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下不爲例和不閒聊

    面對這樣的送死題，想必是個人就會說“不是”。

    藍潼卻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問道：“你爲什麼覺得你是累贅？”

    妹妹唉聲嘆氣道：“我小時候出過一場車禍，從那會兒開始就只能坐在輪椅上了，起初哥哥每天堅持送我去上學，但學校的同學都因爲我坐輪椅而嘲笑我孤立我，時間長了，我也就不想去上學了……

    “到現在家裏都是哥哥一個人在賺錢，我的腿又需要花費很多錢來買藥……哥哥很辛苦，每天都要加班，而我什麼都做不了……”

    “爸爸媽媽不賺錢嗎？他們好像並沒有上班。”

    妹妹搖了搖頭：“爸爸心臟不好，媽媽身體不好。”

    藍潼無端睨向旁邊的媽媽，早上媽媽還罵罵咧咧的，絲毫看不出身體不好的樣子。

    “那……哥哥應該賺錢不少吧，家裏住這麼大的別墅，相比之下你的藥費也不算很大的支出。”

    提起這件事，妹妹卻忽然沉默了。

    藍潼等了一會兒，依舊沒等到任何回覆。

    妹妹擡頭望着前方，雙眼放空，好似思緒已經飛到藍潼所不知道的地方了。

    藍潼只得起身回了屋裏，她總不信，這離譜的劇情裏不會連這棟別墅都不是妹妹的家吧。

    ……

    “陸離。”

    “陸離。”

    “陸離陸離陸離……”

    “閉嘴！”

    陸離不耐煩的出聲。

    藍潼在牀上躺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腦子裏想了點兒什麼，對陸離的態度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打個商量？”

    “說。”

    藍潼拉長聲音道：“別這麼高冷嘛，我都這麼主動了。”

    “……”

    陸離在一方空間內冷眼感受着藍潼的情緒變化，分明聲線親暱，態度狗腿，可藍潼說這些話的時候，內心一點兒波動都沒有。

    虛僞。

    陸離在心裏罵了一句。

    藍潼渾然不知自己被罵的事，她現在一心想的都是別的。

    幾分鐘前，她剛在任務面板裏確認了支線。

    原本她打算做兩手準備，如果證據收集夠了就接受支線，沒收集夠就按着本來的任務撐過三天。

    可剛纔支線任務突然彈窗出現了倒計時。

    五分鐘內不做選擇，支線任務就會自動取消。

    藍潼覺得剩下的最後一樣證據尋找起來肯定比再撐兩天容易，所以就接受了支線任務。

    接受了以後，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不然也不會突然對陸離換了個態度。

    陸離和藍潼共享視野，自然看到她接受支線任務了。

    她覺得藍潼找她沒好事。

    這白眼狼正常情況下根本不會好聲好氣跟她說話。

    “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尼瑪。

    要不是看在陸離還有點兒用的份兒上，藍潼才懶得跟她說話。

    這死瘋子還敢說她非奸即盜？

    藍潼的拳頭硬了硬，她忍住想把陸離從頭到腳再罵一遍的衝動。

    有事求人的時候，每個人看上去都殷勤諂媚的可怕，連藍潼這種碎嘴子都開始膩膩歪歪的說話了。

    “你說這種話我可要傷心了，我們現在不是合作伙伴嗎？”

    她好好說話的時候，清冷的聲線聽起來格外的好聽，尤其是特意捻着音尾拉長的時候，聽起來莫名乖巧。

    陸離頭皮發麻。

    “你有事就說，別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跟我說話！”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

    藍潼裝不下去了，“我晚上要去一趟哥哥的屋裏，如果出現了什麼我不能處理的意外情況，你負責出來幫我解決。”

    陸離冷笑道：“你把我當什麼？我爲什麼要給你處理爛攤子？”

    “你也可以不處理。”藍潼道：“咱倆一起去死就好了。”

    “……”

    陸離沉默片刻，道：“下不爲例。”

    藍潼就知道她會同意，一般這種沒什麼腦子的人，在被脅迫的情況下都挺乖的。

    她有些得寸進尺的說：“什麼下不爲例？下次你還得幫我處理。”

    “憑什麼？”陸離嗆聲道：“你要沒本事就把身體給我。”

    藍潼相信陸離願意爲了身體的安全而出面解決麻煩，但她不信陸離能在佔據身體之後還能還給她。

    估計下次把身體的主權讓出去之後，陸離可能會直接翻臉，再把她關進那個該死的囚牢裏。

    但眼下沒辦法，她不得不用陸離，再者，她也不信憑陸離瘋癲的性子能一直保持着不對詭異出手。

    “我沒本事又怎樣？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帶着你去死。”

    陸離咬牙切齒道：“你……”

    藍潼語氣飛快：“我這就死。”

    “我……”

    “現在死。”

    “你踏馬閉嘴！”

    陸離暴躁的罵了一句之後，閉麥了。

    ……

    媽媽晚上並沒有再做飯，也沒人來喊藍潼吃飯。

    好像當家裏的媽媽出現了問題的時候，其餘人連正常準點兒吃飯都無法做到。

    22:00

    等待了十分鐘，藍潼才輕聲推開門，拿着蠟燭走了出去。

    這個時間點她不能出聲，也不能開燈。

    客廳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好似天上灑了一瓶墨，整個天空都失去了顏色的暗。

    藍潼悄悄來到哥哥的屋門前，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微暖的燭光探進屋內，屋內的陳設乾淨簡單，除了一張牀和一張書桌，沒有其他多餘的傢俱。

    藍潼首先翻找了一下牀上，並沒有什麼發現。

    她又在書桌前找了半天，書桌上擺放着一張合照。

    合照裏只有兩人，一個是藍潼上午在陽臺上見到的那個男人，一個妹妹。

    年齡似乎沒什麼變化，背景也是兩人很正常的站在一處風景前。

    其餘，藍潼只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個工作記錄本和一些收據。

    工作記錄本上記載了哥哥在公司這幾年所做的項目。

    讓藍潼詫異的是，本里記載了一個工程方案竟然和報紙上出事的高鐵有關。

    她從空間裏拿出報紙，仔細比對了一下信息，發現出事的橋段正是哥哥所負責的。

    藍潼本來就從給出的信息裏猜測出了哥哥是因爲高鐵出軌死亡的事，如今再結合這個信息，她猜測或許高鐵出事這件事本身就跟哥哥有什麼關聯。

    她仔細看了看關於這個工程，哥哥所提供的設計方案。

    陸離冷不丁問道：“你能看懂？”

    “嗯。”

    “你以前是做這個的？”

    “不是。”藍潼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一看就明白，“但我能看懂。”

    許是四下太過安靜，發出些聲音會讓人覺得安心。

    陸離又想說些什麼。

    藍潼專注的看着方案，提前預判她開口，打斷。

    “不閒聊。”

    陸離：“……”好心當成驢肝肺。

    藍潼仔細看了一遍，哥哥的方案沒有任何的問題。

    或許主要線索跟這並沒有關係。

    藍潼又翻了翻那一摞厚厚的收據。

    說是收據，實際上什麼類型的發票都有，小到生活支出繳費，大到工資獎金發票之類。

    看似雜亂無章，毫無關聯。

    但藍潼仍覺得哥哥留下最後一條提示是有什麼想提醒的消息。

    咚咚咚！！

    突如而來的敲門聲嚇得藍潼心臟驟停，還好，在她進門的時候順手把門給鎖上了。

    咚咚咚！！！

    是誰？

    藍潼記得很清楚，她出門的時候是特意關上門了的。

    那時候客廳裏很黑，只有妹妹的屋裏亮着燈，其餘的情景與昨晚幾乎一模一樣。

    咚咚咚！！！

    藍潼警惕的盯着門口，外面的人似乎越敲越用力。

    好似下一秒整個門都要被他敲爛。

    藍潼不敢發出聲音，手中的速度翻得更快。

    這些支票太多，若是她全都拿走一定會引起注意，不如只拿幾張關鍵的，沒準兒還能矇混過關。

    爸爸冰冷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

    “豆豆，你在哥哥屋裏？”

    藍潼沒有理會，加快了手裏的動作。

    爸爸擰了擰把手，發現打不開，又繼續敲了敲門。

    “開門。”

    藍潼手裏的發票都快翻出火星子了。

    死活找不到一張有用的。

    爸爸催促道：“你知道進哥哥屋中是什麼下場，別逼我去拿備用鑰匙。”

    一聽還有備用鑰匙，藍潼麻了。

    這是在詐自己還是真有備用鑰匙？

    “不對勁。”

    陸離低聲道：“他的氣息不對。”

    藍潼感覺陸離似乎對這些詭異挺瞭解的，“什麼意思？”

    “他身上的污染比中午見到時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