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手帕要疊起來才能丟得遠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非玩家角色字數:2399更新時間:24/06/26 14:22:49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便到了詩會召開的日子。

    或許是爲了附庸風雅,今日的白嫡並沒有給王戊換上多麼嫵媚的紅裝。

    而是讓她穿了一件公子的長袍,和一雙騎馬的半靴。

    並給她扎了一頭龍鬚髮,畫了一副略顯中性的妝容。

    不過即便是這樣,即便是搭配着一身男子的裝束,獨屬於王戊的那種神人癡媚和菩薩醉態,也還是沒有被遮住幾分。

    甚至這糙人,還因爲這一副淑人君子的打扮,而平添了幾分少年意氣和風流倜儻。

    一件月白的長袍如雲出岫,一雙黑色的短靴踏風滌塵。

    一頭如瀑的青絲束着錦緞,兩片髮梳的龍鬚垂落額邊。

    眼角恍若桃花一般透着粉紅,嘴脣恍若柳葉一般銜着春風。

    如玉的臉上畫着一點硃砂痣。

    雖然是點在了眉宇之間,但又好像是點在了人心之上。

    不得不承認的是,爲了讓王戊看着既妥當又出挑,白嫡也真是費盡了心思。

    奈何王戊的媚,似乎只能用泥巴來蓋住。

    所幸眼下的女子,大概也已經能夠契合那詩會上的文人風氣了。

    起碼叫人看着,不至於是一隻妖精,誤入了聖賢的書裏。

    “帥啊,真帥啊。”

    明亮的銅鏡跟前,王戊一邊摸着下巴,一邊讚歎着自己當下的形象。

    “白嫡,你有這本事,爲什麼不早點拿出來呢,非要把我扮成那種妖豔賤貨的模樣。你看這,就我現在的這副樣子,走出去,那還不得把那些小姑娘們給迷得神魂顛倒的啊?”

    “好了,收一收你的流氓氣吧。”

    滿臉無奈地站在王戊的身後,此刻的白嫡卻是一副護衛的裝扮。

    “而且,我要你勾引的是那些男人,不是姑娘。”

    “嘿,你別說,誰花錢不是花錢啊。”

    彷彿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王戊又賤兮兮地笑了一下。

    “咱們,難道就不能靠給姑娘們賣色,來登上花選的榜首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也不是不能出賣一點色相。”

    “讓閨中的姑娘來逛青樓?”

    聽聞此話白嫡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

    “你倒是真敢想。”

    “姑娘咋了,姑娘就不能逛青樓了嗎。你是不是看不起姑娘,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姑娘生的。憑什麼只許男人看姑娘,不許姑娘看姑娘?”

    許是被戳中了痛處的王戊,反手就打了一套女權主義。

    “呃。”

    愣是沒領教過這種招數的白嫡,直接就被打出了沉默。

    良久,才算是回過了神來地咳嗽了一下。

    “咳,行了,別鬧了。你這裏都收拾好了嗎,如果收拾好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切,就只會轉移話題。”

    也不知是風情萬種,還是豐神俊朗地翻了個白眼。

    王戊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跟着就轉過了身來,半擡着一隻手地說道。

    “那麼,我們就出發吧,小嫡子。”

    “喏。”

    已然被王戊給帶偏了畫風的白嫡,下意識地便擡起了一隻手來,托住了女子的手掌。

    然後,哪怕是察覺到了情況不對,他也有些捨不得,再將之給放開來了。

    要問具體的原因,白嫡也說不清楚。

    可能是因爲手掌的滑膩,可能是因爲指尖的溫潤,也可能是因爲心下的觸動。

    明明,他本該是一個看破了紅粉骷髏和環肥燕瘦的千面人。

    明明,他本該是一個放下了男歡女愛和生死之念的提刀客。

    奈何人心,有的時候就是會不明所以地軟上一下。

    恰如酩酊時,突然念及的年少輕狂。

    恰如睡夢間,突然傳來的舊語聲聲。

    白嫡,也不是從一開始就習慣了麻木的。

    只是他,已經殺了太多的人,殺到兩隻手,都已然沾上了洗不掉的血紅。

    如此想着,自覺污穢的白嫡,便想要放開王戊的手了。

    誰知下一刻,王戊就開口抱怨了句:“走得真慢。”

    跟着便邁步跨到了他的前面。

    拉着他就是走啊,走啊。

    一直走到了後院裏的馬廄旁。

    “白嫡。”

    “怎麼了?”

    “今天我要騎馬去詩會。”

    “爲什麼?”

    “因爲少年遊,暖風吹飛袖,鮮衣怒馬踏歌喉,才風流!”

    天光大亮,玉面上點着一顆硃砂痣的人,咧嘴笑着,朗聲唱着。

    笑得紅樓都失了顏色。

    唱得白嫡都亂了心神。

    是啊。

    飽經滄桑,最怕少年遊。

    寒來寂寞,最怕風吹袖。

    孤苦伶仃,最怕說風流。

    麻木不仁,最怕犯莽寇。

    此時此刻的王戊,就像是一個莽寇。

    撞碎了他的心門,馳騁了一場風流。

    白衣翻飛,硃紅亂點。惹得冰心帶淚,寡慾貪纏。

    於是白嫡自覺,他大概是再也忘不掉這一個人,和這一張臉了。

    哪怕他也知道,眼下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臺擬好的戲劇罷了。

    哪怕他也知道,王戊亦不過是一個薄情的人而已。

    ……

    “踏踏踏踏。”

    七月份的揚州青翠欲滴。

    淺草鋪落在河水的兩岸。

    柳樹撩撥着水中的倒影。

    王戊和白嫡騎着兩匹黑馬,不緊不慢地走在路上。

    他們要去運河的東岸,因爲齊王府的詩會,將在那裏開辦。

    突然,一名路過的女子對着王戊丟出了自己的手絹,然後又甜甜地喊道。

    “妹妹,我是柳家的二小姐柳若雪。等你有空了,記得來找我玩吶,我請你吃新做的糕點。”

    “嘿嘿,好,我記着了,謝謝姐姐。”

    一臉傻笑地接住了手絹,王戊又對着女子招了招手。

    因爲長相和打扮,實在是太過俊俏的緣故。

    再加上那一點硃砂痣,更是點得人心搖神晃。

    所以這一路走來,王戊已經收到了三塊手帕。

    用這些東西,她就可以去拜訪那些女子的府邸了,而且門衛八成都會給她開門。

    不得不說,誰說江南的女子含蓄,如此看來,難道不是相當的大膽嗎?

    “你猜她們,到底是想吃糕點,還是想吃你?”

    目視着王戊樂在其中的樣子,白嫡冷冷地橫過了眼睛。

    “管她呢,反正我又不虧。”

    樂呵呵地將手帕藏進了自己的懷裏,這會兒的王戊,當真是春風得意。

    “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只要別在賞花會以前,給我鬧出什麼醜聞就好。”

    比如某青樓的花魁,和某官家的女子共度了良宵什麼的。

    光是想想,白嫡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頭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