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萬丈深淵

    “段先生，快來換冰塊，消腫得趁早。”丈母孃在屋裏催促道。

    段子辰應了一聲，但看到秦峯時，他支支吾吾，不敢答應。

    見狀，秦峯冷笑一聲，伸手朝段子辰的臉頰抓去，段子辰本能地往後退，卻被秦峯一把揪住頭髮，另一只手輕輕拍打着段子辰腫脹的臉。

    “段總！我可是個講究時間的人。”秦峯帶着威脅的語氣說道。

    感受着臉上輕輕拍打帶來的刺痛，段子辰嘴角抽搐，急忙從口袋掏出手機。

    “秦董，我都編輯好了，你要的資料都在裏面。但是您一定要答應我，資料不是從我這兒泄露的，是從韓露那裏。”

    “明白，明白。”秦峯狡黠地笑道：“這些資料，是韓露提供的，況且，我是否要進軍南疆市的餐飲業，還在考慮中呢。”

    段子辰倒是滴水不漏，秦峯自然也不計較資料的來源。一番笑談後，收下了段子辰發來的資料，向客廳裏的丈母孃夫婦揮了揮手，便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在派胡嘯天立即返回市區後，秦峯和阿強四人在客廳裏商討了很久，直到深夜四人才離開。

    張靈沒有參與討論，所以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什麼，只覺得他們行事神祕兮兮的。

    第二天清晨，秦峯穿上一身運動裝，特意將江曉晴還給他的那支筆塞進了衣服口袋。

    出門時，張靈發現江曉晴一家三口和段子辰已經在花園裏等着了。

    “懶散得很，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說好今天一起去清涼山，現在都幾點了。”看到秦峯和張靈走來，丈母孃就開始抱怨。

    “你少說兩句，咱們先走吧，讓孩子們自己聊。”

    江忠良拉着丈母孃往前走，雖然平時怕老婆，但關鍵時刻還算明白。

    “段總，一起去走走？”張靈走上前，對段子辰說道。

    原本想拒絕，但看到秦峯不友好的眼神，段子辰只好點了點頭，跟着張靈往前走。

    秦峯衝江曉晴微微一笑，兩人並肩而行，沒有交談，只是默默地走着。

    度假村後面是一座陡峭的山峯，名叫清涼山，是南疆市着名的景點之一，特別是清涼山的玻璃棧道，非常有名。而這座度假村就坐落在清涼山腳下。

    一大清早，一行六人出發前往清涼山。丈母孃夫婦走在最前面，丈母孃不時回頭催促，還偷偷瞪秦峯。

    “別瞪了，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江忠良輕嘆道：“女兒都說了，今天陪女婿……不，陪秦峯，走完清涼山，兩人也就結束了，這最後一天，你就別插手了。”

    “什麼叫插手。”丈母孃氣鼓鼓地嘟囔：“曉晴早就該這樣決定了，對了忠良，你覺得那段先生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曉晴還沒正式離婚呢。”江忠良都覺得尷尬。

    兩人低聲討論，緊跟其後的張靈和段子辰聽得一清二楚。

    張靈一臉不屑，段子辰則是一副紳士模樣，但要是有人看到他昨天被嚇癱的那一幕，恐怕會覺得這紳士風度有點噁心。

    至於走在最後的秦峯和江曉晴，兩人並肩而行，一路沉默。

    清涼山聳立而起，山勢險峻，本是避暑的好去處，加上這裏風景宜人，吸引了不少遊客。

    但此時正值初春，寒意未消，山上十分寒冷，所以穿過別墅區到達景區後，沿途幾乎見不到其他遊客。

    “到了玻璃棧道，曉晴，你不是一直有恐高症嗎？”

    走到玻璃棧道前，秦峯停下了腳步，第一次開口問道。

    江曉晴深吸一口氣，透明的玻璃棧道下是萬丈深淵，雲霧繚繞其間，有恐高症的人走在上面都會心驚膽戰。

    但一向恐高的江曉晴，在短暫的猶豫後，竟然邁步向前，踏上了玻璃棧道。

    秦峯跟在她旁邊說：“有些東西，確實比生死更重要，可惜，在我看來是情感，在你看來，卻是那些失去的，無法挽回的東西。”

    江曉晴的腳步微微停頓，扭頭看着他的眼睛。

    “可那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就感覺生命都沒有意義了。”

    “得到和失去，不過是漫長生命中必經的過程。”秦峯沉聲道：“就像我曾經得到你，就意味着總有一天會失去你，所以，有時候開始才是最痛苦的，我原以爲，失去你的那天，會是我們之間的生老病死，而不是像今天這樣。”

    江曉晴心中的陰影，無非是失去孩子，失去了作爲母親的權利，這讓她開始忽視自己的生命，忽視與自己相關的一切。

    儘管兩人的話都很含蓄，但彼此都清楚其中的含義。

    雖然秦峯和江曉晴對很多事情都有明確的想法，但僅僅通過言語很難表達，甚至做出選擇。

    秦峯指向遠處，那條延伸到懸崖外的玻璃棧道。

    “一起走走？”

    江曉晴扭頭望去，那段玻璃棧道通向懸崖之外，大約有三四丈遠，站在那裏就像懸在半空中。

    儘管江曉晴有恐高症，但她點頭回答：“一起走走。”

    兩人說完，便邁步向前走去。還沒走幾步，丈母孃就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江曉晴的手腕。

    “女兒，你瘋了嗎？你從小就恐高，走玻璃棧道我都擔心死了，你還往那邊走。”

    說完，丈母孃怒視着秦峯說：“秦峯，你故意的是吧？”

    秦峯攤了攤手，笑道：“媽，有些事情是可以克服的，再說，這是曉晴的選擇。”

    “江忠良，你來管管他。”丈母孃怒吼道。

    但當她回頭一看，在玻璃棧道的護欄邊，江忠良、段子辰和張靈三人都顯得十分緊張，雙手緊緊地抓着護欄，甚至不敢睜開眼睛往下看。

    “膽小鬼。”丈母孃氣得直跺腳。

    “你你你，你知道曉晴的恐高症，是從我這裏遺傳的，讓我，讓我怎麼勸。”江忠良說話都結巴了。

    段子辰雙手緊緊抓着護欄，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他吞吞吐吐地說：“曉晴，伯母，伯母說得對，你有恐高症，別往那邊走，心臟會承受不了的。”

    儘管他說了這些，自己卻不敢上前。

    張靈作爲一個女孩怕高也就罷了，但段子辰的恐懼讓丈母孃心裏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