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小醫仙

    “不然呢？”

    陸淵和藥塵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陸淵說出這種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而且，陸淵的性格也並不是什麼祕密。

    就像收下擁有碧蛇三花瞳的青鱗一樣。

    擁有厄難毒體的小醫仙，不敢說一定能逃離陸淵的魔掌，但是，面對陸淵的主動邀請，還是不太可能跑掉的，而陸淵將擁有厄難毒體的小醫仙收下，也能給自己未來增添一位相對可靠的手下，再不濟，也能增添一位盟友。

    而陸淵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得罪一隻最強不過是二星斗師的傭兵團，這筆買賣都已經不能用“利益很大”來形容了，這完全是一筆無本的買賣！

    甚至說，這只傭兵團都要考慮一下他們是否該得罪陸淵，又是否該爲了小醫仙而得罪陸淵。

    至於擁有厄難毒體的小醫仙……

    難道她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潛力終究是潛力。

    潛力很大的天才也不是沒有早夭的。

    如果不是陸淵在護着青鱗，青鱗或許也是這支早夭隊伍中的一員，得不到就毀掉的事在這個世界上實在是太常見了，哪怕蕭炎沒有親身經歷過，卻也有所耳聞。

    所以，綜合上述而言，陸淵是不可能放過小醫仙的。

    更何況，兩人之間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恩仇，要挾小醫仙，對陸淵而言，真的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蕭炎也意識到了自己問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撓撓臉，訕訕一笑，隨後，強行岔開了話題說道：“那咱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出發吧？”

    “當然可以。”

    “只是，你的機緣也到位了。”

    “你確定不先取機緣，而是先救人？”

    陸淵挑挑眉，如此反問道。

    蕭炎知道命運之眼的存在，畢竟，陸淵雖然沒跟他明說，但言裏言外也都提到過這枚命運之眼，但是也正因爲如此，他才對陸淵口中提到的“機緣”格外感興趣。

    抱着有問題就問的態度。

    他直接問道：“是什麼機緣？”

    “一本鬥技。”

    陸淵微微一笑，看着蕭炎驀然有些失落的表情，意簡言駭的補充道：“雖然這本鬥技的品階不高，而且還是一次性的那種，但這種鬥技卻是飛行系鬥技，也是你命中註定要屬於你的東西！”

    飛行鬥技？

    蕭炎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在任何一個超凡世界裏，知識都是存在等級差異的，當一名修煉者能接觸到更高等級的知識時，也就意味着，這名修煉者突破了自己當前的上限，只要不夭折，前途不可限量。

    原因其實很簡單：撿漏！

    撿漏是一門學問。

    也是對知識儲存量的一種考驗。

    全知的人，其實就是全能的人，或許全知的人並沒有創造一切的力量，也無法用自身的力量達到全能的標準，但是，他們可以用自己手裏的知識撬動全能的標準，從另一種角度解決任何事情。

    這也是一種全能。

    畢竟，如果有人計算出了一個世界的本質，知道了這個世界所有的祕密，那麼他隨時就可以毀滅掉這個世界，蝴蝶翅膀扇動的威風也許就能在千萬裏外引起一場驚天動地的颱風，隨手扔下的一粒石子，又有誰會知道，會不會引起大陸碰撞，海嘯爆發，世界毀滅呢？

    這些都是不可能用單純的數據計算出來的。

    所以，全知即是全能。

    只是和全能相比，全知需要有一個計算的條件，而對於全能來說，並不需要中間這個繁瑣的過程。

    因此，蕭炎並不知道飛行鬥技是種怎樣的鬥技，也不知道這種鬥技憑什麼值得被陸淵稱爲他的機緣，但是，知識相對淵博的藥塵可很清楚飛行鬥技究竟有多難得，哪怕放在中州裏，這玩意也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東西。

    說白了，飛行鬥技的效果只有一個。

    而這一個效果，就能抵消百分之九十以上鬥技所附加的效果。

    “飛行！”

    “提供給修行者飛行的能力！”

    “而且，與修行者的境界毫無關聯！”

    藥塵簡單的給蕭炎介紹了一下，生怕蕭炎沒明白他的意思，看着蕭炎微微收縮的瞳孔，耐心道：“換而言之，哪怕你依舊像之前一樣擁有三段鬥之氣，修行了此法，你依舊可以翱翔天際，只不過，鬥氣的總量與質量決定了你的飛行時間和飛行速度，如果境界太低，或許，你只能飛五秒鐘，就不得不被迫落地。”

    “五秒真男人？”

    蕭炎自嘲的笑了笑。

    不過，藥老舉的這個例子很形象。

    他口嗨歸口嗨，聽懂還是能聽懂的。

    而在鬥氣的這條超凡道路上，一般來說只有鬥王才擁有飛行的能力，拋開鬥王的鬥氣總量和質量，擁有飛行的能力，也是鬥王與鬥靈間最現實的差距，更是鬥王能壓制住鬥靈的原因所在。

    這相當於把二維作戰空間提升到了三維作戰空間，對任何一個修煉者來說，都是不可忽視的巨大提升。

    所以……

    是先救人，還是先取機緣？

    其實，早就有了結果，不是嗎？

    “既然那是我命中註定的東西，那我就沒必要急着去取走，先救那個名爲小醫仙的醫師吧，不管怎麼說，她救了這麼多條命，也不應該以悲劇結尾。”

    蕭炎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背後的玄重尺。

    旋即，目光堅定的看向陸淵：“有些事遲則生變，雖說我相信你擁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畢竟，在時間的面前，生死也不過是你手裏的玩具，但是，我還是認爲，沒必要讓這種好人體會一次死亡的感覺，你覺得可以嗎？”

    “這是你的事。”

    “自然由你自己說了算。”

    陸淵笑着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他還是比較欣賞這樣的蕭炎的，蕭炎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給自己找藉口，重點是，蕭炎這個人對任何事心裏都有一桿秤，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也從不手軟。

    對於毫不知情的蕭炎來說，他明明可以選擇先把飛行鬥技拿到手，然後再和陸淵一起去救小醫仙，但是，爲了以防萬一，防止出現極速者必慢一步的定律，他還是把小醫仙排在了飛行鬥技前面。

    畢竟，做人做事，論跡不論心。

    不管小醫仙是怎麼想的……

    也不管小醫仙藏了什麼底牌……

    不管這是不是小醫仙主導的一場戲……

    都不能遮掩或否認小醫仙救死扶傷的事實！

    蕭炎不喜歡悲劇。

    所以，他做出了最後的選擇。

    但他卻並沒注意到，當他做出這種選擇的同時，藥塵看着他的目光卻悄無聲息的柔和了不少，就連青鱗看着他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親近。

    沒有人喜歡心思陰險的小人。

    哪怕是心思陰險的小人亦是如此。

    沒有人會討厭一個心胸開闊的人。

    哪怕是心思陰險的小人亦是如此。

    “那好，我們走！”

    蕭炎第一次接過了主動權。

    並在陸淵和藥塵的默許下。

    轉身，走入了這茫茫的魔獸山脈裏。

    而就在蕭炎出發的同時。

    在魔獸山脈裏，小醫仙和狼頭傭兵團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小醫仙是一名醫師。

    因爲她沒有煉藥師的天賦。

    想成爲煉藥師，有兩個最基本的要求。

    第一個就是鬥氣屬性。

    第二個就是靈魂強度。

    如果說第二個可以後天增強，那麼第一個幾乎是不可以更改的，每個人的體質都不同，除了像陸淵這種真正領悟了規則的存在之外，哪怕是古元、魂天帝、燭坤或蕭玄這種九星斗聖，也做不到給其他人或自己附加上另一種鬥氣屬性。

    當然。

    也有一些功法是可以改變修煉者自身的鬥氣屬性，只是說，即便是改變，也需要一定的前提條件。

    風換雷，有過先例。

    水換冰，也有先例。

    但是，像水換成火，或者是雷屬性鬥氣直接切換成暗屬性鬥氣，鬥氣大陸存在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極端反轉的例子。

    因此，哪怕不說木屬性鬥氣和火屬性鬥氣本就存在不兼容的問題，就算兼容，也不可能無視掉修煉者的自身體質問題，任由修煉者改變自身的鬥氣屬性。

    如果真能如此簡單的改變……

    煉藥師也不會如此稀缺了……

    更不會在修煉界的地位如此之高！

    而小醫仙就是一個沒有木屬性也沒有火屬性鬥氣的普通人，雖然和很多不能修煉鬥氣的普通人相比，在青山鎮裏受到不少傭兵尊重的小醫仙生活的很不錯，但不能修煉的事實卻是無法忽視的一個問題，也是扎在小醫仙心中的一根刺。

    小醫仙並不知道自己是厄難毒體。

    當然，這並不是她無法踏上修煉之路的真正原因。

    她無法踏上修煉之路的真正原因在於這個世界上來源乾淨的修煉功法實在是太罕見了，和蕭炎的起點不同，對於如今尚且年輕的小醫仙來說，她能接觸到的修煉功法要麼就是帶有額外條件的，要麼就是一些她買不起的，甚至還有一些殘缺的功法，沒有專業知識，看了也不敢修煉。

    知識被壟斷之後的現狀就是如此。

    所以，在這個世界裏，一個良好的出身確實能帶給一個人相對高的起點，也能保證一個人的下限。

    就像製圖這件事一樣。

    別以爲海波東製圖很簡單，就認爲製圖這種事不過是有手就行，實際上，製圖對製圖者的要求很高，不僅僅需要製圖者查看附近的地形，還需要製圖者親身遊歷過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地區，才能根據自己的見識如實的將某一片地帶的地形圖繪製下來。

    總的來說，是個難度很高的活。

    不過，這也只是製圖師的任務。

    對於大部分製圖學徒而言，他們的任務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復刻，相當於照抄製圖師的模板，任務自然輕鬆不少，腦細胞自然也能少累死一點。

    當然，薪酬也是少拿了不少。

    畢竟，在這個知識就等於大筆財富的時代裏，一些珍貴的知識完全可以當做傳家寶流傳下去，就像蕭家裏儲存的那些功法鬥技一樣，哪怕級別不高，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流傳出去的。

    綜合上述所言。

    並不是小醫仙不能修煉。

    而是她根本拿不到一本安全的功法。

    至於交易功法……

    她又不是煉藥師，做不到一枚丹藥賣上幾百枚金幣的高價，她只是一名醫師，連藥鋪都不是她的，這些年下來，刨除日常的花銷，她的手裏能剩下點零用的錢就已經很不錯了，攢錢買功法，還是算了吧，想想都不切實際。

    畢竟，丹藥的價格雖然昂貴，但也有品階之分，如果是三品以上的丹藥，確實能賣出高價，買一本黃階的功法不成問題，有些拍賣場也願意做這個中間人，就像米特爾家族的拍賣場一樣，但是，如果只是一些一品二品的丹藥，在數量不多且藥效並不出色的情況下，別說是買一本黃階功法，就算買半本黃階功法，也是奢望。

    想到這裏，小醫仙深深的嘆了口氣。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說的就是如今的她。

    幾十枚金幣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是一筆鉅款，有了這筆資金，他們就可以買得起房子，甚至是置辦一些傢俱，不用再爲突然失去工作而擔憂。

    但對於很多修煉者而言，哪怕不算那些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決定萬人生死的鬥皇鬥宗，就拿一些鬥者級別的傭兵舉例，一但他們受了重傷，去一些藥鋪裏購買各種療傷丹藥所花費的資金，通常也都是十幾枚金幣的那種。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麼補貼的說法。

    所以，儘管成爲修煉者後就要面對一個打打殺殺的世界，但是，爲了自己能活的更好，也爲了某一天，當災難降臨時，能知道緣由的死去，亦或是螳臂當車的反抗，或是獲取到保護自己的力量，依舊是沒有人甘於做一個普通人的。

    說句難聽點的話……

    一但修煉者動起手，傷及無辜是很正常的現象……

    誰也不想成爲這個“被傷及無辜”的倒黴蛋。

    所以，只有力量，才能帶給任何一個人安全感。

    所以……

    “我該怎麼辦呢？”

    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摘下一朵好似花瓣一樣的藥草，即便不回頭，小醫仙都能感受到穆力那火熱的目光，心頭暗寒的同時，也是升起了一股緊張感。

    眼下的情況可以用幾句話解釋清楚。

    唯一的缺點是，比較繞口：穆力知道她找到了什麼寶藏，而她知道了穆力知道她找到了什麼寶藏，而穆力知道了她知道他知道她找到了什麼寶藏，只不過，不清楚她的底牌是什麼，也不清楚寶藏的地點究竟在什麼地方，所以準備放長線釣大魚，而她又不想成爲這條大魚，那是一座由修煉者留下的洞窟，裏面必定存有修煉的功法，她要在穆力的眼皮子底下拿到這筆寶藏，然後，及時的遠走高飛。

    總之，是一段勾心鬥角的破事。

    也是一段相當複雜的破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