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要是想女裝你就直說

類別:網遊競技 作者:幽祝字數:2511更新時間:24/06/30 09:44:55
    等燕裕和葉筠趕到的時候,劉龍韜和範文堂已經打了起來。

    範文堂是個身形瘦削的年輕人,留着小鬍子,脖子上青筋綻露,胳膊上滿是紋身,頭髮帶卷而且亂糟糟的,眼睛裏還有不少血絲,天生一副亡命徒的長相——難怪會被夜店招去看場子。

    兩人純粹是在劍術相鬥,或者說是劉龍韜全程壓着範文堂在蹂躪。

    範文堂終究是使君修士,上個月被收編後才拿到飛劍,御劍術學了一週還不到,自然根本不是劉龍韜的對手。

    他更不敢貿然使用看家殺招——畢竟只要拿出使鬼,那就是生死相搏,京爺就有理由施展道法將他給斃了,因此只是一邊被打得遍體鱗傷,一邊嘴上罵罵咧咧不斷。

    圍觀的定北軍修士都在口頭勸架,沒一個人上前去拉架的。

    畢竟從範文堂傷而不死看來,就知道京爺也沒打算下殺手,主要還是以欺凌羞辱對方爲目的,因此更沒必要上去被京爺一併抓着泄憤亂砍。

    大概也是猜到京爺不會殺他,範文堂嘴上罵得相當難聽,各種問候京爺的女性親屬,大有“我流了多少血,全得在嘴上討回來”的流氓氣勢。

    葉筠也聽得直皺眉頭:素質太差了。

    燕裕並不急着上前,只是找了個圍觀的定北軍修士,打聽範文堂這人的背景。

    範文堂是看夜店的混混,以弄堂裏下九流自居,和包廂公主們都很熟絡。據說不少小姐妹還認他做哥哥——這個稱呼沒有別的歧義,就是關係好,整天“範哥範哥”地叫,偶爾互相請根菸、借個錢什麼的,也是司空見慣。

    夜店來來往往各種客人,有的比較寂寞,喜歡噓寒問暖。包廂公主們應付這種客人都是有話術套路的:父死母病弟讀書,賺錢寄回家裏去。但架不住也有比較天真的公主,遇到那種長得小帥嘴巴還油滑的男客人,反過來被對方吃得死死的。

    有個女的便是這樣,被客人騙身騙心還騙錢,騙完了錢直接分手,後來出租屋裏燒炭自殺死了。範文堂跟她關係很好,找其他妹妹湊了點錢,料理了後事,回頭去店裏找那客人理論,被對方潑了酒在臉上,又叫領班來“開除這個保安”。

    範文堂被領班拉到後面訓了一通,憋了滿肚子火,訓完了就離開店門施展法術,讓陰鬼去尋覓已經離店的那個客人,跟過去把對方全家都給謀害了。

    定北軍聽完他的口供,後續實地走訪查證,確認他說的沒有問題。被害者是離異帶娃,年紀太大了找不到工作,平時找女性以談戀愛爲目的騙錢,但騙錢也是爲了養娃——反正就是底層互害那些破事兒,都是壞種,都有苦衷,都不稀奇。

    至於他爲什麼會使鬼法術,這又要追溯到他已經過世的爺爺,據說當年是村裏給人做法事的……這個說來更是話長,暫且不提。

    聽完定北軍修士的講述,葉筠略微有些動容。燕裕倒是沒什麼感覺,他畢竟人間百態見得多了,問這個也是爲了滿足好奇心,彌補一下前世的情報缺憾。

    範文堂之所以行兇,是爲了與人復仇而非其他邪惡罪行。這種下層人特有的江湖義氣,大概是定北軍最終決定將他保下來的緣故——既然有義,可爲我所用也。

    不過前世燕裕不怎麼喜歡這人,一方面是對方素質屌差、滿口髒話、智力低下、蔑視權威而且仇富,曾主動挑釁並被陳靈韻教訓過一次,結了仇,連帶着和燕裕關係也差,罵他是“頭戴鋼絲球”“給大小姐玩溝子”“人型雙頭龍”“大號角先生”,各種難聽的污言穢語都有。

    另一方面,定北軍培養了他那麼多年,對他不能說條件待遇不好吧?在社稷傾覆戰裏,範文堂還是選擇追隨其他修士一同反叛,然後被燕裕親手斬殺——只能說這人是真的養不熟,天生就不服管,社會渣滓。

    如今他兩世爲人,燕裕還不至於因爲前世仇怨而刻意去爲難他,畢竟他從來不講隔世仇,都是當世報。

    但既然京爺要教訓他,燕裕也樂得看個熱鬧。

    直到劉龍韜把他打得滿地找牙——牙齒真的被打掉了幾顆,負責這個營區的領導才匆匆趕來,上去拉着劉龍韜好說歹說,要他“給自己一個面子”。

    劉龍韜也沒給這位領導難堪,只是說“您誤會了,我跟範道友在交流經驗、友好切磋呢,並沒有生死相搏。”

    領導哪裏肯信,權當沒有聽見他找的藉口,苦着臉說“我們也支持爲被害者討公道”“但人死終歸不能復生”“現在大環境缺修士,給他將功贖罪的機會,將來能救下更多的平民百姓”“大局爲重,相忍爲國”云云。

    雖然說得令人不爽,但確實也都是大實話。哪怕讓燕裕去評價前世,範文堂確實也殺了很多外國超凡者,雖然在人生最後關頭行差踏錯,但整體功績是要大於過錯的。

    劉龍韜鐵青着臉,心說要不是知道得以大局爲重,我早就把這畜生給剁成肉泥了!

    範文堂從地上爬起來,吐掉嘴裏的血,也不說話,只是盯着京爺冷笑,一臉“有種你弄死我”的囂張桀驁。

    領導眼神暗示他趕快說好話服個軟,把這位京爺送走,範文堂卻根本不理會,只是陰惻惻地瞪着京爺,嘴角無聲咧開,臉上滿是狠勁。

    “我看小范也沒打過癮嘛。”劉龍韜冷笑說道,“首長您何必非得掃我們的興呢?”

    瞅見範文堂還在挑釁,領導那是一個頭兩個大,又看見燕裕和葉筠在旁邊看熱鬧,連忙眼神示意他們過來幫忙勸架。

    “算了算了,隊長消消氣。”葉筠只能走過來道,“來日方長,下次還有切磋的機會。”

    “確實。”燕裕也微笑說道,“老劉你跟野狗較什麼勁?太跌份了。”

    葉筠這邊耐心勸說,劉龍韜還沒什麼感覺;但燕裕是跟他同級別的頂流修士,是京爺內心認可的“天下英雄,唯你我二人而已”,老燕的面子他是要給的。

    於是劉龍韜吐出一口濁氣,不爽說道:

    “那就下次再打。”

    “老劉大氣。”燕裕呵呵笑道。

    葉筠也鬆了口氣,三個人便轉身要走,卻只聽見範文堂突然出聲說道:

    “怎麼?發現弄不死我,夾着尾巴要灰溜溜滾蛋了哈?”

    旁邊剛剛鬆了口氣的營區領導,聞言頓時差點吐血,連當場把範文堂給槍斃了的心思都生起來了。

    劉龍韜眼裏冒火,正要說話,卻聽見燕裕說道:

    “要不換我跟你較量較量,菠蘿頭?”

    菠蘿頭?

    葉筠看着範文堂亂糟糟的滿頭捲髮,有點想笑,但覺得不合時宜,只能用力勉強忍下。

    旁邊的領導已經要暈倒了。剛剛勸走了劉龍韜,又來了燕裕是怎麼回事啊?你們一個個排隊來搞我是吧!

    “你誰啊?”範文堂挑起下巴,輕蔑問道。

    “無名小卒。”燕裕笑道,“不限制手段,不打死人就行。怎麼樣,來不來?”

    “來啊。”範文堂下意識道,“賭什麼?”

    “伱說賭什麼?”

    範文堂很想說“輸的跪下來,從胯下爬過去再學狗叫”,但旁邊的營區領導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惡表情,他也不好提太離譜的要求,只是冷冷說道:

    “輸的把頭髮剃乾淨,換個女裝,翹個蘭花指,嗓音夾起來說三聲‘我是娘們’,讓對方錄像,怎麼樣?”

    “可以。”燕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