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5.重回鬥氣大陸

    從小千世界到大千世界。

    產生不適感，非常正常。

    靈力和鬥氣雖然是一種性質，都是從天地間汲取的能量，但是，同級別的靈力質量要比鬥氣更高，而且，因爲大千世界和小千世界的上限不同，完整度不同，所以，雖然是同一種性質的東西，但鬥氣無疑比靈力缺少了一點點營養。

    就好比地裏的兩根麥子。

    一個施了肥，一個沒施。

    最終長出來的麥子，自然有區別。

    因此，從小千世界到大千世界，需要把鬥氣轉化成靈力，是個非常艱難的過程，在這個過程當中，境界高的修煉者反而要比境界低的修煉者付出更多努力，承擔更大的風險，但是，從大千世界降臨小千世界，不僅不需要把靈力轉化成鬥氣，就連靈力本身也保留了應有的威力，不會被小千世界的天地之力同化。

    這也是那些大千世界的天至尊在巡邏的時候，爲什麼能摧枯拉朽的打過入侵小千世界的域外邪神，甚至連這些域外邪神使用召喚先祖的法術，也還是打不過那些天至尊的原因。

    小千世界的孕育上限就是地至尊。

    地至尊能召喚的頂多是天至尊。

    而且，因爲地至尊本身用的是屬於當前小千世界的力量召喚，他召喚出來的天至尊大概率只有地至尊大圓滿的威力，如果再算上域外邪神位面裏的各種競爭，這些選擇獨自潛入小千世界發育的域外邪神，背後的靠山基本也就是個地至尊，最高不會超過仙品天至尊。

    一個天至尊出手，當真就是像爸爸打兒子一樣。

    畢竟，地至尊確實有可能翻車。

    當然。

    這種情況和魂天帝沒關係。

    魂天帝是魂族的族長，也是土生土長的鬥氣大陸的人，他選擇的突破方法只是過於極端，但是，和大千世界裏的那些妖魔鬼怪相比，包括武動世界觀裏，最後冒出來的那幾個域外邪神，也可以叫做域外邪魔，大千世界和各個小世界對這種外來物種的叫法都不一樣，總而言之，就是一切入侵本土世界的生物，和這種生物相比，魂天帝的做法雖然堪稱魔道，但好歹還算保持了一部分做人的底線。

    最起碼他沒有把人類視爲牲口。

    而且，雖然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最後覆滅的魂族中，絕大多數人也是自願爲了昇華魂天帝的血脈而獻祭的，至於從其他幾個古族中抓過來的衆多俘虜，在這個沒有有待俘虜說法的世界裏，俘虜唯一的價值要看勝利的一方對他們的定義，如果勝利的一方對他們的定義是沒有價值，他們就不得不接受沒有價值的評語。

    所以，魂天帝就算把這些人全殺了，也沒什麼不可以。

    只不過，在言論上可能會有點風波。

    畢竟，沒人喜歡一個嗜殺的種族。

    而對於魂天帝差點毀滅中州這件事……

    其他人有沒有資格說，陸淵不知道……

    但陸淵知道，他自己一定沒資格說……

    因爲在大千世界攪弄風雲的時候，間接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比死一個中州的人少上多少，區別只是在於，他不是有意殺死那些人的，他只是殺了那些大勢力的首領，進而引發那些大勢力的混亂，如果那些大勢力的結構堅固，內部嚴絲合縫，自然不會爆發內亂，但如果內部出現了問題，爆發內亂甚至分崩離析，相互廝殺，也就是極其常見的一種情況了。

    因此，別人都有資格說魂天帝。

    只有他沒有。

    當然，不能在毀滅中州的這個問題上指責，不代表他不能在其他問題上指責魂天帝的做法，藉口這種東西，只要想要，肯定是有的。

    他和魂天帝有天然敵對的立場。

    所以，爲了師出有名，找個合理的藉口讓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指點點，是一種合情合理、經常被人使用的操作。

    不過，對於如今的他來講，急吼吼的跑過去報仇，順便斬草除根，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

    在不動用紅塵絲和歲月刀的前提下。

    他的真實戰力能達到地至尊的級別。

    跟斗帝一個水準。

    雖然他的境界只有至尊，換算到鬥氣大陸上，就是一名三星斗聖，但這不妨礙他無敵於鬥氣大陸。

    既然明知道自己無敵。

    如果動用底牌，殺個鬥帝都是輕而易舉的。

    所以，他爲什麼要着急？

    故地重遊，沒必要着急！

    勝券在握，也沒必要着急！

    強者歸來，還是沒必要着急！

    因此，在跨越時空，被大千世界遣返小千世界後，重新回到鬥氣大陸的陸淵一點也不着急，在附近的城池裏打聽了一下當前所處的地址，又買了一份地圖，確認西北大陸的具體方位後，一步踏出，無聲無息的撕裂空間，在無人發覺的情況下，直接從西南大陸往西北大陸遷移。

    傳送陣？

    有坐傳送陣的時間，他早回去了。

    空間飛船？

    那東西只是代步工具。

    他都能橫渡虛空了，要什麼空間飛船？

    當然了。

    缺點在於，距離方面無法精確的把控。

    由於鬥氣大陸太大，部分城池裏售賣的地圖甚至只標註了當前國家的各個城池和各處地點，除了對當前所處的大陸有一個籠統的認知外，能對周邊國家有所認知的都是寥寥無幾，因此，陸淵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往上方進行空間遷躍，因爲西北和西南處於同一條直線上，中間需要經過一塊西大陸，也就是夾在西北和西南之間的大陸，所以在地圖上確認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後，他只需要向北不斷直線行進，最終就一定能抵達西北大陸的某處。

    而在這個過程中，時不時的去往附近的城市買份地圖，確認自己的行進路線有沒有偏差，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過程。

    在擁有了絕對的實力後。

    心態上也不自覺的放鬆了。

    都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陸淵讀沒讀萬卷書不確定，畢竟到了他如今的修爲境界，只有一些頂級功法值得他去翻閱。

    但在行萬里路上，他確實走了。

    大千世界太大。

    鬥氣大陸也比較大。

    像鬥氣大陸這種小千世界，在大千世界的庇護下，是以萬爲計數單位的，赤紅大陸的總面積在大千世界連前十都排不進去，就能讓陸淵馬不停蹄的帶着九星狐一族征戰了數個月，才徹底把一切納入掌中，鬥氣大陸的面積雖然不比赤紅大陸大，但也不比赤紅大陸小，直線行進，最起碼也需要十天，能走完一個對角線。

    歸心似箭是有的。

    但全新的感悟也是有的。

    回憶起當年遊歷鬥氣大陸的時光。

    雖然走的不是同一條路，但也算是重走了一遍來時路，這種對心靈上的洗禮確實是他此前從未感覺到的。

    不是爲了某個人而重走這條路。

    完全是根據個人喜好選擇去走。

    哪怕在這個過程中，他用瞬移省去了大部分路程，越過了部分城池和大部分的山嶺荒村，走的依舊是直線，但同樣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確實在這個過程中見識到了萬家燈火的盛況，見識到了之前從來沒見識過的風景。

    “雲嵐宗有雲嵐宗的雲海山巒。”

    “加瑪帝國有加瑪帝國的紙碎金迷。”

    “西北大陸有西北大陸的風景。”

    “中州也是一樣的。”

    “看似相同，實則不同。”

    “包括大千世界。”

    踩在散亂的細沙上，陸淵不慌不忙的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而後，任由這把沙子隨風而散：“或許修煉本來就應該分爲兩條路，一條是修煉體魄，一條是修煉心神，兩者相輔相成，一個注重實力，一個注重思想境界，只修煉體魄，換而言之，只是一味的提升自己的破壞力，修煉到最後，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個堅不可摧的肉身、一身永不枯竭的法力、一枚萬劫不滅的靈魂，但一味的修煉心神，提升思想境界，最終留下的則是什麼都沒有。”

    看着眼前茫茫無際的塔戈爾大沙漠。

    陸淵深深的嘆了口氣。

    隨後，很快又轉而笑了起來。

    “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句話——萬事順心即可！”

    “假設有一個吃虧的人，你跟他說吃虧是福，或是他自己勸自己吃虧是福，只要他自己不認爲吃虧是福，哪怕這件事確實是吃虧是福，也是一件禍事——平白無故折了他的氣節！”

    “假設有一個強求不得的人，你跟他說命中註定，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不管他能不能聽進去，就算他真的拿這句話勸慰自己，當他再次看到這件求而不得的事，或者是求而不得的物品，哪怕他明知道強求不得，也依舊會不死心的選擇強求，但就算他真剋制住了自己的渴望，甚至是慾望，這種做法也是錯誤的——修煉，修的是力也是心，紅塵百態，人心萬變，如果修煉反倒把自己修成了處處碰壁的人，與其誕生出心魔，還不如順從心意，甚至乾脆不踏上這條修行的道路！”

    “人有七情六慾！”

    “仙亦有七情六慾！”

    “萬物應有七情六慾！”

    “所以，不管是什麼原因，也不管是什麼情況和局勢，一名真正的強者都不會背叛自己的內心。”

    “有人崇尚規律。”

    “所以，建立運朝。”

    “有人崇尚自由。”

    “所以，快意恩仇。”

    “都說俠以武犯禁，實際上，如果世間沒有不平事，又怎麼可能出現俠以武犯禁的這種說法？”

    “誰都沒錯！”

    “世界也沒錯！”

    “誰都有錯。”

    “世界也有錯。”

    “正如陰陽交錯，輪轉不息。”

    “說到底，還是強者爲尊。”

    “強者的正義就是正義，弱者的正義雖然也是正義，但是，一但強者的正義和弱者的正義發生碰撞，最終被定義成邪惡的一定是弱者的正義。”

    “什麼是真？”

    “什麼是假？”

    “真是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假也是我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認爲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是真，那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就是真，我認爲我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假，就算是真的，在我的定義中也會變成假的。”

    陸淵自言自語的說着。

    看着掌中的沙塵隨風飄散。

    直到最後一粒沙塵被吹飛。

    才緩緩站起了身。

    深吸一口氣，風動雲卷。

    旋即，緩緩吐出。

    如狂風過境，但不傷分毫。

    完美的力量把控。

    以及……

    更上一層的心境：“活着真好，總能學到些知識，總能明白些道理，總能享受到一切從沒享受過的待遇，以及，時刻見證各種新事物的誕生。”

    從第一世到現在。

    當然，不應該這麼說。

    畢竟，確切的說，就連陸淵自己都不敢確定自己的那份記憶是真的，他只能確定自己從鬥羅大陸開始，直到今天的所有記憶是真的，因爲他現在可以找到這些記憶存在的證據。

    不過，是真的也好，不是也罷。

    這些都是他存在的證明。

    因此，準確的說，從他擁有記憶的那一刻算起，至今，他已經有一百多歲接近兩百歲了。

    按照年齡算，他也算是一個老人了。

    雖然這份明悟來的晚了一點。

    別人都是在知天命時候明悟。

    也就是五十歲的時候明悟。

    他則是這個數字的三倍左右。

    但是，好飯不怕晚，能吃到就可以。

    而在明悟之後，他還能保證一部分少年意氣，站在他如今的角度看，確實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機遇。

    或許在十年後。

    或許在二十年後。

    或許在五十年甚至一百年後。

    他再看今天的自己，依舊感覺稚嫩。

    但是，最起碼這種稚嫩能證明他在這段時間裏的成長，只要這樣堅定不移的成長下去，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走到那個過去的自己面前，找到對應的答案。

    或許他會被命運擊倒。

    或許他會死在那個過去的自己的安排之下。

    但是，他此時此刻的意識，確實是他存在的證明。

    已經有這個了。

    還需要什麼證明嗎？

    “走吧……”

    陸淵對自己說道：“去見見那些許久未見的故人，以及，彌補一些曾經因爲各種原因犯下的錯誤……”

    塔戈爾大沙漠很少有植被。

    風很大，風沙也比較強。

    但是，卻無法給那道隱入風沙中的身影造成任何影響。

    只能在呼嘯的風中，用更大的風沙將此人的身影淹沒，雖然這些風沙無法淹沒這道身影本身，但是，最起碼能淹沒別人眼中的這道身影。

    凡事講究順心。

    風沙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