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世界並不美好

    橙金色與血色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充斥了姜叔的視野。

    天花板的燈具被永凍之域摧毀，瑰麗的色彩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是那樣的攝人心魄，但姜叔此刻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一個兩環大魂師，怎麼會有十萬年魂環！？

    而且那個橙金色魂環又是怎麼一回事！？

    細密鱗片一直蔓延到了霍雨浩肩膀處才停下，白色與藍色在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下交相輝映，氤氳着夢幻般的光芒。

    那一對銀白色的豎瞳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大地上的一切。

    沒有絲毫的溫柔，沒有絲毫的憐憫。

    有的只是讓人不寒而慄的淡漠。

    只是一瞬間，帶有龍鱗的手掌就抓住了姜叔右手的手腕，讓那團紅光再無法存進分毫。

    感受到對方的力量，姜叔眼中再次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雖然自己的武魂並不擅長力量，但也不應該是一個大魂師可以匹敵的。

    這到底是什麼武魂！？

    龍？

    霍雨浩顯然不會解答他的疑惑，隨着那枚橙金色的魂環亮起，他的兩條小臂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閃耀的冰晶薄膜。

    第一魂技，冰帝之螯。

    不等姜叔反應過來，雙臂力量再度暴增的霍雨浩奮力擰轉，一陣骨骼碎裂聲響起，緊隨其後的便是姜叔那飽含痛苦的悶哼。

    看着因爲疼痛再也維持不住手中紅色光團的姜叔，霍雨浩神色平靜，仍然抓着對方手腕的左手用力向下一扯。

    猝不及防之下，姜叔整個人向下撲倒，正好撞上了霍雨浩猛地向上提起的膝蓋。

    砰——

    面部遭受重擊，鼻樑骨塌陷，兩顆帶着血絲的牙齒飛落在了地上，姜叔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

    不只是因爲疼痛還是什麼原因，姜叔像是淚腺被擊中了一般，雙眼止不住的流下淚水，與鼻血混合在一起，順着扭曲變形的面部蜿蜒而下，神色再不復之前的猙獰。

    聽着耳邊再次靠近的腳步聲，他渾身一顫，強忍着劇痛哆嗦着說道。

    “放過我......求求你......”

    然而迴應他的，只有霍雨浩那依舊充斥着淡漠的銀白色眼眸。

    “這幾個字，你在折磨別人的時候，應該沒少聽吧？”

    霍雨浩語氣平靜地反問道：“你是怎麼做的？”

    姜叔張開口，哆嗦了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見狀，霍雨浩輕嘆了一口氣，身下那枚象徵着十萬年的魂環綻放出妖異的血光。

    一朵瑰麗的冰藍色蓮花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周圍還有白色的寒氣在不斷蔓延。

    同樣是第一次使用這個魂技的霍雨浩仔細打量了雪蓮片刻，便伸手扯下一片花瓣，送入口中。

    花瓣入口滑膩冰涼，除了一股讓人心曠神怡的清香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給霍雨浩的感覺就像是含了一塊冰在口中。

    隨着花瓣的漸漸融化，化爲絲絲縷縷的液體堆積在口腔中，霍雨浩猶豫了片刻，喉嚨滾動間，將液體盡數吞嚥了下去。

    只是一瞬間，他便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冰屬性獲得了不小的增幅，眼睛都不自覺的亮了起來。

    似乎是因爲自己的武魂品質太高，所以增幅並不是特別大，但從雪蓮融化的速度來看，這種效果可以持續大概二十分鍾的時間。

    而且不只是能對冰屬性提供增幅，霍雨浩的大腦都在那股香氣下變得清明了不少，想來應該是有解除類似眩暈控制的功效。

    要知道，前世的大陸第一器武魂，七寶琉璃塔的擁有者寧天其中一個魂技就是解除控制。

    但寧天的那個魂技是一次性的，霍雨浩的這個只要提前含在嘴裏，解控的效果就會一直持續到花瓣徹底融化，哪怕是給非冰屬性武魂的魂師使用，也絕對算的上是一個非常強力的技能了。

    視線重新落回姜叔身上，霍雨浩輕聲開口。

    “說實話，我和邪魂師打過不少交道，也明白你們的處境，但是有些事......”

    只見霍雨浩頓了頓，聲音肅冷。

    “一旦做了，就得做好承擔付出代價的準備。”

    隨着那枚血色魂環再次亮起，霍雨浩手中的雪蓮居然開始由那晶瑩剔透的藍色轉變成了純潔無暇的白色。

    霍雨浩淡漠地鬆開手，手中雪蓮如同秋風中的一片落葉一般，輕盈的向下飄落。

    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之前還是半開的蓮花就像是被加速了，花瓣一層層地展開。

    最後，朝着周圍迸射而出。

    那一片片看似柔軟的花瓣此刻就如同最鋒利的刀刃，無情的切割着除了霍雨浩之外，在場每一個人的身體，包括那名陰翳男人。

    甚至在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後，染血的花瓣還如同扎豆腐一般，大半沒入牆體之中。

    隨着花瓣緩緩消散，原本還算乾淨的房間牆壁上滿是寒霜與孔洞，遍佈血污，看上去宛如地獄一般。

    環顧了一圈再無聲息的房間，霍雨浩輕吐出一口氣，收回武魂後緩緩來到剛纔那名青年所在的房間門前。

    推開門，看着裏面瑟瑟發抖的五名平民以及那名青年，霍雨浩平靜地側過身。

    “你們可以回家了。”

    短暫的寂靜過後，幾名平民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爭先恐後的朝着外面衝去，走在最後的那名青年在看到房間中的慘烈景象後渾身一顫。

    這是一個大魂師做的！？

    他下意識看向霍雨浩，心中卻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場景和身旁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聯繫起來。

    “怎麼？還不走，是想爲他們報仇？”

    “我......”

    看着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霍雨浩垂眸，輕輕踢了一下腳下的屍體。

    “其實他說的沒有錯，有的時候，弱小就是原罪，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你根本沒有選擇。”

    “大家都喜歡英雄的故事，人人都想做那個英雄，但絕大部分人其實只能作爲被英雄拯救的背景，亦或者是通過死亡來激發英雄憤慨的工具。”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霍雨浩頓了一下，語氣平靜地訴說着事實。

    “因爲這個世界並不美好。”

    青年微微垂眸，身形顫抖。

    “但是我覺得——”

    自沉默中，霍雨浩看向窗外的月光，溫聲開口。

    “——倘若因此就否定自己所堅持的一切，那麼連同過去的價值一起，都不會再有任何意義。”

    “伱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了眼裏，直到最後，你也不曾自甘墮落......”

    說到這，霍雨浩扯起嘴角，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你真的很厲害。”

    嘎吱——砰。

    鐵門被關上了。

    ......走出門沒多久，霍雨浩就停下了腳步，語氣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三更半夜尾隨一名少年，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你說對嗎？樂萱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