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崩潰

    馱柱者。

    僅從字面意思就可以看出來，這是和那些傳說中的柱神所密切相關的存在。

    安提曾見過上一個馱柱者，是那個永夜虛界中的“夜色宣告者”。其巨大的體型和超乎想象的壓迫感，讓安提當場熄燈且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了幕後老闆們的冰山一角。

    而現在，沒想到這麼快，他就在這裏見到了第二個。

    與宣告者相比，眼前這條只露出一個腦袋的紅蛇，外形倒是更容易被人接受，而且夜色眼眸給的信息也是比起自家的宣告者要清晰得多。

    雖然依舊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但比起那詭異的宣告者也還算在接受範圍之內。

    “你和主子是什麼關係？”大蛇輕吐信子，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都沒收到過你主子的打賞，有關係也關系不大。”

    大紅蛇：？

    我在談正事，你在說什麼？

    安提給自己補了發鎮定，然後繼續道：“有事說事，幹什麼？”

    “我殘留的火焰被人攪弄得面目全非，而最後是伱的肆虐徹底讓我驚醒，比起那些人，我還是想近距離看看你。”紅蛇說道。

    “那，對不起？”安提聽着它的話，歪過頭道了聲歉。

    “無所謂，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很多氣味，其中就有主子的。嘖嘖，你這副姿態若是行走在當年的時代，怕是會被認爲是初神化身啊。”

    “初神？”安提注意到了新名詞。

    “你們不知道嗎？那還真是過去了很久了啊。那是這個世界最初的神明哦，也是支柱的源頭。這些不好多說，雖然在我的火焰籠罩下，但我現在的力量可沒法很好地庇護脆弱的你。”紅蛇道。

    它的語氣有些玩味，但是又隱藏着畏懼。

    “離火幻境是你的東西？”安提聞言便沒有在意太多，直接問起當下比較關心的東西。

    “幻火是主子的火和我結合後變化出的特質。現在人類居然能偷偷得到我的火併使用，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哈哈，能陰死主子的人類如今做到這些我倒是也不奇怪。主子降生後只輸了兩場，輸給萊巴昂斯讓主子身死重生後徹底覺醒，實現‘成柱’。而輸給人類則是落得一個徹底消亡的下場，遺留下的東西讓人類受用無窮……”

    紅蛇隨口之間卻好像透露出了什麼大祕辛。

    之前涅槃之花奇蹟的描述中就說到，薩盧帝薩斯曾死過，後重生。

    結果原來這場死亡就是萊巴昂斯老哥打得？

    老哥牛逼。

    “你在我面前這麼說，你主子可能聽得到。”安提出聲提醒了一下。

    “無所謂，主子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反正我的幻火化身平日裏被主子拿去發泄也不知道撕了多少只了……雖然，現在這個好像是我的最後一個化身了。哈哈。”

    歡聲笑語間，說出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安提也不知道作爲最後一個化身這件事有什麼好笑的。

    說完這個，蛇看向了安提身後的尚離雨：“主子的火與我結合產生了幻火。而我的幻火又在後人的影響下產生了新的變化，模糊虛實確實是很有趣的特質。”

    “說起這個，有人說的你幻境要坍縮了。”說到這個，安提問了下之前那個因菲德爾說的事情。

    聽完後，蛇吐了下信子：“其他的我不好說，幻境坍縮是真的，被改造後的幻境內積壓了太多變量，幻境崩塌之後如果不特意去控制，那力量大多會直接傾瀉到現實側。”

    “那家夥還真沒說謊啊。”安提道。

    “但他們只要想的話，應該最初就能將幻境調整成向虛假那一側坍縮的模式。只能說他們一早就決定了要創造這種危險的局面。哈哈，人類依舊是那麼陰險。”蛇也發出有些陰森的笑聲。

    “欸~。”安提面無表情地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忽然，蛇愣了一下：“啊，我的幻境又被入侵了，目標是留存在幻境裏的新生火種。”

    “還有？他們到底留下了多少容錯啊。”安提不禁道。

    他本來就讓大嘴吃了不少火種，幻境裏因爲意外沒能參與聚合的火種只會更多，然後就這都能在最後湊出三個火種。

    安提都收了兩個了，還有第三個。

    他們的準備也太充分了。

    數年的謀劃確實不是一個外人突然入場，帶來三兩個變數就能結束的。

    “你要怎麼做？”蛇對安提問道。

    “我要殺了他們。”安提樸實又誠懇地說道。

    “爲什麼？你作爲外人，對這裏發生的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在意，你也說過你並不想拯救這裏。”

    “沒什麼理由，一個好心人在我面前被他們整死了，所以我要殺了他們。”安提淡淡地回答。

    “哈哈，簡單又乾脆，不錯的回答。”蛇又笑了起來。

    安提看向四周：“如果沒其他事情的話放我出去吧，有點急。”

    “啊，好的，等小會兒就好，等我徹底消失。”紅蛇用隨意的語氣說道。

    “嗯？”安提有些意外地看向它。

    “沒什麼可意外的，畢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東西了不是嗎？最後能睜眼看一眼小主子也挺高興的，哈哈，雖然你和主子關係貌似也沒那麼密切，但無所謂了，謝謝你讓我重新嗅到了主子的氣息。”

    安提沒有說話。

    突如其來的相見，又自說自話地消失。

    “雖然不知道主子它們想要做什麼，不過還是祝你未來一切順利。要是早些遇到你的話我還能把幻火留給你，至於現在，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去外面試試能不能收到，哈哈！”紅蛇的身影開始熔化。

    鱗片之中流淌出熔岩，身軀逐漸鏤空。

    “……再見。”安提說了一聲。

    “嗯~，再見，小主子。”

    話音落下，蛇徹底化作熔岩落回了腳下的岩漿之中，不再有動靜。

    周圍的景色並未發生改變，大概是還需要等待一會兒。

    直到這時候，他才有時間回頭看向一直保持沉默，陷入失神的尚離雨。

    “還能站起來嗎？”

    “……殺了我……”回答安提的，是一聲帶着哭腔的低語。

    安提來到她面前，停下腳步，俯視着蜷縮在岩漿中的她。

    “火種……都是瘋子……他們是，卡拉索是，我也是……我會燒死所有……我已經燒死了所有……親手殺了親人、朋友……一次次，一次次……無數次……”

    她恢復記憶了。

    安提意識到了這點，或許是卡拉索的真靈火影響，亦或是幻境的什麼變化。

    即使沒有聚合足夠的火種，但尚離雨依舊恢復了記憶。

    “我沒有資格活下去了，我保證不了我什麼時候會變成那樣……卡拉索先生……他那樣堅強的人都變成了這樣，我這種廢物……只會……”

    安提擡腳把她從蜷縮的狀態翻了過來，看到了淚眼婆娑的面龐。

    “你，還有幾條命？”面對尚離雨崩潰的話語，安提如此詢問。

    “還有……命鎖……”

    話音剛落，石錘當頭砸下，砸碎了她的頭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