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土曜會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字數:6040更新時間:24/06/26 14:49:31
    找到一所房子。

    好像也是杜月笙的產業?

    杜月笙在租界也有很多房子。面積都很大。

    好像他們這個級別的大佬,權力雖然不大,金錢確實不少。

    又是一座妥妥的尹公館。裝修稍微遜色。

    裏面有兩個傭人。被控制了。張庸表明自己的身份。

    和你們無關。我要借用的是杜月笙的房子而已。反正他本人去南洋了。

    每人再給兩個大洋,壓壓驚。打擾了。

    坐下來。

    舒舒服服的翹起二郎腿。

    這邊的裝修,好像是歐式的?沙發頗有西洋意味。

    日諜被帶上來了。

    沒有拽掉嘴裏破布。擔心他自殺。

    這是有講究的。

    在拿掉破布之前,必須判斷日諜的反應。

    如果日諜還是很強硬,眼神還是很兇殘的話,破布是不能拿掉的。否則,對方會咬舌頭。

    咬舌頭不會死人。但是流血過多會死人。

    張庸也不着急。

    哦,先打個電話給慄元青吧。

    告訴他人已經抓到了。你就不需要擔心了。我張庸出馬……

    起來。去拿電話。

    杜月笙的產業,那當然是有電話的。

    還是那種歐式的非常時髦的電話。再次感慨。有錢人就是好啊!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響起來。

    張庸有些驚訝。有人打電話進來?

    不是,我都還沒打出去。馬上就有人試圖打電話進來?

    呵呵。好奇。看看是誰。

    於是拿起話筒。

    “叫杜月笙聽電話……”

    “嗯?”

    張庸微微一愣。

    對方的聲音非常粗暴。很生硬。

    好像是鋼銼一樣的。不由自主的,張庸就將話筒從耳邊拿開。

    奇怪。是誰大呼小叫杜月笙的名字?

    “你是哪位?”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叫杜月笙來接電話!”

    “他去南洋了。”

    “鬼扯!叫他出來!否則,我要他的命!”

    “哦……”

    張庸歪着腦袋。

    對方到底是誰?完全沒印象啊!

    他對聲音的辨別還是比較敏感的。如果之前聽過,應該有印象。

    可以肯定,這個聲音,是非常陌生的。以前,絕對沒有接觸過。

    厲害。開口就要杜月笙的命。

    這麼火爆的嗎?

    到底是哪位大佬?敢對杜月笙大呼小叫?

    沉默。

    沒辦法接話。

    結果,對方越來越暴躁了。

    “叫杜月笙聽電話。”

    “你是哪位?”

    “我是王亞樵!”

    “啊?”

    張庸大吃一驚。

    對方居然是王亞樵?難怪這麼火爆。

    這位大佬可是上海灘最出名的刺殺大王啊!連汪精衛都敢派人刺殺!

    不對。刺殺汪精衛沒什麼了不起的。

    事實上,王亞樵還曾經多次組織刺殺老蔣。可惜沒有成功。

    因爲各種刺殺,王亞樵名號十分響亮。

    他是斧頭幫幫主。

    是上海灘的斧頭幫。不是港島那邊的。

    這個斧頭幫弘揚的是正能量。專殺漢奸、賣國賊。還有日本人。

    雖然,他多次試圖刺殺老蔣,最後都沒有成功。但是,刺殺白川義則卻成功了。成功炸死了白川義則。

    可惜,最後好像是死在軍統的手裏?好像是這樣。具體的細節,張庸不清楚。畢竟,地攤文學非常多。

    最後偉人給他的定論是愛國志士。可以說是正面評價。

    難怪他敢說要杜月笙的命。

    確實敢。

    也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還得看運氣。他的刺殺,也不是100%成功的。

    張庸的觀點和地下黨的組織原則是一致的。都不太贊成刺殺。因爲刺殺不能解決問題。還是要靠底層百姓的革命。

    “杜月笙真的不在。說是去南洋了。”

    “混兩個球的……”

    王亞樵掛掉了電話。

    張庸:???

    咦?這是哪裏罵人的話?

    這個王亞樵,身邊沒有其他人的嗎?需要親自打電話?

    按照一般的潛規則,都是下面的人互相溝通好,什麼時候你們大佬方便接電話,然後我們大佬再打過去……

    都是大佬。時間寶貴。不可能瞎呼呼的打電話。浪費時間。

    也顯得自己沒什麼地位。

    然而,王亞樵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拿起電話就打過來。

    好像他這樣的,能找到杜月笙才怪。

    算是一個小小插曲。

    將注意力拉回到日諜的身上。

    發現日諜的眼神似乎在遊弋?

    呵呵,在琢磨呢。

    這就好。不怕你琢磨。就怕你一根筋。

    只要是眼睛滴溜溜亂轉的,都是有想法的。無論什麼想法,都是好事。

    哪怕是想要撒謊,也是好事。只要願意開口。

    特務處有很多套話的高手。黨務調查處那邊更多。那邊好些人都能夠熟背紅黨宣言的。

    好像丁墨村、李世羣兩個傢伙,對紅黨宣言那是倒背如流。還頗有理解。一般的地下黨和他辯駁,還不一定辯駁的過他們。比如說李靜芷。肯定辯駁不過他們倆。不知不覺的就喪失了信心。再也沒有辦法堅持下去了。這一招,其實也是蠻厲害的。

    判斷日諜不會咬舌自殺,於是將他嘴裏的破布拽掉。

    果然,日諜如釋重負。一個勁兒的喘氣。確實沒有咬舌自盡的動作。

    很好。這是非常好的開端。

    只要對方不想死,接下來有的是各種基操。

    “名字。”

    “西川花夫。”

    “做什麼的?”

    “間諜。”

    “任務?”

    “刺殺德國人。”

    “具體刺殺目標。名字。”

    “德國人。克林斯曼。”

    “誰派遣伱來的?”

    “蔦蘿。”

    “什麼?”

    張庸表示聽不懂。

    拜託。不要起那些生冷孤僻的代號好嗎?

    文化水平有限。經常聽不懂。很尷尬的。

    最終,還是下令給日諜鬆綁。讓他自己寫出來。才明白是“蔦蘿”兩字。也不知道是啥東西。

    這年頭。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沒辦法百度的。只能不懂裝懂。

    “那,這個蔦蘿又是什麼人?”

    “他……”

    日諜欲言又止。

    張庸臉色陰沉。

    “他,我,我,我不確定。他曾經提到一次秩父宮……”

    “秩父宮雍仁親王?”

    “我不知道。真的。他沒說。我都是按照蔦蘿的指令做事的。”

    “蔦蘿……”

    張庸暗暗的皺眉。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眼前這個日諜,難道真的是秩父宮雍仁親王的下屬?是給雍仁做事的?

    真是巧了。自己本來就是想要給雍仁潑髒水的。沒想到,歪打正着,居然就抓住了雍仁的手下。直接就實錘了。

    問題是,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似乎有哪裏不對……

    是這個日諜招供的太快了?招供的太詳細?似乎有點反常?

    都沒有掙扎一下。

    直接竹筒倒豆子。

    或許,眼前這個日諜,其實和秩父宮雍仁親王無關,只是單純的想要栽贓?

    唔,好複雜……

    一時間,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算了。懶得多想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栽贓雍仁。

    既然這個日諜自己主動招供,那就最好不過了。結果都是一樣的。無論真假。達到目的就行。

    現在,他更關心的是……

    “那個藤條箱是怎麼回事?怎麼是空的?”

    “什麼藤條箱?”

    “你是安全屋裏面的那個藤條箱。”

    “我不知道。那個藤條箱不是我帶來的。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它已經在了。”

    “你沒有打開過?”

    “沒有。”

    “你的車子呢?”

    “蔦蘿開走了。”

    “蔦蘿來過?”

    “是。”

    “什麼時候?”

    “三個小時之前吧。他從安全屋帶走了一些東西。”

    “帶走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進門就要求我對着牆,閉上眼睛,不許睜眼。但是我聽聲音,好像是從藤條箱裏面搬東西,似乎還挺沉的。他來來回回的搬了五趟。然後走了。”

    “蔦蘿是怎麼來的?”

    “我不知道。可能是自行車?然後開着我的車走了。”

    “是嗎?”

    張庸暗暗皺眉。

    瑪德。這個蔦蘿到底是什麼人?

    藤條箱裏面肯定是有東西的。很有可能和黃石路有關。

    不對……

    忽然又醒悟過來。

    黃石路是在金陵。這邊是上海啊!

    唉,腦子真亂……

    果然,自己不是做偵緝的料。

    誤打誤撞,瞎蒙還行。一旦需要縝密思維就抓瞎。

    無論如何,現在的重點是,要找到這個蔦蘿。才能知道藤條箱裏面的東西的下落……

    忽然心思一動。

    忘記了。應該去拜訪一下齊九鼎的。

    他可能會看到是什麼人經過。他當時肯定也是非常警惕的。肯定會注意外面的動靜。

    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沒有必要,儘量不要去打擾別人。

    齊九鼎不同其他人。

    他的身份地位應該很高。高到徐恩曾連續親自出動。

    萬一因爲自己的亂入,導致對方的工作無法順利開展,又或者是出現意外,那就沒機會上天安門了。

    決定叫人。

    交給慄元青吧。差不多了。

    於是打電話給慄元青。還是之前的那個電話。

    慄元青很快來接電話。

    “搞定了?”

    “他自己招供,就是雍仁的手下。”

    “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他就是這麼說的。”

    “那我過去提人?”

    “好。現在過來。”

    張庸說了地址。然後掛電話。

    轉頭看着四周。這是杜月笙的住宅啊,不知道有沒有一點財貨?

    反正他本人已經去了南洋。短期內不回來……

    事實上,杜月笙絕對沒有去南洋。他肯定還在上海灘某地。

    不過,如果是他露面的話,張庸正好有藉口可以敲打敲打他。雞毛令箭還是很好使的。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間,電話響。

    張庸隨手拿起話筒。馬美鬆的聲音傳來。

    似乎有點氣急敗壞?

    “張組長,你擅闖民宅不太好吧?”

    “沒有啊。我是進來抓日諜的。對了。我正要找你呢。我在你們杜老闆的家裏,抓到一個日諜……”

    “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們復興社特務處做事都是講規矩的。最遵紀守法的就是我們。我們是用證據說話的。現在,日諜就在我面前。他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你……”

    馬美鬆噎住。

    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張庸的無恥。

    或者說,他是低估了張庸的瘋狂。這個傢伙,居然敢栽贓嫁禍到杜月笙的身上。

    日諜明明不是在這邊抓的。但是,這個傢伙一口咬定。他們還幾乎沒辦法辯駁。

    話語權在張庸的手上。他說啥就是啥。

    除非是將他做了。

    問題是,他的背後是老蔣。做了後果嚴重。

    況且,能不能做的掉這個傢伙,也是未知數。這個傢伙很怕死。出入都帶着大羣人馬。

    不怕英雄。

    不怕勇士。

    因爲他們往往太自信,往往會落單,而一旦落單,就有機會。

    最怕的就是張庸這種,又怕死,又小心。但是做事又瘋狂的。

    日本人那麼兇殘,不知道多想做掉這個張庸。但是一致都沒有做掉。張嘯林也想做掉對方。但是依然沒做掉。

    必須承認,這個張庸,絕對是打不死的小強。就是做不掉。

    “炮擊總統府……”

    張庸隨口說道。準備給杜月笙加點料。

    無論他是否知道,是否參與,都準備給他整一塊去。讓他出點血。

    這也是其他大佬喜聞樂見的。

    他張庸負責唱白臉,其他人負責唱紅臉。

    杜月笙想要洗清嫌疑,就得拿出部分錢財,上下疏通。

    然後……

    各位大佬也就有進賬了。

    出面做惡人的是他張庸,其他大佬口袋有收入,何樂而不爲?

    錢司令,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的大佬,你杜月笙不打點打點?不打點的話,說不定來抓人的就是錢司令手下哦!

    還有我們復興社特務處的處座。你不打點打點……

    “你胡說什麼?”

    “我懷疑,試圖炮擊總統府的日諜分子,可能就是被你們杜老闆藏匿起來了……”

    “你,你,你血口噴人!你,你栽贓嫁禍!”

    馬美鬆頓時就着急了。

    這個張庸,還真是什麼瘋話都敢說。

    如果是換了別人,早就被杜老闆收拾了。死的不能再死。

    問題是,這個張庸,收拾不得。

    麻煩了。要出事。

    再也顧不得其他。馬美鬆急急忙忙掛掉電話。

    他需要立刻杜老闆報告此事。否則,一旦被張庸將這個信息傳播出去,那就後患無窮了。

    張庸:……

    呵呵。緊張吧。緊張就對了。

    我是負責提供彈藥。提供藉口。羅織罪名的。真正出手的人不是我。

    瑪德。道上大佬了不起?以後還不是一樣掃地?

    現在出點血就能保命。等紅色來了,一掃而光,所有牛鬼蛇神,全部仆街……

    忽然,看到日諜的眼神似乎又焦灼起來。

    咦?他焦灼什麼?

    似乎哪裏不對……

    爲什麼提到炮擊案,這個傢伙的眼神就不對?

    等等!

    有故事。

    立刻伸手,將日諜提拎過來。

    “你知道炮擊總統府的事情?”

    “土曜會做的。”

    “什麼土曜會?”

    “就是土曜會。”

    “不是火曜會嗎?”

    “火曜會是火曜會。土曜會是土曜會。日、月、火、水、木、金、土,合稱七曜。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咋的。”

    張庸悻悻的回答。想要踹對方一腳。

    瑪德。鄙視我沒文化是吧?特麼的,我又不是專業的。誰知道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問題來了。居然有七曜?

    之前已經出現一個火曜會,現在又冒出一個土曜會?

    難道還有日曜會、月曜會?

    日寇要不要這麼無聊。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組織。

    不過,後世的日本人似乎也是如此。各種稀奇古怪的組織層出不窮。山口組還是合法的黑澀會。

    搞不懂。根本搞不懂。

    但是,日諜既然提到土曜會,那就聽聽吧。或許裏面的確有玄機。

    “你怎麼知道是土曜會的人做的?”

    “我猜的。”

    “爲什麼?”

    “只有他們是最離經叛道的。”

    “離經叛道?”

    張庸非常詫異這個詞。

    居然從日諜的嘴裏冒出這個詞?好古怪。

    然而,想想似乎也沒問題。自從唐朝以後,日寇這邊的唐文化就相當完整。

    反而是我們華夏自己,將唐文化、唐建築都破壞的差不多了。很多歷史資料,都需要從日本人那裏找來。作爲敵人的日本人,反而成了保存唐文化最完整的地方。也算是某種諷刺吧。

    “土曜會都有誰?”

    “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如果知道,我肯定告訴你。”

    “是嗎?”

    張庸眯細着眼睛。

    眼前這個日諜,顯然有些不盡不實。

    這個傢伙,可能是在故意誤導他。不過,他也不在乎。誤導也能得到一些資料。

    比如說,他至少知道了土曜會。知道七曜。

    日寇在玩弄名詞這些方面,還真是花樣百出。連什麼藻機關都有。

    估計在無條件投降之前,所有的資料,也都被全部銷燬。後世的人也就不得而知。很多人可能繼續潛伏華夏。

    也罷。不着急。

    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還有十年啊!

    “你還知道什麼?”

    “我……”

    “毛利兔丸?”

    “他?”

    日諜欲言又止。

    張庸於是知道有戲。這個日諜不簡單。

    知道火曜會。知道毛利兔丸。

    絕對不是幹髒活的。

    “克林斯曼死了沒有?”

    “我沒打中他。”

    “你的任務不是刺殺克林斯曼嗎?”

    “我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

    張庸神色古怪。

    什麼叫你還有自己的想法?

    你不是執行命令的嗎?難道你還抗拒執行?

    哎,有點出人意料啊!

    抓到一個有趣的日諜。

    行,慢慢說。

    你到底是有什麼自己的想法。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