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神祕人動機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寫寫寫寫寫寫寫字數:4547更新時間:24/06/26 14:44:20
    冷若冰霜的葉霜站在蒙面人前,身上的冷清氣質在月光的照射下,更顯冰冷。

    鵝黃色的衣裙被春風吹拂,微微飄動,再配上那雙如同星月般的眸子,整個人的氣質又被拔高了幾分。

    周安覺得,葉霜就像是一條混在狼羣中的哈士奇。

    表面上看着讓人無法接近,其實暗地裏,卻是個歡快活潑的姑娘。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這個姑娘的實力上限有點高。

    地面一片狼藉,深坑到處都是,有的地方還有被火燒、被冰凍過的痕跡,更離譜的是,還有長長的裂口。

    周安毫不懷疑,這地方被一大把符紙席捲過。

    當然,這些不是他考慮的問題了。

    被牢籠囚禁的蒙面人跌坐在地,看到周安他們來的時候,眼神透着死灰。

    “周兄弟,大魚落網,這次還得謝謝葉先生。”張司縣長出了一口氣。

    剛纔他差點以爲自己要完蛋了,如果被對方發現自己的計劃,那他就真沒辦法了。

    還好,現在一切都有補救的機會,甚至可以更進一步。

    柳暗花明又一村,說的就是這情況。

    葉霜冷清的平視過來,沒說一句話,在目光掃到周安時,看到周安正在對她擠眼睛。

    她差點沒有演下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以冷清的面目和周安相見。

    說實話,內心有點小緊張。

    畢竟周安是除了她老師以外,第一個知道她真正面目的人。

    除了緊張之外,葉霜還感覺到一種新奇的體驗。

    說不上來,但是很刺激。

    刺激到頭皮發麻。

    “嗯。”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她想起老師說的話,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周安逗了一下葉霜,也沒再繼續下去。

    這姑娘雖然是個吃貨加逗逼,但答應別人要說話算話,自己也不是個食言的人。

    更重要的是,像這種反差萌,才是最帶勁的。

    就像前世有一句話說的好。

    你眼中的高冷女神,其實背地裏不知道有多活潑呢,只是在你眼中裝高冷而已。

    周安以前不理解,但後來接觸多了,這句話也就理解透徹了。

    “說說。”

    來到蒙面人跟前,周安蹲了下來。

    “第一次見面,還蒙着臉,不太禮貌。”

    張司縣和謝捕頭也走了上來,把這座牢籠圍住。

    周安說完這句話後,轉頭看向葉霜,道:“葉先生,把牢籠打開吧,我們幾個在這兒,他也跑不了。”

    葉霜沒說話,繼續高冷的點了點頭。

    她揮了揮潔白的手臂。

    牢籠漸漸消失,跌坐在地上的蒙面人也沒有逃跑的意思,就這麼坐在地上,一副擺爛的模樣。

    周安笑道:“看來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把面巾摘了吧,我懶得動手。”

    蒙面人聽到這話,還真把面巾摘了下來。

    面巾下,是一張熟悉的臉。

    ——撈屍人,馮業!

    當馮業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在場的人都微微愣了一下。

    張司縣最驚訝的。

    馮業已經離開了安定縣。

    畢竟這裏的事情也都查清楚了,確實和馮業沒關係。

    按照鎮詭司的法律,也不應該把人繼續扣着。

    但他萬萬沒想到,馮業竟然是幕後的主使者!

    周安同樣驚訝,但很快就恢復過來,淡淡的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背後?

    張司縣聽出意思了。

    合着這馮業還不是主使者,背後還有其他人。

    仔細想想也對。

    如果真是主使者,祈火師不可能不認識馮業。

    馮業聞言,苦笑道:“幾位大人,不用再問了,我既然已經失敗,就不會再說了,對了,章繡繡沒法追魂吧,葉先生。”

    葉霜點了點頭,意思是確實沒法追魂。

    當初章繡繡死的時候,她也試過,但很奇怪的是根本就追不到。

    那個背叛的鎮詭司成員,直接把章繡繡的魂都抹去了。

    沒有魂,還引個屁?

    “我若是死了之後,連魂都沒有,怎麼追得到?”馮業目光閃爍。

    “伱不想死。”周安突然開口。

    想死的人,話不會這麼多。

    周安以前就見過,甚至還有過這樣一個親戚。

    鬧點矛盾,就拿着農藥,要死要活的,其實根本就沒敢喝。

    要真想死,直接就喝了,何必讓其他人知道。

    馮業微微一怔,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捕頭也是個人精,貼上毛比猴子還精的那種,把話茬接了過去。

    “你犯的事情雖然嚴重,但最多只是個從犯,只要老實交代,我們幫你爭取,不會要你的性命。”

    這時候就得談點技巧了。

    如果是不怕死的人,那還真沒有技巧可談。

    但如果怕死的人,那這裏面就有很多操作空間了。

    最簡單最直觀的方法,就是告訴對方不會死。

    那麼這個怕死的人,就什麼都願意說了。

    對方最怕什麼,就越給對方承諾什麼。

    最簡單的方法,卻能帶來更高的效率。

    “我並非怕死,只是受夠了。”馮業嘆道:“我幹了不少壞事,就爲了一個水葬法,得到之後,突然發現也就那麼回事。”

    周安皺眉道:“我不是來聽你感慨的,趕緊說。”

    好傢伙,這時候又感慨起來了,這和那些犯人被抓到之後翻然悔悟有什麼區別?

    被抓到之前囂張得很,抓到之後,就說自己衝動啊,沒有想到後果之類的話。

    這不純純的腦抽嗎?

    張司縣道:“五行葬生法是一條捷徑,只需要別人的性命,就能夠提升,這世間永遠不乏走捷徑的人。”

    這話說的沒錯。

    只要有捷徑就有人去走。

    區別只是底線而已。

    馮業已經開始說了起來。

    “我的存在,其實是爲了抹掉他的所有妻妾。”

    這句話無異於是一個重磅炸彈。

    在場的人都沒說話,等待馮業繼續說下去。

    “都中計了,你們都中計了。”

    “他知道自己的原配妻子尚存一絲善念,就通過特殊的渠道,將我安排進去。”

    “而這種情況,就引起了祈火師的不滿,於是,祈火師殺了他的原配。”

    馮業娓娓道來。

    “我們都是他的棋子,包括周安。”

    “如果殺了祈火師,就圓了他的計劃,如果殺不掉,你會死,他也會少一個敵人。”

    周安聽到這裏,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對方的佈局真的挺妙的。

    甚至妙到整個過程中,連人都沒有出來過。

    就是清流村那一行,就死掉了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甚至是被自己人幹掉的。

    如果真是如馮業這般所說,問題就來了。

    “他爲什麼殺掉自己所有妻妾?”周安問道。

    莫名其妙的殺所有妻妾,總得有個理由,就像作案,也得有個動機才行。

    馮業苦笑道:“爲了讓自己的過往,永遠被記憶封存,你們都是大人物,也知道一些歷史不願意被別人提及,更何況他的這些歷史,是會掉腦袋的。”

    水葬法,有傷天和。

    這個傢伙連孩童都不會放過,以前幹過什麼,那還真的很好猜。

    抹掉自己的一切,抹掉一切和自己有關的人,那就極爲安全了。

    “他到底是誰。”周安問出了重頭戲。

    很多東西都串聯在了一起,唯獨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

    面前這個傢伙,已經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了很多,也不差臨門一腳。

    馮業苦笑着搖頭:“我不知道。”

    周安皺起眉頭。

    “我真的不知道,你覺得像他這樣謹慎毒辣的人,會讓我知道真實身份嗎?如果我真知道他的身份,今天他也不會派我過來。”

    馮業身上有種頹廢的氣質。

    “我只知道一點,他最開始百無一用,唯獨是個情場高手,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是普通人,直到某一天,他接觸到了水葬法。”

    “這些都是他和我說的,你們一定很奇怪,他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吧?”

    周安點了點頭。

    他確實很奇怪。

    這時,一直保持冷清的葉霜開口了。

    “炫耀。”

    還是簡短的兩個字。

    國師九徒,永遠能夠在常人無法想象的角度,想出問題的關鍵。

    馮業道:“不愧是葉先生,當初我和他接觸時,他雖然改變了身高體型和容貌,但話語間充斥着自信。”

    “他總認爲,自己有着舉世無雙的才華,卻被天賦限制,他把一切都看成一場棋。”

    “有了水葬法,他終於邁入了行當中人的門檻,成爲了棋手後,下了一盤精彩的棋,如果無人觀看,那就是明珠蒙塵。”

    “所以,他告訴了我這些。”

    這就好像一個人要裝逼,但周圍沒人,裝出來的,永遠都只能給自己看。

    “現在,我是最後一個知道情況的人了。”馮業道。

    “他所有的歷史,都已經被塵封。”

    說到這裏,該說的馮業都已經說了。

    至於線索,至少知道了神祕人的過往和動機,雖然還不知道神祕人的身份。

    周安站了起來:“你也修煉了水葬法。”

    馮業點了點頭,毫不避諱:“很少有人能抵抗這種誘惑,我殺了不少人,但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了,只希望能用自己的餘生去彌補。”

    “鏘!”

    長刀出鞘。

    馮業感覺到脖子上一片冰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的眼中帶着一絲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我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但我希望,不要這麼簡單的結束我的命,我想一輩子去彌補這件事情。”

    “張大人,你覺得呢?”周安轉過頭,臉上帶着平靜的微笑。

    張司縣和謝捕頭對視一眼,默默的轉身,不要再往這邊看。

    “葉先生,你認爲呢?”周安繼續問道。

    葉霜挑了挑眉,冷清的道:“不管。”

    這時,馮業眼中的慌亂更多。

    “你知道我最討厭哪種人嗎?”周安道。

    馮業下意識的搖頭。

    周安淡淡的道:“明明很怕死,卻又裝成一副不怕死的樣子,還把自己擺在高處。”

    “你說你想用餘生贖罪,不好意思,你這種人不配有餘生。”

    這種人,其實以前還有很多。

    明明很想要,卻非要裝成一副自己應得的樣子。

    光是看着,就覺得噁心。

    在馮業恐懼的眼神中,周安的長刀一拉。

    一顆人頭高高揚起,落在地上。

    鮮血噴灑,將地面染紅。

    周安收刀歸鞘,看着轉過身的張司縣和謝捕頭,道:“我以爲兩位大人會攔我,甚至真會搞什麼坦白從寬的事情。”

    張司縣搖頭道:“若是這種人還能活,我怕我死了之後,無法去見河裏的那二十幾個孩童。”

    謝捕頭道:“我當日殺那幾條船的水匪時,就有個水匪找我求饒,說自己都是被逼的,然後,我就把他手腳砍斷,扔到水裏淹死了。”

    論起狠來,謝捕頭不差。

    畢竟這位是在鎮詭司海選時,狠狠抽考官耳刮子的狠人。

    葉霜沉吟,冷清的道:“對。”

    ——俺也一樣。

    張司縣頭疼道:“好像線索又斷了。”

    今天晚上,得到了神祕人動手的動機,但對於神祕人的身份,依然一無所知。

    謝捕頭說道:“我們不是還有章繡繡嗎,死訊依然沒有傳出去。”

    這意思是,還可以用章繡繡釣魚。

    葉霜搖了搖頭,冷清的道:“沒用。”

    她指着地上的飛蟲。

    “蟲師,可以通過飛蟲獲得飛蟲的視覺,地牢是空的,消息應該傳出去了。”

    衆人聞言,朝着地牢趕去。

    剛纔那一波飛蟲很多,就算是有張司縣和謝捕頭的阻攔,也依然有漏網之魚,

    有幾隻確實已經飛到了地牢內。

    如果真是這樣,那線索就徹底斷了。

    凡是和這件事情有接觸的人,都死了。

    張司縣和謝捕頭陷入沉思。

    他們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如果真是這樣,神祕人直接不出現了,那他們還查個屁。

    一想起這個,兩人就很頭疼。

    皇帝給他們的一個月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周安開口了。

    “其實,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當周安這句話說出時,在場的人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他是棋手,他希望看棋的人多。”

    “但他不知道,每一個下棋的人,都有獨特的見解。”

    “看的人越多,他的破綻也就越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