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癡心妄想

    “咦……！你是魔女使嗎？啊不過，你明明這麼弱，卻能使用不少魔法的樣子……”

    「惡毒魔女」大吃一驚。

    “你！再跟我多說說未來的事，主要是人類……魔女使和魔女的相處！”

    於是尤利開始繼續同魔女講故事。

    這一次不再是完全的瞎編——

    他開始跟「惡毒魔女」講述以自己和斯黛拉爲原型的日常故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尤利覺得她聽得比以往還要認真。

    特別是在講到魔女使和魔女是靈魂綁定在一起的命運伴侶時，尤利注意到紅髮少女的灰眸閃過一道光芒。

    “……唔。”

    講了很久，尤利感到實在口乾舌燥難以忍耐：“可以讓我喝口水嗎？”

    紅髮少女跳下牀，一邊對少年說“繼續，不要停”，一邊使用魔力在杯子裏變出了清水。

    “來。”

    “謝謝。”

    「惡毒魔女」盯着將水一口飲盡的尤利，面露嘲諷：“真虧你敢喝魔女變出來的東西呢。”

    尤利心想：這有什麼的，我跟斯黛拉還用同一鍋洗澡水呢，雖然沒喝過。

    他繼續開始講故事，紅髮少女則託着下巴，注視着尤利的臉。

    時間靜靜流逝。

    箱庭世界內部的時間感非常奇怪，尤利難以判斷外面已經過去了多久。

    明明下班還沒多久，但在他自己的體感中居然講了超過十個小時的故事，尤利覺得今天是這輩子說話最多的一天。

    可是魔女完全沒有要他停下的意思，少年不敢怠慢。

    “然後啊，魔女使和魔女每到週末，就會去公園裏玩拋飛盤……”

    “我說尤利。”「惡毒魔女」分開紅脣。

    “嗯？”

    這應該是魔女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紅髮少女託着下巴，白嫩腳趾搖着高跟鞋，眼睛瞥向一旁，若無其事般問道。

    “你有自己的魔女嗎？”

    “是的，我是魔女使，當然有自己的魔女。”

    說完以後，他看向「惡毒魔女」——

    少女露出嫌棄表情：“啊？就你這種雜魚也有魔女？”

    尤利：“……”

    「惡毒魔女」捏着精緻下巴想了想，然後饒有興致地繼續追問。

    “伱的魔女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她也是跟你一樣弱弱的雜魚臉嗎？”

    接下來，Faker尤利菲斯·法爾西昂說出了他這輩子最假的一句假話。

    “怎麼會！我跟斯黛拉完全沒法比！她既強大又聰明，又很有禮貌！

    特別是文化造詣這一塊特別高，她是我的老師，還經常給我上課呢！”

    「魔女之家」迎來了漫長的沉默。

    “哼嗯…………我不信！”

    紅髮少女發出不屑哼聲，尤利心中一驚：啊呀！果然還是太他媽假了！

    「惡毒魔女」環抱豐滿胸脯，以一副行業權威的口吻，高高在上說道。

    “畢竟魔女使和魔女是靈魂契合、命中註定的伴侶……所以你的魔女肯定也是跟你一樣的笨蛋雜魚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邊大笑、笑的眼淚橫飛，一邊猛拍少年後背。

    “……好疼。”

    尤利恨不得現在就把這只雌小鬼摁在腿上，掀開洋裙、扯下內褲，狠狠給她來幾巴掌，看她還發不發癲。

    完全沒在意尤利的惱怒，紅髮魔女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開口。

    “尤利，我想去2000年後的世界生活！我已經受夠了這個無聊又無趣的時代了！

    不是躲躲藏藏，就是籌備戰爭……聽說還要準備和聖女開戰！瘋了嗎？我可不想白白送死！”

    “關我屁事！你跟我說個毛？”

    ——如果尤利真的能這麼硬氣就好了，他一臉討好地搓手附和：“是啊，2000年後很和平，非常適合大小姐您生活呢。”

    “嗯！所以你要協助我，讓我跟你一起回你的時代！”

    魔女小姐繼續單方面宣佈，完了還補充上一句。

    “你打算返回自己的時代吧？可別告訴我你打算留在這個時代哦？”

    ——殺氣襲來。

    尤利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卻在暗想：怎麼可能帶你回去啊，你不過是夢境裏的思念體罷了……

    現實世界的「惡毒魔女」已經死掉兩千年了吧……大概就是被阿斯特蕾婭滅掉的一個炮灰。

    通過與紅髮少女的對話，還有那晚從加布麗那裏刺探到的情報，尤利目前確定了一個事實。

    瓦爾普吉斯領遭遇魔女襲擊，

    以及後來的「灰燼聖女」被魔女圍攻伏殺，

    魔女戰爭初期的兩大事件——都是灰堡的這夥魔女所作所爲。

    如果不是她們朝瓦爾普吉斯發動侵略的話，伯爵夫人也許就不會在絕望中觸發「魔王之卵」機制了。

    當然，也不會有後續的一系列戰爭和災難。

    「魔女之夜」的導火索還偏偏就讓我給撞上了。

    尤利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運還是厄運了——難道這也是命運（劇本）的安排嗎？

    紅髮少女那邊，還在無比興奮地暢想未來的自由生活。

    “等到了2000年後，我就可以沒有顧忌地走在白天的大街上！我也可以在週末去商業中心逛街購物了！”

    賽西莉亞甚至平民女孩都視作理所當然的事情，在「惡毒魔女」看來卻是美好遙遠的夢想。

    “對了對了！我要邂逅屬於我的、命中註定的魔女使！他會是個什麼樣的人類呢？啊啊~光是想想就好棒♡”

    “沒問題，大小姐。我會盡心竭力達成您的夙願，帶着您前往我的時代。”

    尤利將手放在胸口，行了一個誇張的貴族禮後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夠配合我。”

    紅髮少女挑了挑眉：“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有事情想要拜託您。”

    “可以哦，說說看？”

    魔女挑眉瞥了一眼少年，發現他的表情特別嚴肅。

    那簡直就像是男性向女性求婚時才會出現的堅毅表情。

    這麼認真，有點噁心啊……

    「惡毒魔女」心想：這傢伙該不會是癡心妄想，讓我做他的魔女吧！？

    惡，開什麼玩笑……

    才不要！誰會選這種第一位階的臭雜魚當主人啊？

    「惡毒魔女」歪着腦袋，用食指將肩頭紅髮繞成圈圈：不過嘛，讓他試試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目前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類啦……真煩。

    如果尤利真的是個無藥可救的廢物，我再慢慢調教他、把他培養成獨當一面的主人就是了……♡

    想到這裏，紅髮少女高傲地揚起精緻下巴：“我準備好了，你儘管說吧。”

    尤利剛要開口，她又補充道：“勇敢一點，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就好。

    別……別擔心，我也不一定就會嘲笑你的不自量力哦？”

    只見尤利認真地說道：“請帶我去見「嫣紅魔女」，我有些話想跟她私下談談。”

    “…………哦。”

    剛纔還笑容滿面的「惡毒魔女」瞬間變得陰沉兇惡。

    小木屋外響起了滾滾雷鳴。

    一秒後，暴雨傾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