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真的。隨便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字數:6512更新時間:24/06/26 14:49:31
    楊麗初來了。

    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張庸。

    彷彿是在埋怨無能的丈夫。

    都是因爲他。她又被抓壯丁了。

    其實,她是搞技術的啊!

    研究飛機才是她的專業!

    現在都成了張庸的跟屁蟲了。還有傳聲筒。

    張庸也鬱悶。

    查案又沒什麼油水。還有危險。

    那都是亡命之徒啊!分分鐘和你同歸於盡的。早就見識過了。

    於是,兩人大眼瞪小眼。

    最終,都是無奈的嘆氣。

    能怎麼樣你?

    乖乖幹活吧!

    “我是拿了雞毛令箭的。”楊麗初說道。

    “誰給的?”張庸明知故問。

    “反正,誰碰到誰倒黴。”楊麗初硬邦邦的回答。

    張庸朝她翻白眼。

    還用你說。我又不是傻瓜。

    不是委座就是夫人。當然是誰碰誰倒黴。

    炮擊總統府這樣的事,誰能忍受得了?當然是要一查到底的。

    哪怕是汪精衛也不會阻攔。因爲他也有可能被一炮炸成碎片。

    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個炮擊總統府的計劃,絕對沒有人跟汪精衛打招呼。否則,他斷然不能答應。

    什麼?

    靜悄悄的離開總統府?

    在汪精衛不在的時候炮擊?說笑呢!當別人是三歲小孩。

    做得如此明顯,那些軍頭怎麼可能不懷疑?

    一旦老蔣有什麼意外,他們第一個拿汪精衛開刀。軍頭才不跟伱講道理。

    之前,汪精衛遇刺,外人首先懷疑就是老蔣做的。

    汪精衛老婆還氣呼呼跑到老蔣面前,大聲質問,要老蔣給一個交代。

    刺殺汪精衛,是王亞樵安排的。的確和老蔣無關。可是,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老蔣做的。

    這已經成爲固定思維了。所以,汪精衛焉敢同意?

    瑪德。都是什麼破事。

    敢用迫擊炮轟炸總統府的日寇,絕對是亡命之徒啊!

    這些亡命之徒,又沒有什麼油水……

    不對。有個藤條箱。

    之前在金陵,始終沒有發現那個藤條箱。

    如果藤條箱裏面有金條……

    好吧,憧憬一下。抖擻精神。

    沒有油水,那就創造油水。

    亡命之徒沒有油水,那就不要去惹他們。

    誰有油水就是去惹誰。

    上海灘誰最有油水?杜月笙?黃金榮?張嘯林?

    都可以!

    “你準備從哪裏開始?”楊麗初問。

    “不知道。”張庸老老實實的回答。

    楊麗初:……

    好吧。我什麼都不說。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反正,我只負責報告。早報告。晚報告。

    “先去找杜月笙吧。”

    “什麼?”

    “去找杜月笙,看他有沒有什麼消息。”

    “你……”

    楊麗初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張庸居然想要去找杜月笙?

    想不通……

    但是,這是張庸的決定。她不會否決。

    其實,張庸也就是忽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去找杜月笙。

    有消息最好,沒消息也無所謂。

    如果杜月笙和他發生衝突,他正好拿着雞毛當令箭。

    一個電話,就從淞滬警備司令部調人來。將他抓捕。

    杜月笙之前又不是沒有被抓過。

    他打了那個誰,一個督軍的親戚?結果就被抓了。

    最後還是黃金榮從中斡旋,才將他救出來的。若非如此,就沒有他杜某人了。

    可見,在軍隊的面前,這些道上大佬,啥也不說。

    楊麗初那裏,不是有委座還是夫人的雞毛令箭嗎?必要的時候,就用在杜月笙身上。

    抗拒合作……

    拒絕配合調查……

    肯定內心有鬼……

    一堆的罪名全部按在杜月笙身上。不死也脫層皮。

    他自找的。呵呵。

    好。就這麼辦。去不夜天。

    杜月笙一般在什麼地方。張庸不清楚。

    但是,不夜天是杜月笙的產業。他是知道的。去那裏準沒錯。

    出發。

    浩浩蕩蕩的隊伍。

    全副武裝。

    氣勢洶洶。

    直接來到不夜天門口。

    報上身份。直接要求和杜月笙見面。

    被放行。

    進去不夜天。很豪華。

    客人雖然不多。顯得十分高端。富麗堂皇。

    一個個穿着旗袍的迎賓小姐,不能說個個都有90分的顏值。但是80分肯定有。

    瑪德。暗暗怨念。杜老闆真特麼會享受啊!

    眼紅。想取而代之。

    可惜,有自知之明。知道力有不逮。

    給杜月笙找點麻煩,勒索一點油水,是沒問題的。但是要取代的話……

    宣鐵吾都做不到。十年後,宣鐵吾是嘗試過的。各種手段。各種辦法。

    但是,始終沒有將杜月笙徹底的打垮。

    倒是解放軍一來……

    呵呵。所以,掃蕩這些牛鬼蛇神,還得紅色。

    擡頭看看四周。

    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紙醉金迷。

    也就剩十三年的時間了。

    十三年以後,一切都將化爲烏有。

    人生在世,猶如白駒過世……

    想多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很快,一個師爺模樣的人歡迎上來,戴着金絲眼鏡。四眼仔。滿臉堆笑,“張組長大駕光臨,請,請,請!”

    “你們杜老闆呢?”張庸直截了當的問道。

    “我們老闆前天坐船去了南洋。但是沒關係,張組長有什麼要求,我們一定盡全力滿足。”

    “你叫什麼名字?”

    “張組長,鄙人馬美鬆……”

    “你們杜老闆真的不在?”

    “真的不在。否則,張組長大駕光臨,我們老闆肯定倒履相迎啊!”

    “是嗎?”

    張庸毫不掩飾冷笑。

    呵呵,當我傻。不在?是不想見我吧?

    都是老滑頭。正常。

    別人畢竟上海灘道上的老大。地位還在黃金榮之上。

    本來,張庸是想藉着雞毛令箭,敲打敲打杜月笙的。如果是可以將他裝在口袋裏,自然最好。杜月笙完蛋了,上海灘就亂了。亂才好。越亂越好。亂才有機會嘛!才能渾水摸魚。

    然而,他終究是低估了別人的能力。

    別人隨便一招太極推手,就將他的試圖全部化解於無形。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都派人熱情迎接了。他如果不給臉,以後在上海灘,確實不好混。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張庸不怕日寇暗算自己。但是怕身邊人反水。

    小心一點,永遠沒錯。

    “張組長,你是初次登門,我們沒有來得及準備,還請各位莫怪……”

    馬美鬆悄悄的擺擺手。馬上有美麗的旗袍小姐款款的端上來一沓紅包。

    是用紅紙包成的。擺放的整整齊齊。其中還有一個最大的。

    “張組長,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給我的?”

    “莫怪,莫怪,請……”

    馬尾松雙手將紅包遞過來。十分恭謹。

    張庸伸手接過來。

    順手將封口撐開。看到裏面是五張銀票。

    面值都是100銀元的。總共500銀元。花旗銀行的。銀票的紙張質量非常堅挺。

    張庸的眼神頓時眯細起來。意味深長的看着馬美鬆。

    不錯嘛。這個數額恰到好處。

    五百大洋。不少。初次見面。分量不錯了。

    但是也不多。不多給。說明我杜月笙不是有求於人。純粹見面禮。

    說白了,意思就是,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以前的事情,我杜月笙不和你計較。但是,你也別得寸進尺。

    我杜月笙沒有求到你張庸的地方。你想要獅子大開口,不可能。江湖規矩,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張庸又拿起一個小的紅包。裏面都是法幣。五張。面額都是5元。總共25元。相當於25個大洋。

    好吧,告辭。

    拿了別人的錢,繼續找麻煩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張庸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

    細水長流。每次五百。一個月來兩三次。也是一筆不錯的收入。

    哈哈!

    默默的監控地圖。

    發現周圍有很多武器標誌。都是杜月笙的人。

    有很多小白點。但是無法判斷杜月笙是否在裏面。只能肯定,有很多人在暗中觀察自己。

    轉身離開。準備去找黃金榮。

    挨個拜碼頭。

    看誰不識趣。

    然後拿着楊麗初的雞毛令箭,狠狠插他頭上。

    “馬先生。”

    “張組長,您有什麼吩咐?”

    “你們老闆去南洋談什麼生意?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不好意思,張組長,我不知道。老闆沒跟我說。如果你有什麼需求的話,我可以給他發電報……”

    “那好。請他幫我帶五百斤金雞納霜。”

    “嗯?”

    馬尾松一時間愣住。

    不是,我說的都是客氣話啊。你聽不懂嗎?

    我們老闆是不想見你。才找藉口。並不是真的去了南洋。說你有什麼需求,其實是勸你不要節外生枝……

    你腦子不開竅嗎?

    還傻乎乎來真的?

    還要我們老闆給你帶五百斤金雞納霜?

    扯淡呢!

    “呶,這是定金!”

    張庸將大紅包拆開。將裏面的銀票拿出來。

    借花獻佛。完璧歸趙。我不要銀票。我要五百斤金雞納霜。後者比五百銀元值錢多了。

    “這……”

    馬美鬆猶豫了。

    眼神裏面閃過一絲絲陰冷之色。

    明白了。張庸是故意挑事的。他知道杜老闆不想見自己,於是故意找事。

    五百斤金雞納霜,價值至少在十萬大洋以上!

    你給五百銀元?這五百銀元還是我們送你的!

    瑪德……

    “馬先生,你臉色不太好……”

    “不好意思,天生的。”

    “哦,我還以爲,你們杜老闆根本沒有去南洋呢!騙我沒關係,騙委座,騙夫人,就不太好。”

    “真的去了。”

    “那就行。記得幫我帶五百斤金雞納霜啊!”

    “這……”

    “怎麼?有難度嗎?”

    “倒也不是……”

    “我就知道你們杜老闆神通廣大。肯定沒難度的。”

    “這……”

    “唉,馬先生,其實,我也不想麻煩杜老闆的。但是我真的沒空。我現在忙得放屁的時間都沒有。這不,一早上就被勒令放下手頭的一切,全力追查有人試圖炮擊總統府一案。你說那些人是不是瘋了,居然試圖炮擊總統府!這是明擺着要謀殺委員長啊!這還得了?”

    “張組長真是人中龍鳳,被委以重任……”

    “唉,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調查。我是無能之輩。什麼都不懂。所以,只能是挨個詢問。願意合作的,咱就好好說話。不願意合作的,咱也沒辦法。只能是請回去,好好的招待,直到他願意合作爲止。”

    “張組長做事方式別具一格,成績斐然,我們都略有耳聞……”

    “唉,沒辦法,我人笨,只能用笨辦法……”

    “張組長你放心,五百斤金雞納霜,三個月以後,肯定送到。”

    “那就多謝了。我就知道杜老闆是願意合作的。是值得委座信任的。我會向委座報告的。”

    “謝謝張組長。”

    “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張組長,請。”

    “謝謝!”

    張庸輕飄飄走出來。

    馬美鬆一直殷勤的在前面引路。神色諂媚。

    當然是裝的。

    張庸明白。他自己也明白。但是誰都沒有拆穿。

    “謝謝了。”

    “應該的。”

    告辭。上車。前往暢春園。

    情報說,黃金榮在暢春園的時間比較多。

    到了這個級別的道上大佬,都是狡兔三窟的。據說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呆三個晚上。

    有的甚至是前半夜在這裏。後半夜在那裏。至少要換房間。

    如果是有女人的話,來之前不通知。走了之後也不打招呼。

    主打一個突然。幹完就走。

    免得被刺殺。

    混道上的,誰不是一堆仇家?

    說他張庸的仇家多。但是如果和杜月笙、黃金榮相比,猶有不及。

    想要這些道上大佬的命的刺客,隨時都有。

    稍微不小心,就得僕街。

    史實上的張嘯林是怎麼被刺殺的?就是被身邊護衛刺殺的。

    這個傢伙過分吝嗇。對身邊的護衛,也是相當的刻薄。每個月薪水才兩個大洋。簡直是打發叫花子呢!

    結果,軍統稍微收買一下,馬上就有護衛願意動手。

    然後,張嘯林就被幹了。

    貼身護衛啊!

    一個月才兩塊大洋。虧你給的出手。

    不幹你幹誰。

    但凡你給到每個月10個大洋,刺客都不會輕易動心。

    如果給到每個月20個大洋,估計直接反水告密。然後佈設陷阱,將軍統的人給幹了。

    不要高估人的品行。尤其是忠誠度。

    除非你有紅黨那麼嚴密的組織結構,嚴格的紀律,還有崇高的信仰……

    “我服了,你居然敢勒索杜月笙。”

    “我有嗎?”

    “你問他要五百斤金雞納霜。”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

    “一斤金雞納霜,需要幾百塊大洋呢!”

    “這麼貴嗎?”

    “當然。它可是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千金難求的!你開口就要五百斤!哪裏去找那麼多?”

    “呵呵。我也就是那麼一說。給不給。隨便。”

    “隨便?”

    楊麗初蹙眉。

    張庸說隨便,就是肯定不會隨便。

    如果杜月笙不給金雞納霜,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就沒有那麼和氣了。

    “真的。隨便。”

    張庸含笑回答。笑容親切。人畜無害。

    杜月笙如果不願意給,他也沒辦法啊。最多在報告裏面提及,對方不願意配合調查。可能和炮擊案有關。

    唔,是可能。對方有比較大的嫌疑。但是我請不動他。

    怎麼辦?你們看着辦。

    估計淞滬警備司令部馬上就會出動,將杜月笙“請”回來了……

    唔,大概就是這樣。呵呵。他只負責報告。又不是他負責抓人。

    所以,杜月笙沒理由怪罪自己……

    “來,分紅包。”

    “見者有份啊!”

    張庸開始大派送。

    每個人都有。都是25法幣。楊麗初也是。

    唯獨張庸自己沒有。他的已經拿來做定金。購買五百斤金雞納霜了。

    來到暢春園。

    大搖大擺的來到門口。報上身份。

    對方倒也不敢怠慢,急忙將他們歡迎進去。然後馬上有師爺上來招呼。

    “張組長,請,請,請坐。”

    “我有事要見你們黃老闆。”

    “不好意思,張組長,我們老闆去了廣州,還沒回來……”

    “你們老闆也不在?”

    “張組長,真是不好意思。你來的太巧了。我們老闆是昨天晚上剛走的。還是在租界碼頭上的船……”

    “那行。走程序吧!”

    “什麼?”

    “下一步,你不是應該用紅包來打發我們嗎?”

    “應該的,應該的。”

    師爺立刻吩咐人準備。

    很快,托盤端上來。上面都是紅包。

    中間一個大大的。張庸判斷是五百大洋。拿起來,撐開封口。果然,裏面是五張銀票,面額都是100銀元。總共五百銀元。

    不用說了。其他的小紅包,裏面都是法幣。5元面額。五張。總共25元。

    隨手拿起一個小紅包。撐開封口。果然,一點都沒錯。

    毫無疑問,絕對是剛剛有人通過氣了。

    只要是他張庸到來,就用這樣的辦法應付。給錢。請他走人。

    “師爺貴姓?”

    “免貴姓李。李白鋪。”

    “告辭。”

    “張組長,請,請,請。”

    “好!”

    張庸走出來。

    李白鋪將他一直送到門外。

    張庸走了兩步,忽然回頭。

    李白鋪:???

    於是問道:“張組長,你還有什麼吩咐?”

    “李師爺,我走了以後,你不會朝着我的背影吐口水吧。”張庸一本正經的說道。

    李白鋪:……

    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的確是這麼想的。差點就吐出來了。

    麻麻批的,你一個特務處的組長,還不是正式的,還跑我們的地盤上撒野來了?

    呸!

    老子狠狠的一口唾沫淹死你!

    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說出來了。饒恕李白鋪嘴滑,也不知道如何應答。

    “原來是真的。”

    “當然不會,絕對不會,肯定不會……”

    “其實你們很不爽?”

    “哪裏?哪裏?張組長大駕光臨……”

    李白鋪言不由衷。

    然後發現張庸已經走了。走了。走了……

    下意識的,就想要往地上吐口水。忽然又想起張庸的話,於是又忍住。

    最後悻悻的拍拍絲綢長衫。這樣的怪胎,還真是活久見。

    難怪之前張嘯林吃了好幾次虧。現在還在被張庸所針對。

    隱隱間又感覺不對……

    似乎張庸走的有點痛快啊!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剛纔有人密報,說張庸在杜月笙那邊,敲詐了杜月笙五百斤金雞納霜。這胃口忒大了。

    他還準備着,如果張庸獅子大開口,如何拒絕。結果沒想到,張庸並沒有提到要東西。

    皺眉……

    一顆心不上不下的……

    張庸沒開口,不等於不要。萬一回頭想起來……

    唉,腦疼……

    這邊,張庸擺擺手。

    停車。

    分紅包。見者有份。

    楊麗初當然也有。但是小的,只有25法幣。

    楊麗初毫不客氣的將張庸的紅包也搶走了。這就叫工資卡上交。

    剛纔沒有收繳到。這次必須拿到手。

    張庸:……

    好慘。

    幸好有個隨身空間。

    否則,恐怕身上連一毛錢都剩不了。

    唉……

    現在去做什麼?

    查案?

    查個屁。怎麼查?誰懂?

    趕鴨子上架……

    忽然想起一件事。頓時眼前一亮。

    有了!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