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賣工位

    溫言卿回到大院，發小樸建軍剛好從院裏出來。

    看到他咧着嘴笑道：“我這兩天忙得腳不沾地，聽你家老爺子說你快有對象了？有照片嗎？我真好奇是咋樣的姑娘能讓你這個記不住別人臉的高嶺之花給拿下來。”樸建軍對着溫言卿賤兮兮的拋着眉眼：“那姑娘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月光從屋檐上照下來，溫言卿高大修長的身影融在光線裏。

    突然。

    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張滿是汗珠嬌豔嫵媚的臉，如雪肌膚下的淚痣勾魂攝魄。

    想到這一幕，溫言卿眼底帶着不自知的柔光，而後想到姜瑜拒絕他的畫面，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不知道”

    “你家老爺子不給力啊，怎麼不給你這個大齡老光棍多介紹介紹相親對象，看來我得趁着這幾天有空好好跟你家老爺子聊聊。”

    “我艹。”要不要這麼腹黑，明知道他家老爺子最喜歡他這個狗東西，他去說，自己這段時間還有活路？不死都得剝層皮吧。

    ***

    去到徐家，徐家正在吃飯。

    徐家人看到姜瑜幾人過來，愣了一下。

    最後還是李芳最先反應過來：“哎，妹子你們來了，快進來坐。”

    徐家住的房間比姜家小多，屁大一點的地方住了三個大人和一個小孩，十分擁擠。

    此時徐母懷裏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一張臉又黑又臭，跟臭水溝一樣。

    姜瑜裝作沒看到，勾脣笑道：“芳姐，要不你們先吃飯，我們在外頭等你們，等你們吃完了我們再說。”

    徐根三兩下將碗裏的粥給扒拉下去，站起來道：“孩子他娘，將碗筷收拾一下，妹子你們進來坐吧。”

    李芳應了一聲，又對姜瑜道：“外頭蚊蟲多，你們快別在外頭站着。”

    姜瑜應了一聲，這才牽着姜雲州走進去。

    同時還觀察了一下徐根和裏芳兩夫妻的表情，看他們並沒有明顯的不悅，心裏不由點點頭。

    果然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姜爺爺看人的眼光還是挺不錯的。

    徐根夫婦目前看來不是貪心、恃強凌弱的人。

    徐母雖然一臉不悅，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將孩子塞給媳婦，端着碗筷出去洗了。

    坐下來後，姜瑜單刀直入：“我們今天過來，是爲了紡織工位的事情。”

    徐根點頭，臉上帶着一絲尷尬：“這是應該的。你那天回來，我們就想過去跟你們說，只是那天我家孩子身子不太好，帶他去醫院檢查，回頭第二天回來，你卻去了市裏。”

    李芳點頭附和丈夫的話：“今天知道你回來了，我們正打算吃完飯就過去你們那裏，不想你們倒是先來了。”

    李芳心裏幽幽嘆了一口氣。

    沒了工作，到時候婆婆又會唸叨她沒用，就會拖累她兒子。

    她跟徐根兩人是讀書那會兒認識的，只是不一樣的是，徐根是城裏人，而她是農村人。

    婆婆一直想找個城裏的媳婦，所以她嫁過來之後，婆婆一直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各種嫌棄。

    她雖然有初中文化，可這城裏的工作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人很難進去。

    原本這次他們是打算跟姜家買這個工作崗位的，不想姜瑜突然回來了，買工作崗位的事情自然是不行了。

    雖然心裏有點難受，但這工作本來就是姜家的，還回去也是應該的。

    姜瑜看他們兩夫妻臉上是真的沒有怨懟的情緒，這才將後面的計劃拋出來：“我媽媽的工位我們打算賣出去，不知道徐大哥和芳姐有沒有認識的人想要買？”

    徐根和李芳兩人聽到這話怔了一下：“賣掉？你們家裏人不需要這份工作嗎？”

    姜瑜裝模作樣嘆氣道：“自然是需要的，不過鄉下的堂奶奶瘋了，還時不時發瘋打人，我怕他們過兩天上來時，會跑到廠裏鬧，我爺爺現在還躺在醫院，我們姐弟幾個勢單力薄的，架不住他們鬧，而且兩個小的也需要人照顧，我實在是分身無力，所以便想着將工作賣掉。賣的錢給爺爺治病。”

    “啊，瘋了？”

    徐根和李芳兩夫妻一臉震驚。

    那個老太太上半年過來打秋風時人還好好的，每頓要吃肉加兩個大饅頭，罵起人來中氣十足，怎麼說瘋了就瘋了？

    姜雲凡聽到這話也是怔了一下，轉頭看了姜瑜一眼。

    但很快垂下眼簾去，並沒拆穿她的謊言。

    姜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嗯，醫生說她那病叫老人癡呆症還是什麼來的，也不是完全瘋了，有時候認得人，說話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樣，可有時候瘋起來就要罵人打人，聽說村裏有不少人都被她打過了！”

    “就是因爲這樣，我兩個堂伯堂叔原本前陣子他們忙完農活就應該上來的，可因爲這病又耽擱，哎。”

    周芳聽得心驚膽顫：“怎麼這麼嚴重？這以後還能好不？”

    姜瑜又嘆了一口氣，擺擺手：“好不了，雖然我沒見過我堂奶奶，可聽到她臨老還要這樣遭罪，我這心裏啊就特別難受，所以爺爺打算把部分撫恤金補貼堂奶奶，讓她往後過得好點，我也是贊成的……”

    說到最後，她眼眶通紅聲音哽咽，一臉悲傷難受的模樣。

    姜雲凡：“……”

    他差點就信了她的鬼。

    徐根和李芳兩夫妻聞言卻覺得姜瑜是個有孝心的人。

    在姜瑜回來之前，大院裏說什麼風涼話都有，尤其是姜大軍夫婦剛出事那會兒，大家說得最難聽。

    現在看來大家都誤會她了，對沒見過面的長輩都這麼有孝心，怎麼可能是嫌貧愛富的人？

    “沒了工作，那你們往後怎麼生活？”

    姜瑜：“這兩天你們應該聽說過我廚藝不錯，現在允許拿自家的東西擺攤。只要勤快一點，生活不成問題的。對了，徐大哥、周芳姐，你們有沒有考慮將我媽媽的工位買下來？”

    李芳一怔：“買下來？不知道妹子想賣多少錢呢？”

    “徐大哥和芳姐給四百五十元就行了。”

    “四百五？”徐根怔了一下，“妹子，你是不是說少了？”

    現在外頭一個工作普遍要賣到五百元，好一點可能要八百上千，紡織女工這活兒雖然累，但工資不錯，最少也要六百元。

    李芳跟着點頭：“妹子你應該是不知道一個工位的價錢吧？上次廠裏有人賣了六百一十五元。”

    姜瑜看兩人這麼誠實，心裏更是滿意：“我知道，只是我聽姜雲凡說，我爸媽出事那會兒徐大哥和芳姐幫了不少忙，要不是你們，他們肯定弄不來，所以你們只要給我四百五就行了。”

    原來是因爲這個，像這樣知恩圖報的人真是太少了。

    不過就是因爲這樣，他們才不能佔他們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