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陰暗記憶

    最後兩人還是選擇了坐電梯。

    因爲商量了一下，仔細一想，正常走樓梯這麼長一段路好像和坐電梯的風險半徑八兩。

    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真想避開危險是不可能的，那還是稍微解放一下腿腳，姑且保證在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能跑起來比較好。

    乘上老舊的電梯，安提和伊莉絲並肩而立，電梯緩緩運作。

    “這點時間你有想起來更多事情嗎？”安提抽空問道。

    “沒有呢，如果過客先生想從我這裏得到情報支持的話，那還是不要太多指望了。”伊莉絲淡淡地回答道。

    “好吧。”說完，安提的眼神卻依舊放在伊莉絲雙手的刀上。

    【“伊莉絲的爪”：永眠之鳥的利爪，曾爲了給所有夢境中的迷途靈魂獻上清醒或安眠的武器，是其本身延伸而出的象徵之物。一刀爲“醒”，一刀爲“眠”。】

    有名字的武器欸。

    安提饞了。

    “過客先生，爲什麼盯着我的武器？”伊莉絲注意到了安提的眼神，開口詢問。

    “很精緻的武器，也很鋒利，它們有什麼故事嗎？”雖然夜色眼眸已經告知了一些信息，但不妨礙安提再問問。

    “它們是與我相伴長久的武器，即使忘卻了許多，它們卻是依舊能給予我熟悉感。”伊莉絲說着，右手擡起耍了個刀花。

    刀刃擦過電梯牆壁，留下痕跡。

    “比起我的武器，我倒是更好奇過客先生，你的武器似乎和你的關係十分親密，這也是一種血肉層面的變化吧。”伊莉絲問道。

    “我也不清楚，我對我這具身體的瞭解現在也已經無限接近於零了，唯一還熟悉的或許只有這層外皮。”安提說道。

    “確實，你是我見過少有的清醒者，即使在夢裏，你也能很好地剋制住自己最深刻的部分呢。”

    安提一愣：“你看得出來？”

    “我是你的引導，自然要能瞭解你。請千萬一定要讓你的深處在這裏保持沉睡，不然可能會把這片脆弱的夢境攪得一片狼藉。”

    “我有在盡力。”

    正說着，龜速行駛的電梯來到了十八層。

    預料之中地沒有直接抵達目標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前方的寬敞走廊。

    安提伸手按了下關門，但沒有反應。

    探頭看向外面，電梯外側的按鈕好像被看不見的什麼東西按住了，所以裏面怎麼按都關不上。

    “走吧。”伊莉絲從電梯中走出，平淡地說道。

    “嗯。”安提應了一聲之後，突然一錘子砸爛了牆上的電梯按鍵。

    電梯似乎突然失靈，門未關上便開始向下移動。

    安提和伊莉絲由此看到了電梯橋箱上方，一團模糊不清的血肉，上面插着人的手足，一張人臉帶着瘮人的慘笑，在經過的瞬間和兩人對視一眼後沉入下方的黑暗之中。

    來到電梯門前，火焰圖騰閃爍後，施展灼燒奇蹟，一團火丟了下去。

    拍拍手，安提回頭道：“走吧。”

    兩人沒有理會身後電梯會如何，來到了走廊。

    一上來，便看到了走廊上似乎有複數人影在活動。

    幾個縫合臉的醫生，還有一羣穿着隨意，看不出是什麼來頭的人。

    雖然安提和伊莉絲沒有靠近，但一陣商談的聲音卻還是傳到了兩人的耳中，就像是在他們的耳畔訴說一樣。

    “怎麼都有記者祕密進來了，看來這交易是做得有點久了。”

    “那個記者我們已經處理了。就是當時人多眼雜，處理得比較急，打斷四肢後丟到電梯上了，晚上了再想點辦法處理。”

    “傻逼，你知道這種記者爲什麼來嗎？這羣老鼠肯定聞到味道了，你們和我們的交易做得時間也不短了，大概是有風聲走漏了。”

    “但……但……”

    “你們自己想想這段時間裏怎麼把那些痕跡處理掉吧。嘿嘿，不過這次我們可以多幫伱們消化一些，就是這價錢，你們懂的。”

    “就知道你們沒安好心！”

    “這買賣做不做，就直說。”

    “……來吧。”

    一陣響亮得有些刺耳的腳步聲走過。

    “主任，之前那個產婦跑了！”

    “特麼人都上手術檯了還能跑？！藥沒打嗎？”

    “打了，但那個產婦是他們的人預定的，加了他們給的肉，好像出了什麼事情。”

    “什麼？”之前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奇道：“之前訂的新生兒出事了？因爲產婦加了我們給東西？”

    “是的，不過我們可以處理好的……”

    “不不不，快帶我們去，我們要親眼看看！”

    聲音在這裏截止，安提看向伊莉絲。

    伊莉絲開口道：“我說過，夢境中的時間和空間，以及內部邏輯等都是錯亂的，且一切以夢境主人的表達欲爲主。”

    安提點點頭，直接邁步走出了拐角，大搖大擺地來到走廊上。

    伊莉絲面色如常地跟上。

    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吸引了前方那些怪人的注意力，它們全部轉過頭，發現無一例外全是縫合臉的怪物。

    之前在談話的似乎不是它們，因爲它們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存在理智一說。

    剛剛的畫面以及聲音更像是夢境擺出來的一個場景。

    怪人發出咆哮聲跑來，安提一手點燃附着於錘子，手上再施展御物，錘子燃燒火焰的同時在紅光的籠罩下飛起，隔空砸了出去。

    與此同時，伊莉絲伸展雙臂，雙刀張開好似飛鳥。

    又是紫白色的光芒閃過，伊莉絲速度甚至比御物操縱的錘子還快，幾個縫合臉的怪物一個照面便被砍碎。

    錘子撞翻了剩餘的人，火焰蔓延至它們的血肉之上，直接開始焚燒。

    安提拉開內襯：“大嘴？”

    沒反應。

    在夢裏居然就不開飯了，純度疑似有點低了。

    不過，也可能單純只是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吧。

    安提沒太責備它。

    伊莉絲下手非常狠，隨着紫白的光芒，她的動作絲毫沒有那種“女孩子打架就是翩翩起舞”的奇怪傳統。

    【安眠技：爲使所斬殺對象能徹底安眠的力量所提煉成的技法。使用後能即刻獲知最快速地斬殺目標的方法並行動，輕盈的腳步與沉重的斬擊連神格都能剝奪。以無情與肅殺爲主基調的技藝乃永眠之鳥的溫柔與仁慈。】

    並不是奇蹟，而是切實擁有的其本人的力量，夜色眼眸中更是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伊莉絲站在碎肉之中，反手持刀轉頭，沒有擦拭血跡的習慣，表情依舊地看向安提。

    安提收回錘子，站在走廊上屍體灼燒的火焰之間，甩手將錘子上附着的火焰解除。

    “走吧，繼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