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傳出去,白玉姑娘殺人啦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非玩家角色字數:2582更新時間:24/06/26 14:22:49
    神話傳說?

    這題還真有些難。

    倒不是因爲,將詩文和神話聯繫在一起有多難。

    而是想把一個,本就已經固定好了的模板給寫到出挑有些難。

    畢竟神話已然被傳唱了多年,其中的情節,已經讓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相同的故事聽了十遍百遍,人們也早該膩歪了。

    所以我等,又該如何將之敘寫,才能夠使人重新動容呢?

    還有那位白玉姑娘,她又會怎麼做呢?

    一邊想着,人們一邊又看向了那個正在咬着桃酥的女子。

    必須承認的是,對方已然用文采折服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也使得他們,都期待起了那一個人的詩文。

    我們還能再看到一篇華章嗎,還能再看到一言絕句嗎?

    如同月下相逢那樣,如同春水東流那樣。

    這麼想着,有些文人甚至都不願意再提筆了。

    反正他們,寫不出那樣可以讓人神魂搖曳的文章。

    所以又何必開口獻醜呢?

    於是有的人,就只是專心致志地遠觀起了王戊。

    等着她動筆,等着她獻詩。

    他們偷偷地瞧着,偶爾也會輕瞥一下王戊的臉龐。

    該說不說,美人就是美人,哪怕只是幹坐着不動,也能讓人看得入神。

    恍惚之間,許多的人都覺得,自己這一生,大概是都忘不了那顆硃砂痣了。

    它就像是一道疤痕,已經悄無聲息地刻入了一些人的心裏。

    其中有男子,也有女子,有武人,也有墨客,有持筆者,也有過路人。

    傷口或許還可以癒合,但是疤痕,卻永遠也無法抹平。

    用佛門的話來講。

    所謂傷,大抵就是愛離別。所謂疤,大抵就是求不得。

    季夏七月,揚州碧綠。

    唯有那人,一點映紅。

    人稱情字即爲如此,若見萬綠叢中一點紅。所以滿目是紅,滿心是紅。

    然後,王戊就在這樣的注視之下,叼着桃酥,揮筆寫落了一篇詩詞。

    這一次,銅爐上的線香,甚至才點燃了不到盞茶的時間。

    故而就連白嫡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王戊便已然咬斷了桃酥,手握着字帖地走向了臺上。

    “各位,白玉冒昧,在此,就先表醜作了。”

    是的,她並沒有讓白嫡上臺,因爲她已經做好準備要“殺死比賽”了。

    因爲她已經吃飽喝足想回去睡覺了。

    這麼快?

    目視着那名女子拱手行禮的模樣,衆人的心底皆閃過了一個類似的念頭。

    緊接着,圍觀的人們便都翹首以盼了起來。

    包括李鳳心,也暫時放下了有關於梧桐櫸的心事,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王戊的身上。

    然後,王戊就把白嫡教給她的,那些勾人手段給運用到了極致,進而鋪張開字帖地朗誦起了詞賦。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沒人能說得清楚,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聲音。

    只知道它彷彿絲綢般柔滑,又恍若美酒般香醇。

    絲絲縷縷,夾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彷彿是有神女在耳邊呢喃,又恍若是有媚妖在頸下輕吟。

    它就像是一種蠱毒,又像是一種邪術,誘惑着七情,撩撥着六慾。

    恰似香風一吹,紅粉滿面,又如衣衫半解,奪魄銷魂。

    於是人一聽,便再也掙不脫了。

    於是耳一聞,便再也忘不掉了。

    只能呆呆傻傻,如癡如醉地,任由着那種聲音纏上來了。

    只能任由着那種聲音,如同蟒蛇一般地,困住他們的身心了。

    哪怕他們全都知道,那其中的危機重重。

    哪怕他們也看見了,那條美人蛇的獠牙。

    但是,奈何,對方的蛇信子正輕輕地舔舐着他們的耳垂。

    以至於,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再提起什麼反抗的力氣了。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美文,又是一首文採斐然的美文。

    其中還夾雜着濃濃的,幾乎是難以化解的情韻。

    好聽。是啊,紅粉佳人,以溫聲私語,讀糯糯情詞。

    如此這般,又怎麼會不好聽呢,又怎麼會不銷魂呢?

    故而一時之間,在場的衆人,就都變得心搖神晃且難以自拔了。

    他們的表情沉迷着,無論男女,恍若是都已經被蛇吻給咬住了脖頸。

    在生死之間,又夢着情愛。

    王戊舉目環顧着四周,於眼底,潛藏着一份難以說明的柔情。

    令所有的人,都在某一個剎那,以爲她是在對着自己念這首情詩。

    於是心更動了,情更動了。

    當風吹鼓的時候,當水奔流的時候。

    當那一個女子,媚眼如絲,秋波暗送,顧盼生輝,含情脈脈的時候。

    她是在看我嗎?

    白玉姑娘是在看我嗎?

    那雙瞳剪水。

    那眼波動人。

    又夾雜着些許的悲傷。

    她是在埋怨我嗎?

    她是在嗔怪我嗎?

    因爲我的木訥?

    因爲我無法理解她的心意?

    所以我,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嗎?

    所以她,難道是爲了看我,才將目光投望向每一個人的嗎?

    人們的心底這樣想着,臉頰遂不自覺地熱了起來。

    而王戊呢,則是依舊在念着詩詞。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霎時間,人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首詞的主旨。

    是七夕詞,原來是七夕詞。

    對了,沒錯,再過幾天就是七夕節了。

    如此看來,這首詞還真是應景。

    不過,既然詞中說得是牛郎織女,那麼詞外,說得又是誰和誰呢?

    剛剛的白玉姑娘,應當是在看我沒錯吧?

    剛剛的那份深情,應當是沒法作僞的吧?

    心念至此。

    柳濟緩緩地咽了口唾沫。

    薛鷓鴣撞翻了自己的筆架。

    李鳳心微收着情動的眼眸。

    白嫡恍惚地輕啓着嘴脣。

    一兩個書生整了整凌亂的衣冠。

    三四名女子害羞地漲紅了臉頰。

    再然後啊,王戊就笑了一下,笑得竊喜,笑得得意,笑得溫婉,笑得癡迷。

    惹得春風吹襲,惹得百花悽悽,惹得天光黯淡,惹得流水煽情。

    彷彿是一隻偷到了腥的貓兒。

    又彷彿是一個傷透了心的人兒。

    她的桃目低垂了一息。

    嘴脣淺抿了剎那。

    睫毛輕掃着微光。

    臉頰浮泛着紅暈。

    進而又環顧着衆人地。

    便恍若是面對着每一個人地,念出了最後的一段詞句。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譁!”

    江河恰到好處地拍打着堤岸。

    便如同是心潮,恰到好處地翻涌了一下。

    “嘰嘰喳喳!”

    幾隻飛鳥鳴叫着,跳出了樹梢,撲扇着翅膀,逃向了天際。

    王戊,的確是如她所想的那樣“殺死了比賽”。

    但同時,她好像也殺死了一片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