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欲蓋彌彰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字數:5883更新時間:24/06/26 14:49:31
    搜身。

    沒有發現武器。也沒錢財。

    戴上手銬。但是沒有捆綁。

    沒必要。

    這個郭大山,危險性不大。

    張庸也不會和他近距離接觸。還是按照程序來吧。

    “郭老板來這裏做什麼?”

    “路過……”

    “只是路過嗎?”

    “真的。我真的是路過。”

    “那好!”

    張庸擺擺手。

    羅一鳴帶人上前,壓着郭大山的左手,粗暴的切掉無名指。

    小事。撒一次謊,切一根手指。

    加上腳趾。他可以撒二十次謊。

    “別,別……”

    郭大山痛的直打哆嗦。

    他的雙手都被銬住了。無法掙扎。只能死忍。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手指被切掉。然後血流不斷。地上很快就滴了一大攤血。

    張庸神色不動。

    他現在也看開了。還是動刑吧。動刑來得快。

    對方可以擠牙膏。可以撒謊。代價就是二十根手指,或者腳趾。全部切完以後,再切耳朵、舌頭什麼的。

    反正留着也沒用。就當是給大家練練手了。對日諜,不能太溫柔。

    否則,一個個都不會說實話。

    “咱們以前好像是朋友?”張庸勉強擠出一絲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我是來提貨的。”郭大山無奈承認。

    “提貨?給誰?”

    “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

    張庸緊追不捨。

    郭大山又開始沉默。顯然是想拖延時間。

    張庸努努嘴。羅一鳴立刻上前來。準備切第二根手指。

    郭大山急忙叫道:“別,別,我說。我說。是軍事參議院的一個朋友。”

    “哦?”張庸眼神一亮。

    軍事參議院?

    內奸?

    是郭大山負責發展的?

    完蛋,原來之前的猜想全部錯了?根本和韋東寶無關?

    那個107路電車路過,其實根本就是巧合?

    瑪德。這個狡猾的郭大山。直到現在才肯擠出一點點情報來。

    真是狡猾的要命啊!回頭必須嚴懲。

    “叫什麼名字?”

    “我說出他的名字,你能不能幫我止血?”

    “能。”

    “鄒經義。”

    “軍銜,職務,家庭住址。”

    “少校軍醫。住在紅河路。沒有門牌號碼。是一個殘破的小樓。”

    “好!”

    張庸點點頭。吩咐人給他止血。

    然後去打電話給唐勝明。

    “鄒經義?是有這麼一個人。”唐勝明說道,“軍事參議院剛剛成立,他就在了。”

    “那就抓人吧!”張庸說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說的。”

    “好。”唐勝明掛掉電話,立刻安排抓捕。

    抓捕一個少校軍醫,當然很容易。

    然而,出現了一點點意外。

    不久以後,唐勝明將電話打回來了,“少龍,鄒經義死了。”

    “怎麼死的?”張庸皺眉。

    這邊,郭大山剛剛開始招供。那邊,鄒經義就死了?

    他不相信有這樣的巧合。

    然而,應該不是郭大山動手。他人在這裏呢!

    除非是提前動手……

    “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死的。死亡時間是昨晚。警察署的判斷是自己跳樓。”

    “樓梯?跳樓?”

    “要不,你來現場看一下吧!我也帶人過去看看。”

    “好!”

    張庸答應了。

    他確實好奇。

    什麼樣的樓梯,能跳樓?難道住的是豪宅?有內部樓梯?

    帶着鍾陽等人來到紅河路。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這邊的建築物,樓梯都是在房屋外面的。

    風吹雨打,日曬雨淋。樓梯都是鏽跡斑斑。

    這個鄒經義的家,在三樓。也是最頂層。家不大。只有五十平米左右。兩房一廳。但是也能住人。因爲沒公攤。

    側面有一個大陽臺。面積也有幾平方米。可以利用起來。

    唐勝明也到了現場。

    同時到現場的,還有一個老警察,自我介紹叫黃本寬。

    張庸看他和唐勝明的關係,就知道這個黃本寬絕對是有水平的。在這個時候,被唐勝明帶着出現場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果然,黃本寬簡單的勘查了現場。就得出了很多不同的結論。

    “老黃,你給他說說情況。”

    “可以基本判斷,這是謀殺。”

    “謀殺?”

    “對。”

    黃本寬簡單的給張庸介紹。

    首先,屍體的腰間,有很重的淤青。不是摔出來的,是搏鬥出來的。

    準確來說,是有人試圖將鄒經義推下樓梯。很用力。才會留下淤青。

    側面說明這個人,沒有比鄒經義強壯太多。

    如果是那種訓練有素的,一個擡腿,可能就將鄒經義輕鬆的摔下樓梯了。

    訓練有素的殺手,要僞造自殺現場,也是非常簡單的。

    樓梯護欄上面,也有手抓的痕跡。非常用力。上面的鏽蝕都被抓碎了。說明非常用力。這肯定不是自殺跳樓的人所爲。

    都自殺了,還抓那麼緊做什麼?

    只有不想死的人才會拼命掙扎。

    同時,再次印證,殺手應該沒有那麼專業。或者力氣不夠。

    至少,鄒經義在被摔下去之前,還有機會死死抓着樓梯。如果是專業殺手,不會給鄒經義這樣的機會。

    一下就將你翻過去了。還想抓樓梯?

    “基本可以肯定,是昨晚他回家的時候,被人暗算了。他應該是上樓梯。兇手是下樓梯。兩人錯身而過。然後兇手突然從背後偷襲。”

    “奇怪,爲什麼兇手沒有將屍體隱藏起來呢?”

    “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要讓人找到屍體。”

    “爲什麼?”

    “不清楚。但肯定是故意的。”

    “難道是……”

    張庸不由自主的看着唐勝明。

    唐勝明:???

    你看我做什麼?有什麼話直接說。

    “我們剛剛開始調查。可能敵人就知道了。於是將他推出來做替死鬼。”

    “有可能!”

    唐勝明皺眉。

    他也是非常聰明的人。自然也想到了。

    “所以……”

    “什麼?”

    “應該還有一條,或者多條大魚。”

    “哦?”

    “肯定有。”

    張庸難得的推理一次。

    因爲很多電視劇都這麼演的。欲蓋彌彰。

    對方想要掩人耳目,反而證明了軍事參議院裏面,還有更重要的內奸。

    殺一個人,是爲了掩護更多的人。

    這個鄒經義,應該是內奸其中一個。可能還是最不重要的一個。所以,背後的日諜殺了他,試圖拿他來交差。但是兇手似乎不太專業。

    或者說,日諜在某些方面,做的不太專業。

    這件事,還得回去問郭大山。這個傢伙也在擠牙膏。自己回去要做的就是繼續切他的手指。

    “對了,少龍,跟你說個私事。”唐勝明忽然對張庸說道。

    “什麼事?你說。我立刻辦。”張庸回答。

    “老黃已經從警察署退休。但是我又不捨得他。所以,想要幫他謀個職位。你那邊的情報三處有位置嗎?”

    “他?好啊!他想要什麼位置?”

    “不用什麼官職。閒雲野鶴最好。就是養着他。需要的時候,我們都能用得上。”

    “那最好。他原來的薪水是多少?”

    “折算過來,差不多每個月三塊大洋吧!最好是發大洋……”

    “沒問題。我給他五個大洋每個月。”

    “好。謝謝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

    張庸誠心實意的說道。他知道唐勝明是在幫自己。

    好像黃本寬這樣的老刑偵,怎麼可能沒有去處?哪怕是退休了,也有很多部門搶着要的。

    將他推薦到情報三處,其實是在幫自己充實基礎力量。

    畢竟,那些警校生,最缺乏的就是經驗。尤其是刑偵經驗。那都是別人用幾十年的時間沉澱下來的。新人不可能短期內學會。

    情報三處需要老刑偵嗎?

    需要。

    非常需要。

    他張庸只擅長抓日諜。其他都不擅長。

    然而,現在的情況,似乎夫人有意將空軍內部的反諜任務,全部都交給情報三處。

    這樣事情就非常多了。

    日諜是一方面。內奸又是一方面。

    說真的,如果是之前有黃本寬這樣的人才,楊鈞劍可能早就露出馬腳了。

    歸根到底,還是空軍在這方面底子很弱。之前也不重視。

    即使到現在,情報三處也就楊麗初一個。其他的全部都是復興社搬過來的。說明空軍根本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其實想想也正常。別人是空軍。注重的是空中作戰。

    這種地面上的亂七八糟的事,確實沒有精力去管。也沒有那樣的專業技能。

    夫人又不喜歡其他人插手。

    若非他張庸能力特殊,估計夫人也不會讓他進入空軍。

    所以處座對這件事很重視。就是機會難得。一旦錯過就不再有。沒有夫人的點頭,誰敢將手伸到空軍裏面去?

    “兇手到底是日諜,還是內奸?”

    “不清楚。”

    張庸搖頭。他無法判斷。

    可能是日諜親自動手。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內奸幹的。

    或許是另外一個內奸知道鄒經義的身份,於是將他殺了。這樣就能避免暴露自己。

    事實上,張庸更加傾向於後者。

    可能是另外一個內奸得知開始調查,於是殺了鄒經義,將水攪渾。

    回來。

    看着郭大山。面無表情。

    “你殺了鄒經義?”張庸直言不諱。

    “沒有啊!”郭大山急忙否認。

    “郭老板,不要一點一點的擠牙膏。對你沒好處。”

    “我真的只是發展了鄒經義。”

    “殺了鄒經義,是爲了保護另外一個更重要的人吧?”

    “等等……”

    郭大山忽然開始思考。

    張庸:???

    嗯,這個傢伙想到了什麼?

    “對!”

    “對!”

    郭大山忽然說道。

    張庸:???

    這傢伙到底想到了什麼?對什麼對。

    “我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

    “曾經有一次,我從上司那裏聽到一句抱怨,說在軍事參議院發展那麼多內奸,有個屁用……”

    “那麼多?”

    “對。當時他就是嘀咕一下。我當時也沒在意。現在想起來,軍事參議院裏面還有其他人在發展。不是只有我一個。”

    “那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我們是不同的線。怎麼可能知道?”

    “那好。你上司是誰?”

    “三井壽。”

    “什麼軍銜?”

    “少佐。”

    “才少佐嗎?”

    “……”

    郭大山露出某種古怪的神情。

    張庸:……

    哦,是自己說錯了。

    日寇的軍銜其實很嚴格。也很難晉升。

    如果你沒有上過陸士,或者陸大,想要晉升軍銜,真可謂是難比登天。

    一個普通的士兵,能晉升到軍曹,或者曹長,基本上就是極限了。想要晉升准尉,必須祖墳冒青煙。想要晉升少尉,得祖墳火山爆發。

    少佐,是多少日軍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成就。自己還說才少佐。

    “你的軍銜是什麼?”

    “少尉。”

    “這麼低?”

    “……”

    郭大山再次露出某種無奈的神情。

    少尉很低嗎?如果放在部隊,已經是小隊長。可以統帥五十多人了。

    少佐,可以擔任大隊長。可以統帥上千人!

    “對了。你來提貨給鄒經義?”

    “是的。”

    “提多少?”

    “一箱。”

    “你怎麼知道這裏的?”

    “我……”

    郭大山陷入了沉默。

    張庸於是知道,這觸及到郭大山的核心機密了。

    這傢伙可能是在想辦法撒謊。

    可是,沒用的。

    因爲陳隴平已經暴露了。陳隴平可能會招供。

    到時候,如果陳隴平招供了。而他郭大山沒有招供。那他郭大山就慘了。想死?哪有那麼簡單?

    復興社特務處的108道酷刑,可以輪流來一遍。

    “別折騰自己了。”

    “唉。我們和陳隴平,其實和合作關係。”

    “怎麼合作?”

    “就是我們幫他運輸貨物。但是用陳家的名義上岸。”

    “爲什麼?”

    “因爲我們不想引人注目。”

    “勉強算是理由吧。陳隴平囤積了這麼多貨,怎麼處理?”

    “一部分用來收買我們需要的人。一部分全部賣給別人。”

    “別人是誰?”

    “我不清楚。這不是我管的。是陳隴平的事。陳家有大量的銷貨渠道。”

    “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來拿貨?”

    “沒有。”

    郭大山低着頭回答。

    張庸於是推斷他在撒謊。他應該是看到過其他人。

    不過,這個其他人,估計來頭很大。他不願意招供出來。這個傢伙。死到臨頭,居然還在保護核心機密。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剝洋蔥。

    “你和三井壽如何聯繫?”

    “都是他打電話給我的。”

    “如果他不打電話,你就無法找到他了?”

    “是的。”

    “郭老板,你不老實啊!”

    “我是說真的。真的……”

    “好,那你跟我說說三井壽的情況。”

    “什麼?”

    “跟我描述一下,三井壽是個什麼樣的人?比如說年紀多大,哪裏人,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喜歡用什麼武器等等。”

    “他……”

    郭大山陷入了沉思。

    張庸於是知道,這個傢伙又在編織謊言。

    對方應該很擅長撒謊。所以,之前遇到他,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言語漏洞。

    但是這次不一樣。

    這次,旁邊就有一個日諜。隨時印證的。

    而且,自己也抓了很多其他的日諜,如果他貿然撒謊,很容易被拆穿。到時候,就是他自己找罪受了。

    “他……”

    “慢慢想。我允許你撒謊。但是最好不要出現漏洞。否則……”

    張庸先不管郭大山,來到韋東寶這邊。

    這個傢伙非常狡猾啊!

    但是沒關係,慢慢熬。

    他也和陳隴平一樣,都被捆綁在廁所裏。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看起來,日諜的確是要比陳隴平頑強。

    看到張庸進來,韋東寶根本都不帶睜眼的。似乎毫無感覺。

    “你不想死。”張庸說道。

    韋東寶沒有回答。

    但是他確實沒有咬舌自盡。

    咬舌不一定會死。但是會讓自己失血過多。

    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肯定會死。然而,他沒有。他的舌頭還完好無損。

    張庸判斷,這個傢伙應該還有沒完成的任務。

    對,還沒完成的任務。

    所以,他不敢自殺。

    由此推斷,這個任務應該很重要。

    “你一個日諜,不可能只是套取經濟數據那麼簡單。”張庸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些,都是你用來掩飾自己的情報。你一定還有核心情報沒有泄露。”

    “你休想從我這裏得到任何信息。”韋東寶嘴硬。

    “告辭。”張庸於是轉身。

    既然這個傢伙不開口,那只有去找韋鶴仁了。

    韋鶴仁的情況稍微慘一點。雙手被捆綁着,吊起來。腳尖剛好碰到地面。

    身體的全部力氣幾乎都在雙手上,雙腳基本上無法用力。痛苦可想而知。

    就這樣被吊了一晚上,韋鶴仁已經是完全崩潰。

    “我說,我說。”看到張庸到來,他彷彿是看到了救星。

    “好啊!”張庸擺擺手。然後將繩索放長一點。這樣,韋鶴仁的腳板,終於可以落地了。

    忽然間,張庸有個很邪惡的想法。

    如果是女人這樣被吊起來,那……

    啊,不敢多想。

    “接頭!接頭!接頭!”

    “什麼接頭?”

    “我知道韋東寶和其他人的接頭方式。”

    “說來聽聽?”

    “每逢週四的上午十點鐘左右,電車會經過金福路萬國百貨,會有人上車送情報。”

    “你怎麼知道?”

    “因爲有一次他生病了,很嚴重,頭重腳輕,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但是也不敢請假。掙扎着上班。他當時冒了一句,說其他的班次都無所謂。就那一趟,他絕對不能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我推斷,應該是那個節點有人要和他接頭。”

    “好!”

    張庸命人將韋鶴仁暫時放下來。

    給他喝水。給他吃飯。

    然後自己帶着人,趕到金福路萬國百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