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蓋的帽子太大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拉丁海十三郎字數:5991更新時間:24/06/26 14:49:31
    田青元的神色非常古怪。

    他居然看到了張庸。或者,應該說是劉黑子。

    到現在,他肯定知道對方不是真正的劉黑子了。對方是復興社特務處的人。

    可憐,他們之前居然被騙的死死的。

    “田老闆。”張庸笑着和對方打招呼,“別來無恙。”

    “我很好。你呢?”田青元勉強擠出一些笑容。

    王八蛋。從自己這裏掠奪了那麼多錢財。

    只要想起,他都心痛的要命。

    那都是他好不容易才積累起來的家當啊!

    花費那麼多年才積累起來的財富,幾乎是被張庸一掃而光。

    可是,他能說什麼呢?

    被掠奪錢財的結果,就是他沒有被抓走。

    否則,此時此刻的,已經在復興社特務處的大牢裏痛苦的煎熬了。

    如果早點死了,反而是好事。

    就怕想死也死不了。遭受對方無窮無盡的折磨。

    “我很好。”

    “你有事?”

    “哦,我來取一點東西。”

    張庸遞上紙條。

    田青元的內心,頓時咯噔一聲。

    完蛋!

    好熟悉的感覺。

    爲什麼會有……

    肯定又是哪個日諜被抓了。然後被張庸搜刮了錢財。

    這個傢伙真是死要錢啊!

    哪怕石頭裏都要榨出油。

    該死的王八蛋!

    “怎麼?有什麼問題?”

    “沒有。”

    田青元悻悻的叫人去處理。

    不久以後。一個銀行職員就提着一個很小的箱子出來。

    張庸當着田青元的面打開。裏面空蕩蕩的。只有五張銀票。都是200銀元面值的。好可憐。總共才1000大洋。

    看來,日諜真的是日暮西山了。沒有什麼浮財了。經費捉襟見肘。

    給田語曼的報酬,才一千大洋。

    話說,一千大洋就能讓田語曼冒那麼大的風險,指使楊鈞劍去盜取備忘錄?

    不對。

    她沒有那麼傻。

    一千大洋,以她的高端局,又不是賺不到。

    裏通外國,那是要殺頭的。她又沒有活膩。

    裏面一定還有什麼玄機。

    將銀票收好。走人。

    田青元:……

    欲言又止。

    唉,現在輪到他糾結了。

    怎麼辦?

    萬一張庸又來威脅他……

    向上級坦白?

    開玩笑。北崗太郎第一個殺了他。

    現在的他,和北崗太郎,都成了砧板上的肉。希望張庸沒剁的那麼厲害。

    事實上,張庸也不準備現在剁他們兩個。

    之前割韭菜割的有點狠了。現在得給時間他們緩一緩。長起來以後再繼續割。

    出門。

    上車。

    “隊長,現在去哪裏?”

    “隨便轉。”

    “那……”

    “我來開車!”

    “好!”

    司機讓開。

    張庸自己親自開車。帶着車隊兜圈。

    發現一個紅點……

    靠近。發現是一個喝醉酒的日本人。

    不是這種。

    繼續兜圈。

    又發現三個紅點。

    靠近。是三個招搖過市的日本浪人。

    嗯,這也不是他的目標。

    繼續兜圈。

    終於,發現一個隱藏身份的日本人。但是熟人。

    誰?

    李良才。盛平糧號的賬房。

    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女子。赫然就是李雲雁。還有其他幾個人。

    得,原來跑到自己的地盤上來了啊!

    於是下車。

    穩步過去。

    李良才立刻注意到了,急忙歡迎上來,滿臉堆笑,“少東家……”

    “最近生意如何?”張庸問道。

    “託少東家的福。還可以。”李良才回答。

    “她表現如何?”張庸朝李雲雁努努嘴,“還有她帶來的人。”

    “雲雁姑娘還是不錯的。兢兢業業。忠於職守。”李良才回答,“可是,她一個姑娘,會不會屈才了?”

    “不屈才。以後糧食的押運,就交給她負責。”

    “明白!”

    “給賬本我看看。”

    “好!”

    李良才派人拿來賬本。

    張庸不是專業人士,只能看後面的總賬。

    在過去的八月份,盛平糧號一共從外地運入八千多噸糧食。這個數目還是比較大的。

    按照每人每天消耗一公斤糧食計算,一個月30公斤。一噸糧食能滿足30多個人一個月需要。八千多噸,就是二十多萬人。數量相當可觀了。

    須知道,此時此刻的金陵,總人口可能也就是一百多萬人。和上海是無法相比的。

    不過,糧食的利潤很低,一噸糧食都賺不到兩個大洋。所以,還會外搭一些其他的貨物。以增加利潤。

    對於做生意,張庸不懂。所以,也不干涉。

    免得一會兒自己才接手,盛平糧號就破產了。那就悲劇。

    現在有錢的日諜越來越少,想要通過簡單的抓日諜來增加收入,邊緣成本是越來越高了。

    還是要搞點實業……

    或者是搞一條路,搞走私……

    呵呵,在這個時代,走私可不是什麼忌諱。

    事實上,想要發財,就得走私。

    這也是戴老闆最擅長的。復興社有專門的人員,專門的路線,走私那些“違禁”貨物,獲取巨額利潤。

    其中,香菸、酒水、煙土之類的是大頭。

    這些人員,還有路線,除了戴老闆和毛人鳳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

    戴老闆也不會告訴其他任何人。

    後來戴老闆意外身亡,毛人鳳之所以能夠上位,也是因爲他掌握着最多的資源。

    兩三年以後,軍統成立,在各地都建立緝私隊。專門打擊走私。

    其實就是打擊別人走私。掩護自己走私。將其他人抓了,自己走私的貨物就更值錢了。

    風浪越大,魚越貴。

    什麼?沒有風浪?那就製造風浪!

    時不時的掀起一陣一陣的打擊走私浪潮,將競爭對手幹掉。

    中統頭子徐恩增是怎麼被搞掉的?

    就是戴老闆抓住了他的第二任妻子瘋狂走私的證據。然後告到老蔣那裏。

    戴老闆自己走私,會不會被中統的人抓?

    當然也會。

    但是,戴老闆處理的好。一旦被抓,果斷的丟車保帥。斷腕求生。等風頭過後再處理。所以安然無恙。

    不過,戴老闆也有翻車的時候。抓走私,抓到宋家人的頭上去了。還有點飄了。居然告到委座那裏。結果是可想而知的。最終就是戴老闆失寵。

    戴老闆還是沒有看清楚形勢啊。你一個外人,去告宋家的狀?是誰給你的勇氣?

    “咱們的對手是誰?”

    “大發糧號。”

    “他們的生意怎麼樣?”

    “他們是走運河線的。從揚州那邊運輸糧食過來。”

    “我們是走長江?”

    “對。我們走長江,和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好吧……”

    張庸於是就沒有動歪念頭。

    既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他就不挑事了。

    畢竟,抓日諜才是他的強項……

    等等。

    忽然間,有很多紅點進入地圖範圍。

    四個,八個,十幾個……

    急忙揮揮手。

    那麼多的日寇出現,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是要伏擊自己?

    立刻拔槍。

    其他人也是全神戒備,嚴陣以待。

    最後發現是好幾輛黑色轎車出現。車頭都掛着膏藥旗。

    “呸!”

    原來是一羣日本人。

    還以爲是日諜呢!正要下令全部打死。

    掛着膏藥旗的車,肯定是日寇領事館的。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是哪個……

    忽然,一輛車緩緩停下。

    車窗搖下來。裏面有人斜眼看着張庸。

    張庸好奇的低頭看進去。

    還以爲是林小妍。結果發現不是。是一個中年日寇。

    感覺好像很有身份的樣子。

    擺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通過。現在公開獵殺日本人還不行。再等兩年吧。

    “你,就是張庸?”

    忽然間,車子裏面的中年日寇緩緩說道。

    張庸走上去。疑惑的看着對方。

    “你是誰?”

    “你應該知道我。磯谷廉介。”

    “哦。我知道。我給你算過命了。”

    “什麼算命?”

    “你會有光明的未來。”

    “呦西……”

    磯谷廉介一時間產生了錯覺。以爲對方是在討好自己。

    若不然,怎麼會說自己有光明的未來呢?

    然而,他很快又感覺不對。

    這個中國人,很特別。他抓捕了非常多的日諜。

    在所有的中國人當中,磯谷廉介對他的痛恨,僅僅在戴笠之後。沒錯。磯谷廉介更加痛恨戴笠。

    他磯谷廉介的對手,是戴笠。而不是眼前這個小人物。

    “我們還會見面的。”

    “當然!”

    張庸含笑迴應。

    對方在威脅自己。但是他不在乎。

    他現在倒是要想個辦法,將磯谷廉介送上斷頭臺。

    後來的審判,只是判處這個傢伙無期徒刑。居然沒有絞刑。簡直是亂來。

    如果是他張庸負責處理的話,根本不用判,直接打死。

    還有其他的戰犯也是。包括岡村寧次等人。抓到就槍決。一顆子彈的事。然後潑上黑狗血,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車隊緩緩的遠去。

    張庸嘴角浮現出一絲絲冷笑。

    這算是明牌了嗎?

    好吧。明牌了。被惦記上了。

    日本人也不是蠢蛋。到現在,肯定將他摸清楚了。

    幸好他沒有和自己家人聯繫。否則,家人可能也會有麻煩。日寇禽獸,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當然,他也是禽獸。對日諜,他也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比如說……

    先抓田語曼。將她背後的日寇挖出來。

    她背後的日寇,肯定不是那個所謂的表哥。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策劃。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才是在最重要的。

    帶隊返回。

    路過吉祥路的時候,專門看了看。

    還能發現幾個隱藏的特務。但是數量已經大大減少。說明徐恩增已經走了。

    不理會。

    回去螺塘路,繼續審問那個女人。

    他要知道田語曼的下落。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那個女人拼命求饒。

    “你可以猜……”張庸循循善誘。

    “我,我……”

    “猜錯無所謂。我們有時間。可以一個一個地方的找。”

    “我,我……”

    女人只好嘗試着猜測。

    田語曼玩的是高端局。地方當然不可能太簡陋。

    她也不可能自己部署這樣的場所。那樣成本太高。所以,肯定是借用某些特殊的場所。

    “千鶴舞廳……”

    女人提供了第一個猜測。

    於是立刻趕到千鶴舞廳。

    這是一個日本人開設的娛樂場所。生意居然還不錯。

    出出入入的客人,除了日本人,還有大量的中國人。

    甚至包括很多官員。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金陵,真是扭曲的。

    或者說,整個中國都是扭曲的。

    雖然很多人請纓抗日。抗日浪潮不斷高漲。可是,試圖討好日本人的也不少。

    “她,她,出來了!出來了……”

    “抓!”

    張庸果斷下令。

    他也沒想到,田語曼會這麼快出現。

    難道那個什麼胡廳長,這麼快就結束戰鬥了?田語曼急匆匆出來,是要去趕下一場?

    好傢伙,連軸轉的,還真是忙活。十分敬業啊!

    這是人類最原始的行業啊!居然也這麼內卷了?

    “你們……”

    “來人……”

    田語曼試圖呼救。結果沒用。

    立刻被人捆綁起來。然後塞住嘴巴。然後拖到車上。

    張庸平靜的看着她。

    這個女人,確實妖豔。魅惑。風情萬種。

    不要說是楊鈞劍這樣的人承受不住。就是他,也覺得對方相當的有吸引力。

    伸手。

    抽走她嘴巴裏的破布。

    “你是誰?你敢抓我?你一定會後悔的。”田語曼很囂張。

    “我叫張庸。是復興社特務處的。”張庸氣定神閒的說道,“你如果要去打電話求救的話,我和你一起去。”

    “你,你等着!我現在就要去打電話!”

    “那就走吧!”

    張庸下車。帶着她進入千鶴舞廳。

    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來到前臺。讓她自己去打電話。完全放手。

    很快,田語曼就將話筒遞給他,“要你接電話。”

    張庸伸手將話筒拿過來,“哪位?”

    “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抓田語曼?你們是要做什麼?你們是犯錯誤……”對方在電話裏面惱怒的說道,“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將人放了。然後道歉!”

    “你是哪位?”張庸淡然自若的問道。

    “你不要管我是誰。我倒是要問問,你是誰?你好大的狗膽!敢在金陵亂來!”

    “我叫張庸。是復興社特務處的……”

    “你……”

    對方立刻沉默。

    張庸也不說話。

    給對方足夠的時間考慮。

    終於,對方的語氣沒有那麼囂張了,“田語曼犯什麼事?”

    “他涉嫌勾結日本人,試圖刺殺夫人。”

    “什麼?哪位夫人?”

    “當然是蔣夫人……”

    “啪!”

    那邊立刻將電話掛了。

    不對。好像是話筒摔地上了。還能聽到哐啷的聲響。

    還能聽到有人拼命的喘氣。

    切!

    膽小的要死!

    之前還囂張的要命,轉頭就慫了。

    不就是試圖刺殺蔣夫人嗎?你需要那麼驚慌嗎?瞧你嚇的!

    “我沒有……”

    田語曼頓時感覺不對。臉色煞白。

    什麼刺殺蔣夫人?

    她什麼時候試圖刺殺蔣夫人?

    你別栽贓嫁禍。

    張庸將話筒放回去,微笑着說道:“還要打電話嗎?儘管打。”

    “你不要污衊!”田語曼着急了,“我什麼時候試圖謀殺蔣夫人了?你別胡說八道!”

    “田小姐,我現在不回答你的問題。但是,我既然找到你,自然有我的理由。現在,我只問你,你還要打電話求救嗎?”

    “我……”

    “你隨便打。找誰都行。”

    “你……”

    田語曼咬牙。

    她自認爲手段了得。從不怕事。

    她一個女人,在金陵能吃得開,自然是有足夠的手腕的。

    和她有密切來往的達官貴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還一個個都是有實權的。所以,遇事從來不怕。

    問題是……

    張庸蓋的帽子太大了。

    勾結日本人,試圖刺殺蔣夫人。多大的罪名。

    任憑是誰,一旦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都會立刻撇清和她田語曼的關係。甚至可能直接殺了她。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你還是多打幾個電話吧,萬一有救呢?”

    “我……”

    “你可以找何部長啊,陳部長啊,宋部長這樣的大人物救你……”

    “我沒有謀刺蔣夫人……”

    “你當然說沒有。但是,你覺得夫人會相信嗎?”

    “我確實沒有。”

    “你既然敢指引楊鈞劍盜取備忘錄,肯定敢策劃謀刺蔣夫人啊!這麼簡單的道理……”

    “楊鈞劍是楊鈞劍。蔣夫人是蔣夫人。我只是讓楊鈞劍去盜取備忘錄。但是絕對沒有謀刺蔣夫人。”

    “你覺得蔣夫人會相信嗎?”

    “我……”

    田語曼咬牙。渾身劇烈顫抖。

    她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誰來都救不了她。因爲這個罪名太重了。

    謀刺蔣夫人?多大的罪名?誰敢救她?

    想要活命,唯有自救。

    “還有你那個表哥,他也是刺殺夫人的主謀之一吧?”

    “不是。他不是!”

    田語曼急忙否認。臉色煞白的可怕。

    她感覺渾身冰冷。

    大腦已經被凍結。

    “他是日本人。已經被我們監控起來了。”

    “你,你……”

    “田小姐,你還是繼續打電話吧?否則,這麼大的罪名,你一個人承擔不起的……”

    “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

    “我們復興社辦案,是講究證據的。在鐵的證據面前,你怎麼抵賴都是沒有用的。”

    “我真的真的只是讓楊鈞劍去盜取備忘錄而已……

    “盜取備忘錄,只是刺殺蔣夫人的第一步。是其中的一個環節。你們還有更多的計劃。”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那我將你表哥請進來對質?看看你們誰沒有說實話……”

    “別!”

    田語曼忽然尖叫起來。

    張庸就知道戲肉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