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的感情超越生死

    張恆本想說照片太老了，上面的人像已經模糊，最好能把本人帶來照着刻。

    幸好及時止住了。

    聽老人話裏的意思，照片上的人明顯已經不在了。

    “行，大爺，您稍等。”

    “好，好，不着急，我不急。”

    老人神色激動，隨後珍重的將那張照片重新包好。

    “好了，這是您的。”

    張恆將手上的木雕交給了面前的年輕人。

    “和大家商量一下，這位大爺上了年紀，能不能先給他刻，大家的，我今天保證都刻出來。”

    “沒事，先給老爺子刻吧！”

    “我們不急。”

    已經交了錢的客人紛紛表示同意。

    剛剛都聽到了老爺子的話，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反對。

    “謝謝，謝謝大家了。”

    老人連聲道着謝。

    “大爺，照片我還得再看一下。”

    老人聞言，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了照片。

    張恆仔細端詳着，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得出來，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

    “大娘年輕的時候可真漂亮。”

    老人臉上帶着笑，眼神之中滿是懷念。

    “是啊！那時候，她是我們連隊最美的女孩兒，唱歌好聽，還會跳舞，是連隊的文藝骨幹呢。”

    “您當過兵？”

    張恆說着，已經開始動手了。

    “算是吧！我們那個時候都在黑龍江漠河的生產建設兵團。”

    兵團？

    知青！

    記憶的閘門被打開，老人的話也收不住了。

    兩人是在兵團認識的，那時候的日子可不像電視劇裏演得那麼好，每個人都在掙扎活着。

    兩顆年輕的心碰撞在一起，彼此慰藉，才能感受到一絲溫暖。

    彼此都有好感的兩個人後來便在兵團結了婚，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家。

    但是一場大火，摧毀了一切。

    “我當時要是能拉住她就好了。”

    時隔多年，老人已經能平靜的講出這一切，只是眼底依舊藏着化不開的思念。

    妻子爲了救火，獻出了年輕的生命。

    老人爲了亡妻，放棄了回城的機會，留在了那座邊陲小城，並且沒有再娶。

    現在上了年紀，才想起來回家鄉看看，四處走走。

    “她很喜歡跳舞，尤其是交際舞，不過那個年代，跳交際舞屬於封資修，我們只能關起門偷偷的跳……”

    老人的話不停，張恆在雕刻的時候，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

    彷彿已經回到了他們年輕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一個人跳起了交際舞。

    張恆能感覺到，老人的精神似乎已經出了問題。

    不會有人願意將深藏在心底的祕密，就這樣對陌生人講出來。

    長久的思念，或許還有不爲人知的內疚，已經讓老人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出不來了。

    張恆以前遇到過這種情況的老人，最近發生的事記不清楚，反倒是過去幾十年的事印象更加深刻。

    “大爺，您還有別的親人嗎？”

    親人？

    老人呆愣半晌：“有，我和她……有一個兒子。”

    “您兒子的聯繫方式，您有嗎？”

    “有，有，我有，我有我兒子的聯繫方式。”

    說着顫顫巍巍的掏出了手機。

    張恆給趙金麥使了個眼色。

    趙金麥秒懂，她也不知道自己和張恆是哪來的默契。

    “大爺，我給您兒子打個電話。”

    老人一臉茫然，但還是把手機交給了趙金麥。

    問了老人兒子的姓名，在電話簿裏找到了號碼。

    剛撥通，電話那邊便傳來了焦急的聲音。

    “爸，您到哪去了，我們找您都快找瘋了。”

    果然，張恆沒猜錯，老人是走失了，不過好在精神問題不是太嚴重，不然的話，恐怕要出大事。

    趙金麥簡單的介紹了老人的情況，表示等會兒會把老人送去縣城的派出所。

    他們還在錄製節目，顯然沒辦法照顧一個老人，萬一再走丟可就壞了。

    【這老人是走丟了嗎？看着不像啊！】

    【沒聽趙金麥和老人兒子通話嗎？那邊找人都快找瘋了。】

    【六哥是怎麼看出來的？】

    【多虧了六哥，不然可就出大事了。】

    【剛剛老人的故事，我差點都聽哭了！】

    【感情是可以跨越生死的。】

    【你們猜，老人的故事會不會激發六哥的創作靈感？】

    【你今天還想哭着睡啊？】

    在老人講述的時候，張恆也已經將照片中的年輕姑娘雕刻好了。

    “是她，是她！”

    老人伸手接過，聲音都在顫抖，眼神中確實掩飾不住的歡喜和懷念。

    “謝謝，小夥子，謝謝你！”

    老人此刻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

    張恆心裏止不住的嘆息，同樣也感動於老人和妻子至死不渝的愛。

    人們常說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年代，父子尚能反目，兄弟也會蕭牆，所謂真摯的愛情已經不存在了。

    但老人和妻子的愛，讓所有持這種說法的人被狠狠打了臉。

    張恆本想親自送老人去派出所求助，人羣中立刻站出來好幾個人，表示可以幫忙。

    老人被送走了，張恆沉默片刻，又開始了手上的工作。

    一件一件木雕在張恆的手中被完成，每一件看上去都要更加的鮮活。

    一直忙活到兩點鐘，張恆終於賺到了他計劃中的5000塊。

    袋子裏的木料也被用光了。

    沒有買到木雕的，雖然失望，但也沒說什麼。

    “哥，累不累啊？”

    張紫楓心疼的攥着張恆的手，輕輕的揉捏着。

    能不累嗎？

    雕刻也是個力氣活，而且還要時刻保持專注。

    不光身上累，精神更加疲憊。

    “走，咱們有錢了，帶你們去買好吃的。”

    張恆抽出手，還故意朝王正宇甩了甩手上那一沓紅票子。

    唉……

    王正宇已經放棄了。

    他發現，就算有張良計，張恆也有過牆梯。

    自己根本鬥不過那小子。

    不說別的，就憑這雕刻的手藝，張恆隨時能賺來錢。

    更別說，這傢伙還憋着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大計劃。

    【感覺六哥是在挑釁導演。】

    【所有想看六哥過苦日子的，現在可以放棄了。】

    【六哥就是那種捆在樹上都餓不死的人。】

    張恆帶着兩個小的，在超市來了一波大採購，卻也沒花出去多少錢。

    “六哥，商量一下，打算用錢換點兒什麼實用的東西嗎？”

    剛離開超市，王正宇就找了過來。

    “王導，還沒放棄呢？”

    早就放棄了，不過現在是爲了品牌方打廣告。

    家裏已經有空調了，可別的贊助商商品還沒入駐張恆兄妹的家呢。

    平臺收了人家的錢，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你也想晚上睡覺的時候涼快點兒吧！”

    呵！

    又來這套，憋着壞想蒙張恆的錢。

    “500？”

    “昨天是特價，一臺空調怎麼也要2000，冰箱1500，還有……”

    王正宇話還沒說完，張恆轉身就走。

    搶錢啊！

    這是打算把他的錢都弄走。

    “能商量，還能商量。”

    王正宇見張恆連價都不還，連忙說道。

    “空調和冰箱加一起800。”

    【別人砍價是攔腰斬，六哥是直接奔着腳脖子揮刀啊！】

    【六哥要是做買賣，絕對是把好手。】

    【這只是正常發揮，要是超常發揮，估計節目組還得倒找錢。】

    “沒有你這麼砍價的，一口價兩樣東西2500。”

    “那算了，我也不是很熱。”

    張恆說完又要走。

    你不熱，贊助商熱啊！

    “2000！”

    “1500！”

    “1200！”

    自始至終只有王正宇一個人報價，張恆連理都不理，只顧往前走。

    “我算是服了你了，1000，你全拿走。”

    “再搭個滾筒洗衣機。”

    呃……

    王正宇最終憋屈的籤了城下之盟，三樣家用電器，居然只賣了1000塊錢。

    補充了一波物資，又坑了節目組三樣家用電器，張恆的手上還剩了4000塊錢。

    應該也夠用了。

    打道回府。

    車到了院門口，離得老遠張恆就見一個半大孩子在院牆外蹲着。

    看到他們的車，撒腿就跑。

    什麼意思？

    張恆本以爲是過來看熱鬧的，等吳滿囤過來才知道是報信的。

    “後生，額和支部的人都商量過咧，你說的那個事準成不？”

    “準成，肯定準成！”

    “那就行咧，窯後那片地就借給你，不過咱們可得說好咧，借給你是啥樣子，還回來還得是啥樣子。”

    啥啥啥？

    “老書記，您這可就難爲我了，我準備在上面建個東西，總不能我們走的時候，還扒了吧！”

    【有獎競猜，六哥到底要幹啥？】

    【燒磚，六哥準備蓋房子！】

    【屁，狗老六手裏現在也就4000塊錢，這麼點兒錢想在農村建房，想屁吃呢。】

    “說得也是，這樣吧，只要你娃不瞎折騰，隨你！”

    吳滿囤爲了村裏的蘋果和大棗，也只能妥協了。

    沒什麼是比老百姓揣在口袋裏的錢更實在。

    事情說定了，吳滿囤要忙着組織村民過些日子摘蘋果、打棗，急匆匆的離開了。

    張恆也別想閒着，忙着賺錢沒吃午飯，這會兒已經四點鍾，該準備晚飯了。

    身懷鉅款，自然要吃點兒好的，張恆買了兩斤牛肉，還有一條魚。

    師傅們忙着安裝卸貨的時候，張恆將食材都處理好了。

    滋啦……

    配料下鍋，滿院子的麻辣味兒。

    王正宇又感覺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