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倖存者

類別:玄幻奇幻 作者:陰天神隱字數:2362更新時間:24/06/26 14:15:49
    血煞流轉,隨着人死之厄氣盈盛,安靖手中的煞劍凝練了許多。

    雖然加強只是暫時的,但這的確是一門越是殺戮,越是能體會其精妙之處的神通,翻騰的煞氣能讓安靖更加深入瞭解自己神通的本質。

    “好!”

    見到這一幕,劍靈此刻語調提起,祂讚賞道:“如此利落的屠魔手段,真不愧是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的‘持劍者’。”

    “安靖,你的武技天分超出我的想象。”

    “謝謝誇獎。”安靖深吸一口氣,眸中血光卻更濃,他冷靜道:“但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過段時間韓教習他們沒回去,肯定還會來人的。”

    “必須加快腳步。”

    如此說道,安靖邁步,朝着地牢而去。

    但在中途,他看見了那跌落在一旁的暗金色皿器。

    養命皿就安安靜靜地傾倒在地,二十多顆血丹大藥滴溜溜地滾落滿地。

    安靖腳步一頓,他想到那水缸中的藥糊,想到那一張張面孔,眸中血光大盛,然後提劍朝着養命皿而去。

    咚!

    煞劍揮動,暗金色的寶皿被貫穿,面無表情的安靖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觸感,那是一種極其堅韌的血肉的感覺。

    被刺穿的皿器發出哭泣般哀嚎的聲音,光澤褪去,化作一座平平無奇的黑色鐵皿。

    而安靖手中的煞劍中卻亮起了一道暗金色的光澤,血色翻涌,將它磨滅,而煞劍光澤黯淡了不少,卻也更加精純,甚至多出一絲幽邃之氣。

    安靖心中也隱約多出了一絲如何操控這種幽邃煞氣的‘感覺’。他不知原理,只靠本能,所以是感覺。

    “魂煞你也能操控?”

    劍靈聲音有點驚訝:“血煞從殺,你的命星‘熒惑’能操控不奇怪,可魂煞卻是靈煞之一,從屬‘鎮歲二星’……你不是單純的熒惑星命?”

    劍靈得出了和藥莊主一樣的結論,但祂也不在意:“不愧是我的持劍者,覺醒的命格就是不一般。”

    “我也不是很懂這些,看他們似乎挺激動的。”安靖微微搖頭,他繼續走向地牢。

    以他如今的實力,也不需要拿鑰匙開門了。

    凝練的血煞劍光閃過,鐵鎖被破壞。

    安靖推開大門,從光芒走進地獄。

    漆黑、幽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死亡的腐味,凹凸不平的青石地面上滿是斑斑血痂,漆黑的痕跡縱橫。

    哀嚎,哭泣。地牢中的孩子們聲音早已有氣無力,魔教用無情水壓制他們的行動能力,讓他們手腳麻痹,行動遲緩,哪怕是想要自殘自殺也沒有力氣。

    咔嚓!安靖一劍切開最外側囚室的牢門,裏面的人是一個身形枯瘦的少女,她木然地擡起頭看向安靖,目光除卻恐懼外還有一絲癲狂:“你,你是……”

    “我是安靖。大師兄。”

    安靖如此說道,他有些羞恥提起這個名號,這個魔教給出的名號於他而言有一種異常的諷刺,因爲他並沒有辦到什麼,救出多少孩子。

    但現在,爲了讓他們用最快的時間認出自己,他還是用這個名號安慰道:“我來救伱們了,快點出去吧,地牢不安全。”

    “大師兄……大師兄……哇——”

    而在短暫的遲疑後,認出安靖的她抱住了安靖的手,大聲哭了出來,聲音近乎於慘嚎。

    安靖分辨不出這哭聲中究竟有多少情緒,他只能想象,想象被囚禁在這地牢中的日日夜夜,看着自己的同伴朋友被一個個帶出地牢消失不見的孤獨恐懼,還有那些反抗,那些血,那些滾動的頭顱……

    “我會帶你們離開的。”

    安靖低聲允諾,他一手持劍,一手攙扶起這輕盈得幾近於骨頭架子的身軀,送出地牢外。

    然後便是下一位。下一位。直至最後一位。

    地牢中還活着的少年少女只有十一位。本來還應該有四人的,但他們死了,今天是儀祭的日子,又被赤甲衛突襲,沒有人送來飲食和藥劑,所以他們死在安靖到來之前。

    二百四十八名孩子,送入深山。

    其中一百零八被選中,參加儀祭,倖存六十六人。

    一百四十人被淘汰,不知其中有多少最後被囚禁在地牢,成爲血肉大藥這祭奴材料,最後倖存一十一人。

    這七十七位倖存者中,十四人選擇追隨白輕寒離開,加入魔教,最終剩下六十二人。

    如若不是無情水壓制這些地牢孩子的精神和肉體,哪怕是經歷了北疆霜劫的孩子,也不可能受得了數以月計的地牢生活,他們肯定會精神崩潰。

    而現在,因爲思維還在受藥力影響,所以這些孩子都還算是比較‘聽話’地按照安靖的囑咐來到了地牢外。

    大概是因爲魔教也需要這些少年少女做藥,孩子們雖然枯瘦,但其實狀態比在北疆逃難時還好一點,只是沒什麼脂肪而已。

    在離開地牢後,他們都恢復了一點力氣,就是眼睛沒辦法看光,還需要適應。

    “我知道有條小路,通向莊園外……等等?”

    安靖本想要帶着倖存者們儘快離開懸命莊,但他很快就眉頭皺起。

    他聽見了腳步聲,那是急促的,不知是退避還是趕路的腳步聲:“有人……”

    安靖躍起,借力棚戶支架,來到牆壁之上,他看見有一隊魔教人手正順着道路,在急速朝着地牢方向靠近。

    “五個騎手護衛啊……後面還有赤甲衛追兵?”

    安靖眯起眼睛,感受着體內還在勃發的內息,以及更銳利的煞劍:“看來是躲不過了。”

    “你們好好待在這裏,保護好自己。”

    囑咐了身後的倖存者們一聲,安靖擡腿,邁步。

    煙塵騰起,他的身形消失不見。

    “安靖?”

    正在退向東山田莊撤退的魔教小隊察覺到了風聲,爲首的是一位騎手,他認識安靖,故而有些驚愕:“你不是正在儀祭……”

    話至一半,他頓時面色突變,因爲他看見了安靖平靜到近乎漠然的神色,看見了安靖手中的煞劍。

    以及,他想到了,安靖位於東莊這件事,以及如今的神情代表的究竟是什麼:“等等,你聽我解釋,那些藥……”

    話未說完,這騎手手探向腰間的手弩,並環視周邊用眼神暗示周邊的同伴出手。

    可他卻沒有發現,安靖看向他的目光從平靜變成了失望。

    他沒有發現,其他四人看向他的目光無比驚駭。

    怎麼……了?

    還未拿起手弩發射,他的身體已經傾斜了,半個身軀跌落在地,撲起滿地鮮血,眸光徹底消散。

    “本不想動手的……爲什麼不能見到我就逃呢?”

    煞劍明亮,在敵人出手前便一劍強殺,安靖大步邁出,踩踏在騎手身軀之上,踏碎了他的脊骨。

    “你們也要出手嗎?”

    輕聲說道,他提着劍,繼續走向面色驟變,下意識後退的魔教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