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 蘇白·東流水

    “蘇白，你怎麼還在宿舍？！”宿舍的門被推開，回來的人一進門就是一聲驚呼。

    “不然我在哪？”蘇白換好衣服，坐在鏡子前梳理頭髮。

    宿友拉着椅子坐過來：“你真不知道啊，從國外追着你回來的那個混血帥哥，今天要回去了。”

    蘇白：“哦。”

    宿友：“你的反應也太平淡了吧，他可是一路抹着眼淚走的，你送都不送一下。”

    蘇白戴上手錶，又塗了點口紅：“沒必要。”

    宿友咦了一聲：“你要去約會？”

    蘇白：“老師讓我跟他出去見個大客戶，再三強調要精神一些。”

    宿友又把話題轉了回去：“說真的，那混血小哥是真帥啊，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幹嘛把話說得這麼絕情，別說他了，我聽着都心疼啊。”

    “不把話說清楚，耽擱了人家不好。”蘇白笑了笑，“你心疼，怎麼不見你去送送他？”

    “誰說沒送，目送也是送。唉，我等會還要改論文，想想都想死。”

    宿友嘆完氣，又想八卦:“混血沒戲，老師家的大公子有戲不，他是不是想追你？”

    蘇白將一疊資料放進包裏，拍了拍宿友的肩膀：“走嘍，你抓緊時間改吧。”

    大客戶很難纏，但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終究是談好了。

    “蘇白，明天外地還有一個學術研究會，我這會就要去機場，你自己回去啊。”

    蘇白：“老師，我送你去機場。”

    老師擺手：“哎，要你送什麼，早些回去休息吧。”

    一旁的助手師兄笑道：“蘇師妹放心吧，我送教授上飛機，那邊也有人接。”

    蘇白：“有勞。”

    蘇白回國後，還沒有買車，今天跟着老師一起出來，現在準備打車回去。

    只是擡頭看到馬路對面的商場時，怔了怔，打算先過去吃點東西。

    吃什麼不重要，蘇白只是想起了系統。

    系統當時想吃的東西太多，很多都沒有吃到嘴，蘇白記得，她唸叨的漢堡和雞肉卷都沒有吃到。

    蘇白點了很多，打算吃不完再帶走，只是吃飽了正要起身時，迎面看到一個人。

    “蘇白。”過道上，周百川也很意外。

    蘇白點點頭：“周先生。”

    周百川怔了怔，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別喊什麼周先生了，就叫我周百川吧，我已經不是什麼老闆了。”

    蘇白沒說話。

    “既然碰到了，坐着說說話吧。”周百川手裏端着東西，眼神落在蘇白的桌子上。

    蘇白沒有拒絕：“好。”

    周百川在她對面坐下，很隨意地開了頭：“最近怎麼樣，好不好？”

    “我很好，很充實。”

    蘇白平靜回答，她確實過得很好，踏實又滿足，只是經常會想起系統，剛纔還在懷疑那個叫十四的系統是否真實存在過。

    不過，現在突然看到故人，又不懷疑了。

    周百川這兩年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兩鬢有些灰白，原本烏黑的髮長出了不少白髮。

    眼前的故人，過得好像不好。

    曾經深深吸引着蘇白的深邃眉目，如今也帶上了歲月的滄桑。

    周百川像是很欣慰：“看得出來，你現在過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蘇白嘴角扯了扯，沒接話。

    周百川溫和地看着她，忽地問了一句：“你耳垂上的花紋怎麼沒有？”

    花紋在系統離開後，就突兀地消失了，正如當初突兀地出現。

    蘇白摸了摸耳垂，垂下眼回了一句：“嗯，沒了。”

    蘇白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周百川便沒有多問。

    “周先生過得可還好？”蘇白轉移話題。

    “公司欠了不少錢，支撐不下去就散了。”周百川笑了笑，“好在這兩年還得差不多了，現在在一家公司寫寫代碼，不加班的時候出來跑跑代駕。”

    蘇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無法想象周百川跑代駕的情景。

    沉默了一會，周百川說：“當初是我對不起你。”

    “沒什麼，都過去了。”蘇白不想再糾結過去。

    周百川將手中的漢堡吃完，忽地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蘇白，你還記得顧驚鴻嗎？”

    蘇白：“記得，怎麼了？”

    周百川捏着紙巾，眉頭狠狠皺起：“他消失了。”

    蘇白一怔：“消失？什麼時候？”

    “具體什麼時候不知道，前年我就聯繫不到他了。”周百川頓了頓，“突然就聯繫不上了，認識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蘇白想了想：“前年我出國的時候，在機場遇見過顧先生，會不會已經不在國內了？”

    周百川的臉色流露出茫然和思索，最終嘆了口氣：“可能是走了吧，他的事，我也不清楚。”

    蘇白：“你們不是朋友嗎？”

    “高中的同學，沒怎麼接觸。”周百川搖了搖頭，失笑，“畢業多年遇到，一見如故來往多了，以爲是朋友，沒想到一朝離開，連聲招呼也不打。”

    蘇白不喜顧驚鴻，但沒怎麼接觸過，也不好多說什麼。

    倒是周百川話題一轉：“你那位朋友呢，當初傷了她，我一直很愧疚，只是在那之後再沒見着她，也沒當面道歉。”

    蘇白張了張嘴，憋出一句：“她不在國內。”就當十四只是出門遠行了。

    周百川：“這樣啊。”

    至此，二人好像再沒其他話了。

    僵持了大約一兩分鍾後，蘇白自覺也沒什麼好談的，站起身：“周先生，我該走了，再見。”

    周百川坐着沒動，低低迴了一句：“好。再見。”

    蘇白提着東西離開，外面人來人往，她回頭，透過玻璃牆，看向還坐在位置上的周百川。

    可能是椅子高度不對，周百川坐着的身體有些佝僂。

    蘇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廣場商店放着對愛情釋然的歌聲隱隱傳來——

    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

    今日亂我心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風四飄流

    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

    愛情兩個字好辛苦

    是要問一個明白還是要裝作糊塗

    知多知少難知足

    ……

    蘇白笑了笑，踏着歌聲大步往前走。

    往事不可留，如果那段過去還有什麼值得眷念的，也就只有那個陪伴了她一程，卻影響了她的餘生的系統了。

    十四。

    謝謝你帶來的美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