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七百六十八章 雪夜話談（上）

    魏雀的住所之中，魏雀小心翼翼的給林皓明擦拭心口的傷口。

    在更換了藥之後，她依舊感嘆道：“前幾日你在我跟前拋開心口取出蠱蟲我都歷歷在目，當時真覺得你不要命了，沒想到你真的堅持下來，只是之前你並沒有和人動手，這次出征你……”

    “沒事的，心臟的傷勢我清楚，只要不真的和人大打出手沒有事情的，而且這次出征多半不需要真的開打，太子一方沒有準備好，一旦吃了個虧，他多半不會再攻打。”林皓明肯定。

    “你真是大才，我父親知道這件事之後都被震驚了，二叔和爹都願意相信你，武技只是你的小道。”魏雀言語中似乎有些失落。

    “世間大道萬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道其實沒有大小之分。”林皓明望着魏雀知道她此刻爲什麼情緒上有些低落。

    魏雀聽到，看着林皓明，反而又自嘲道：“你每一句話都有大道理，我倒是越發覺得自己……”

    “你覺得自己怎麼了。”林皓明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在這之前，林皓明和魏雀相處都是止於禮，如今忽然突破了，這讓魏雀大吃一驚，想要甩開，但是林皓明抓的很緊，她有怕自己用力扯動林皓明傷口，一時間那種生氣和羞澀柔和在一起的女兒態浮現在了她臉上。

    林皓明卻一本正經道：“雀兒，我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有些目的，但如果你不是我願意接受的人，我也不會如此，我有我的信義，忠勇伯府對我千萬般不好，但至少給了我機會，所以我不會怨恨，甚至你姐姐的孩子，我也會當做自己孩子來看待，而且我之前也已經說了，當年他們對我下毒，我已經……”

    “你別說了，其實這樣也好，你的才華我爺爺、我爹還有二叔都佩服萬分，你沒法有孩子，可能他們會更加信任你，把你真正當自己人，否則反而要提防你了。”魏雀再次自嘲起來。

    “你是個聰明伶俐的姑娘，只是……”

    魏雀捂住了林皓明的嘴巴，微笑道：“我不是那種一般婦人，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無所謂，甚至我還挺怕有孩子的，姐姐如今失去籌碼，之前又得罪家裏，這一次她情況很不好，如今還在那邊辦喪事，等晚上會過來，就像你說的，她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選擇了，你願意幫她，給她承諾，她也不得不幫你。”

    “你和你姐姐明明是親姐妹，但卻完全不一樣，她渴望權利，你卻無欲無求。”林皓明感嘆道。

    “誰說我無欲無求，只是沒有對權力那種追求。”魏雀立刻反駁道，但反駁完了，望着林皓明眼睛，臉更紅，這個時候她也順勢抽出了自己的手，白了林皓明一眼跑了。

    林皓明看着她離開，心裏卻有些沉重，魏雀無疑是個好姑娘，自己這樣對她，也不知道對不對，自己倒是有一個魂環，一切就交給她之後選擇吧。

    傍晚，天還沒有黑，魏燕如約而來，而此時魏雀這裏已經擺下酒菜，在她來之前魏寧夫婦這位兩姐妹的親生父母也已經到了。

    魏寧的妻子黃氏，是山南郡大族嫡女，魏通被封爲鎮北侯之後，就和當地大族通婚，魏寧這個庶長子就娶了她，魏燕是她的第一個孩子，隔了一年生了魏雀，又隔了幾年又剩下唯一的兒子魏鷹，如今這個孩子才十五歲，留在了侯府之中沒有到這邊來。

    這一家四口，上一次聚在一起的時候，是各路諸侯慌亂之下跑到這裏來的時候，那時候除了四個人之外還有寧焯，而如今換成了林皓明。

    那個時候，寧焯手中有三千多人馬，魏燕不甘心完全把這些人馬交給孃家，想要和家裏談條件，如今她依舊想要和家裏談條件，不過時過境遷，自己的籌碼已經沒有多少了，那三千多人已經失去了最核心的效忠對象，被吞掉只是時間問題。

    一家人坐下來之後，閒話家常，彷彿真的只是家人相聚，外面飄落的飛雪也化爲此刻祥和的點綴。

    酒過三巡，幾個女子臉上都浮現出酡紅，忽然隔壁傳來孩子啼哭聲，黃氏立刻站起身來道：“肯定是烽兒醒了，我去看看！”

    她一走，氣氛就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此刻幾個人，都知道黃氏要看隔壁丫鬟在帶着的外孫是藉口。

    明明都是一家人，氣氛卻顯得格外壓抑，好一會兒之後，作爲父親的魏寧，還是主動挑明了，問道：“燕兒，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父親詢問，魏燕看向林皓明道：“寧，不應該是林皓明，不知道之前你讓雀兒帶給我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寧烽如今是忠勇伯唯一的嫡系血脈，我雖然改回自己名字，但是這一份情分我不會丟下，我會盡力把他撫養長大，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也知道你擔心什麼，三公子當年派人暗中對我下毒，導致我修爲無法寸進，甚至還導致我再也沒有辦法有後，但是那是他做的，和五公子無關，和你也沒有關係，畢竟你是三年前嫁到伯爵府的，我那個時候已經在王都了。”林皓明感嘆道。

    “可忠勇伯府畢竟對不起你多……”

    “但是對不起我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且五公子之所以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也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會計較。”林皓明默默道。

    “那你要什麼？”魏燕盯着林皓明，她覺得不可能有人能夠無欲無求，越是真的這樣人，越是可怕，說明他所求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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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來這裏之前，我只是想要活着，我不是王侯將相，不是出生在豪門世族，但我也確實有我的想法，我對權力也沒有什麼興趣，如果要說還有什麼的話，我或許想要青史留名吧。”林皓明澹澹道。

    “就這樣？”魏燕有些不敢相信。

    “你覺得重要的，對我來說可能未必重要，而有些人覺得重要的，對你來說卻隨時可以放棄，寧明典爲何最後會放棄效忠寧焯？”林皓明盯着她問道。

    “他貪生怕死？”魏燕立刻解釋道。

    “那你呢？”林皓明也立刻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