哪，我們去找你。”

    林小薇道。

    “有事？”

    搖光問了一聲。

    “是。”

    林小薇稍稍加重語氣：“很重要。”

    思忖了一番，他還是回了一句：“我要去玉龍國際米佳德藏品館。”

    “我們這就過去，在那裏匯合。”

    林小薇馬上道。

    “嗯。”

    搖光應了一聲。

    林小薇，雲夢市專案組督察。

    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麼。

    懷疑了？

    不過，無所謂。

    如果她們真懷疑了，就拿她們打打頭陣好了，看看妖魔對雲夢市，天南省，乃至整個大禹國的滲透究竟嚴重到什麼程度。

    一個督察份量不夠，未必能觸及到什麼太高的層面。

    但夏武淵這位檢察官就不一樣了。

    直屬王室的監察機構。

    如果他將事情捅上去都沒有掀起任何波瀾，那想借曝光妖魔，引發同仇敵愾就將毫無意義。

    ……

    玉龍國際。

    米佳德藏品館。

    這處藏品館並未位於玉龍國際中的高樓層，而是就在一樓，並佔據了極大面積，保守估計不低於八百平米，猶如一個展覽館。

    裏面收藏的，無一例外，都是一些奇珍異寶、藝術名畫。

    便宜的價值幾十萬，貴的數千萬。

    這家店本身也屬於玉龍國際招牌之一。

    經常有來自全國各地的網紅來此拍照打卡。

    搖光想購買的承影劍，就是米佳德藏品館鎮館寶物之一。

    張慶和搖光來到藏品館時，負責經營這處藏品館的館長已經在這裏等候了。

    一個看上去四十出頭，穿着女式西裝的女子。

    她一臉微笑的帶着搖光兩人直接來到待客室。

    在服務人員上了茶水點心後，張慶開口道：“我們來此的目的想來方館長已經知曉，承影劍呢？”

    “很抱歉張先生，名劍承影是我們米佳德藏品館鎮館至寶之一……我們並沒有出售的打算。”

    方館長微笑道。

    “不賣？呵，米佳德的藏品還有不對外出售的？擔心我們買不起不成？當年你們收下這柄劍成本不超過八百萬吧，想賣多少？說個數。”

    張慶道。

    “抱歉張先生，其他藏品如果張先生想要購買，我們樂意向張先生介紹，但名劍承影作爲我們的門面之一，老闆並沒有外售的意思。”

    方館長仍然笑着解釋，但眉宇間卻有一絲疏離。

    張慶聽罷，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米佳德的鎮館之寶售賣又不止一次兩次了。

    所謂“鎮館之寶”幾個字，還不是爲了給藏品擡高身價，待價而沽？

    眼下說承影劍不賣，並不是真正不賣，而是……

    不賣給他！

    覺得他張慶沒資格買這柄名劍！

    不過想想米佳德藏品館的背景以及張家勢力……

    張慶還是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他看了搖光一眼，見他似乎並沒有刻意要隱藏自己身份的意思，這才道：“看上承影劍的並非是我，而是這位蘇少。”

    “蘇少？”

    方館長一怔，望向搖光：“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搖光。”

    搖光道了一聲：“如果是價錢原因的話，好說。”

    “搖光……”

    方館長似乎在回想這到底是哪家的大人物。

    “不要猜了。”

    張慶淡淡道：“天南境內，還有哪家俊傑當得起‘蘇少’之稱？”

    他這麼一提醒，方館長很快意識到了什麼。

    蘇少？蘇家！？

    天南蘇家！？

    前段時間，蘇家鬧出了不小動靜。

    蘇老爺子長子蘇懷峯因生活不檢點，身患艾滋，引發絕症，他這一脈欽定的繼承人蘇向陽表面一副年少有爲的模樣，可隨後被爆料出無惡不作，殘害的無辜少女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當然了，這些消息的爆料可能和蘇家內部競爭有關，又或者有人想對付蘇家，真假尚在澄清中。

    但也引得很多吃瓜羣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她也有所關注。

    連帶着蘇懷峯另一個兒子，未來或許會繼承蘇懷峯一脈資產的蘇搖光，也進入了她的眼簾。

    因爲其母張雅的原因，蘇搖光至今爲止尚未返回蘇家，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作爲蘇、張兩家關係緩和的紐帶，蘇搖光未來所能享有的地位，絕對差不到哪去。

    一念至此，方館長連忙站起身來：“原來是蘇少大駕光臨，一時眼拙，未曾認出蘇少來，實在是我的過錯，爲了表示我們米佳德藏品館的歉意，蘇少看中了我們哪一件藏品，我們皆願在原價上打八折，向蘇少致歉，希望蘇少這次購物之旅能夠開心。”

    “還等什麼？承影劍呢？”

    張慶道。

    方館長微微一笑：“我這就替蘇少取來。”

    隨着她招呼着工作人員，他們很快朝放在展覽區被特種玻璃罩保護的承影劍而去。

    “叮鈴鈴。”

    這個時候，搖光的手機響起。

    他看了一眼……

    林小薇？

    透過玻璃窗，他看了一眼門外，正見一行數人站在米佳德藏品館門口等候着。

    其中，身材高挑的林小薇正拿着手機，撥打電話。

    考慮到將承影劍從展示臺拿下來尚需一些時間。

    他對這位方館長道了一聲：“借你的待客室一用？”

    方館長也留意到了搖光剛纔的目光，當下笑着道：“這是我們的榮幸。”

    她看了一眼外面：“那是您的客人？我這就幫您請進來。”

    張慶亦是站了起來，和方館長一起走了出去。

    不多時，兩人便帶着林小薇、夏武淵、葉雨荷一行六人來到了會客室中。

    其中兩人，直接喧賓奪主的攔住了張慶，將他攔在門外。

    另一人則來到原本可以直視外界的百葉窗前，將其拉下。

    “蘇少？”

    張慶叫了一聲。

    搖光並不打算讓張慶捲入這一漩渦中，擺了擺手，示意他在外等候。

    隨着葉雨荷關上門，讓會客室形成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到了搖光身上，場中的氣氛頓時凝重下來。

    不過，搖光本人卻彷彿沒有感受到他們審視的目光一般，不急不緩的拿着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抿了一口。

    “蘇搖光……”

    林小薇沉聲開口。

    她纔剛一起音，便被搖光打斷：“都站着幹什麼，坐。”

    說話間，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

    一旁的葉雨荷皺了皺眉頭。

    儘管她覺得應該馬上讓林小薇將搖光帶回去審訊，可忌憚於他蘇家之人的身份……

    這番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一時間，她走到沙發旁，打算坐下。

    “不必了。”

    這個時候，夏武淵開口了：“我們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了，我們就走，不浪費伱的時間，也不浪費我們的時間。”

    搖光微微頷首，將茶杯放下，擡頭，直視着夏武淵的眼睛：“你問。”

    “爲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夏武淵沉聲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殺人？”

    搖光笑了笑：“殺誰？”

    “最近的屠龍手雷傲、龍形拳夏利、洛河門門主龍道奇、破軍左鎮國……”

    夏武淵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名字。

    末了，才頓了頓：“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繼續。”

    搖光道。

    “蘇搖光，無論你是何身份，只要你是大禹國的子民，就有義務配合我們警衛署的詢問，因此，請你認真回答夏顧問的問題，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爲呈堂證供。”

    林小薇上前道。

    “回答什麼？回答我殺了這些人？”

    搖光說着，迎接夏武淵滿懷審視的目光，問心無愧道：“我沒有殺人。”

    葉雨荷、林小薇、張青、夏武淵等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不承認？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好一會兒，林小薇才道：“你說你沒有殺人？那麼，你可否告訴我，你爲何會在汕龍市？並且在雷傲身死時，恰好經過那片區域？”

    “旅遊、購物。”

    搖光道：“至於爲什麼恰好經過那片區域，誰知道呢。”

    “那雲夢市的舊城改造區呢？你也出現在附近。”

    “散步，逛街，不行麼？”

    “龍驤市呢？”

    “旅遊。”

    搖光平靜迴應。

    眼見林小薇還要再問，他直接揮手打斷：“有證據嗎？有證據，來抓我！如果沒有，只是猜測、懷疑……”

    他指向門口：“談話結束，你們可以走了。”

    “你……”

    林小薇有些生氣。

    胸前一陣起伏。

    “走吧。”

    夏武淵突然道了一聲。

    他深深的看了搖光一眼。

    整個過程，他並未從他身上看出任何異常。

    要說唯一的異常……

    他的心理素質太強了。

    強到根本不像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可這代表不了什麼。

    蘇家少爺的身份，使得他很多可以使用的手段都無法動用，否則……

    上面來的壓力，甚至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調查。

    最關鍵的是……

    他們確實沒有證據。

    不過無妨，他們這一次的目的就是打草驚蛇。

    接下來……

    “我會盯着你！”

    林小薇沉聲道：“我和你姐蘇瑤玉相交一場，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誤入歧途，在這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黑，直至再也無法回頭！”

    搖光笑了笑，並未言語。

    似乎懶得和她多爭執。

    這一幕，讓一旁的葉雨荷忍不住道：“蘇搖光，我們已經懷疑到你身上了，甚至已經確定你就是兇手，所缺的無非就是證據罷了，你覺得你還能瞞多久？”

    “不送。”

    搖光再次指了指門外。

    “我會抓住你！將你繩之以法！”

    夏武淵看着他道：“這是我當初入檢察廳立下的誓言！絕不讓任何一個危害國家安全穩定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

    聽罷，搖光思忖一番，打算說些什麼，給予肯定。

    不過，就在此時，外面猛然傳來一陣劇響。

    “砰！”

    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巨大的聲響，嚇了葉雨荷一跳。

    站在窗戶旁的警衛署成員微微一愣，迅速將百葉窗拉開。

    外面的場景，直讓待客室中所有人眼瞳一縮。

    只見在他們不遠處露天停車場的一輛轎車上，一道渾身鮮血的身影躺在車頂。

    似乎由於墜落力度太大，整個車頂都被砸的凹陷下去。

    纖細的手臂垂落，鮮血沿着手臂，不斷滴落而下。

    由於其墜落角度使得她的頭恰好朝他們這個方向偏來，所有人都能清晰看到她滿懷恐懼、不甘，而死死睜大的眼睛。

    這，是一個少女。

    一個十七八歲，哪怕皮膚偏黑，仍然難掩清純秀麗的少女。

    而她……

    搖光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