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江湖的宿命

    趙家的人瘋狂撤退。

    龍傲天一個人追着百十來號人瘋狂地揍。

    陸程文搖搖頭：“何必呢？何苦呢？”

    華雪凝道：“主人！你的臉變回來啦？”

    陸程文很意外：“啊？是嗎？”

    摸摸自己，哈哈一笑，心裏道：

    【升級還有這好處？嗯，不錯，自己的臉還是安心。】

    張九成抱拳拱手：“讓陸總受驚了，是張家辦事不夠穩妥，請見諒！”

    陸程文趕緊道：“你們能來幫忙，已經是救了我的命了，程文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敢有絲毫埋怨呢？那位兄弟呢？”

    張鐸走了出來，一臉感激：“陸總，幸虧您的大迴天丸，張鐸撿回了一條命。”

    陸程文道：“因爲我一個人，讓張家蒙受這麼慘重的損失……九成叔叔，張家今日陣亡的兄弟，撫恤金我來出，雙倍。還有所有受傷的兄弟，湯藥費、誤工費等等您都算一下，我出。”

    張九成心裏感激。

    因爲猴殿的緣故，陸程文即便大手一揮，什麼都不管，自己都屁也不敢放一個。

    古武家族就是這樣。

    運氣好了，十年、二十年都風平浪靜，賺錢、泡妞、有面子。

    遇到一場大戰，可能就會損兵折將、傷筋動骨，甚至會被人打得退出舞臺，再無翻身之日。

    所以在和平年代，大家都在積攢實力，目的就是提高威懾力，鞏固自衛能力，守護着潑天的富貴。

    今天的一場大戰，既是損失，可是從長遠來看，也是機遇。

    難得陸程文沒有什麼架子，沒有把張家當做馬仔用來消耗的馬仔看，一個張鐸他都肯掏出大迴天丸來救，天底下，這樣的武者，幾乎沒有了。

    張家的人看在眼裏，內心也很受觸動。

    血戰了一場，陸程文幾句話，讓他們覺得……值！

    跟着這樣的人混，值了。

    大家本就是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的人，每個人心裏都有數。

    運氣好可以混到退休，正常情況下，這輩子肯定是要攤上幾場大戰的。

    今天這一場，一開始是爲了張家，現在再看到陸總的態度。

    這就是，跟對人了。

    古武者的思維，有時候很簡單，信仰的就是一個字——信！

    有了這個字，士，便可以爲知己披肝瀝膽，以性命回報！

    而陸程文洪雅大度，知恩圖報，說出的話來也好聽。

    錢當然是要賺的，但是拎着刀，流着血，站着賺錢，對一個古武者來說，是足以慰藉平生的。

    張九成道：“我們留下一批人，保護陸總。”

    陸程文搖搖頭：“先救治傷員，把戰死兄弟們的遺體運走吧。有沒受傷的兄弟，幫忙打掃一下，這裏不能留給其他人看到。”

    張九成嘆口氣：“陸總，以前對您多有誤解，今天看您……”

    張九成眼眶紅了：“我張九成一開始算計的就是家族利益，說真的，今天，算是看到了陸總的人品。張家以後跟定陸總了！”

    陸程文道：“等我在省城坐穩了，大家共同富貴，不離不棄！”

    “一言爲定！”

    張九成辦事利落，很快，該弄走的弄走，該撤退的撤退，省下的沒受傷、體力好的開始打掃戰場。

    張九成看着陸程文坐在一邊，搖頭嘆息。

    陸程文知道。

    這是江湖，沒有自己他們也會因爲利益殺來殺去的。

    就算自己哪天死了，這個江湖還會有新人、新家族、新門派……不斷涌現，繼續爭鬥、殺戮。

    但是，今天看到爲暗殺自己，幾大家族混戰在一起，這麼慘烈，難免內心悲涼。

    張九成看着陸程文的眼神，內心十分觸動。

    想一想，自己年輕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年頭長了，經歷了太多的鬥爭和戰鬥，自己已經麻木，對生命的敬意在消退，換來的，是理智的算計和分析。

    現在這裏死了多少人，他所能感受到的悲哀，很少。

    他腦子裏最多的，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損失了多少戰力，剩餘的戰力還是否足以讓張家保持對這個武林格局的威懾。

    他想的是接下來張家要怎麼做，如何面對和其餘三家的關係。

    他想的是未來要帶領張家走向哪個方向……

    他已經認命，知道這就是武者自己選擇的路。

    實際上，如果路走錯了，走岔了，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或者是陸程文。

    但是江湖人，舉手無悔，既然踏上了這條路，要麼，是無窮的富貴，要麼，就是這個下場。

    但是陸程文，他在這條路上，顯然還年輕，眼裏還有對逝去之人的哀傷和痛苦。

    有這個眼神，說明，他是個人。

    張九成走過去：“陸總，看，也是這樣。若是心裏難過，不如不看。”

    陸程文嘆口氣，站起來：“江湖，一直如此嗎？”

    張九成慘然一笑：“已經好很多了，比起我小的時候，這種大戰少很多了。”

    陸程文點點頭：“也就是說，姜家和吃飽了撐的，實際上作用很大。”

    “非常大。”

    “沒有他們一直起到威懾和平衡的作用，這種規模的戰鬥，幾乎是各地都會輪番上演。”

    陸程文深吸一口氣：“跟商場一樣，人活着就要賺錢，要賺錢，就得拼盡全力。太多愁善感，趁早回家抱孩子去。”

    “哈哈哈！”張九成拍拍陸程文的肩膀：“程文，說實話，我覺得你和神兒很配。”

    “嗯，已經配了。”

    “嗯？”

    “啊，不是……我是說……我挺喜歡她的。”

    “那太好啦！”張九成道：“就是……殿下那邊……”

    陸程文笑了。

    這傢伙，算是認準了我認識姜家的人了。

    陸程文看着張九成：“張叔叔，有件事我不能騙你。”

    “哦，您說。”

    “我根本不認識姜家的人，姜家那種大人物，也不可能對我有任何興趣。”

    陸程文嘆口氣：“所以，下次別這麼保我了，沒有回報的。”

    張九成心裏哭笑不得。

    你認不認識姜家的人，你會比我清楚？

    張九成笑着道：“陸總，這些不提，不重要。”

    “不是啊，我真的不認識姜家的人，更不可能跟姜家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你們張家因爲我去得罪另外三家，血虧的。你是家主，不能拿全家人的性命的未來發展當賭注啊！”

    “我的建議是，你和神兒，可以在一起。大人物嘛，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的吧？我支持你！”

    李振臣還沒走。

    諸葛小花站在不遠處看着陸程文，他就陪着諸葛小花。

    所有人都走了。

    陸程文坐在臺階上，心情低落。

    諸葛小花走過去：“陸程文，你是不是……不開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