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社

    豐島區，巢鴨町。

    這個區位於東京西北角一帶。

    其命名由來源自島國廢藩置縣之前，武藏國豐島郡的古名。

    當東京進行行政區域擴大時，四個原屬北豐島郡的町，被合併劃入東京的範圍之內，賦予豐島區的命名。

    在數百年前，這裏是許多寺廟和神社的所在地；如今，已然聚集着大量傳統的小型商店、以及各種特色店鋪：各種手工藝品都能在這裏找到蹤跡。

    兩旁的店鋪中，出售的全是老年人用品。

    熱賣商品包括保暖內衣、助聽器、以及保健襪，一路行來。到處是各種古香古色的藥店，甚至還有兩家葬禮公司，以及一家七十年代的卡拉OK酒吧...

    “這裏，很有時代感呢。”

    班長奈緒推了推眼鏡，主動挑起話題。

    “嗯，感覺就像是穿越了時空——這些店鋪，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從學校林立，到處是年輕人的‘文京區’；驟然來到這條保持着‘傳統’風貌的街道，四周全是緩緩而行、穿着傳統服飾的老頭老太，讓春日悠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天女目同學，你就是在這裏打工嗎？”

    “嘻嘻嘻~~”

    “還要比這裏更古老哦。”

    嬌小活潑的天女目瑛，一邊和迎面而來的老人們打招呼，一邊擡手指向前方。

    “還要再走大約一千米的路程...”

    “這樣，我在這裏等你們。”

    聽聞還有一千多米，春日穹當即停下腳步。

    她本就體弱多病，加上宅女性格，還有討厭的依媛奈緒在一旁，更是毫無動力。

    “要不我背你，”

    讓春日穹一個人留在這裏，春日悠可不放心。

    “哎？”

    “我又不是小孩...”

    “那，把書包給我，我幫你拿。”

    面對哥哥伸過來的手掌，春日穹最後還是將書包遞了過去。

    “你們要不要也——”

    “不用，悠君。”

    “嘻嘻嘻~~我就更不需要了。”

    班長奈緒和嬌小的天女目瑛，都拒絕了春日悠幫她們拿書包：她們一個是學校游泳隊的主力，一個天天走這條路，體力完全不是問題。

    二十分鍾後，

    “這...穹，沒問題吧？”

    四人來到一座小山下，擡頭看了看長長的階梯，春日悠轉身。

    “我...”

    “我來推着小穹走。”

    沒等春日穹說什麼，活力滿滿的天女目瑛從後面推着她，開始向上攀登。

    妹啊，你這體力也太差了點吧？

    思考着要不要給春日穹來點查克拉，四人沿着林間的階梯一路向上，十多分鍾後，就來到了山頂。

    硃紅色的‘開’字鳥居位於階梯盡頭，穿過鳥居，一個小小的神社出現在衆人面前。

    “小穹，我們到了~~”

    天女目瑛走到衆人前方，轉了一圈示意：

    “歡迎來到稻荷神社。”

    眼前是一個小型神社，參道只有幾米，石燈籠只有兩個。

    小小的本殿、拜殿、手水舍、繪馬...整個神社還沒籃球場大。

    雖然這裏也叫‘稻荷神社’，但和伏見稻荷大社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人家那密密麻麻的硃紅色‘千本鳥居’，可是京都最具代表性的景觀之一。

    因爲稻荷神是農業與商業的神明，被廣泛祭拜，所以島國上下，有着九千多間‘稻荷神社’！

    “這裏就天女目同學一個人嗎？”

    班長奈緒環視一週，有些驚訝的開口。

    這裏位於小山之上，除了神社之外別無他物。

    作爲遊玩的地方自然不錯，但作爲居住之地...夜深人靜，孤身獨自住在這裏？

    光是想一想，都讓班長奈緒感到發冷。

    “當然，”

    “以前還有爺爺住在一起，”

    “自從爺爺走了之後，這裏就是我一個人打理。”

    說完，天女目瑛先招呼衆人在‘手水舍’洗手，然後到旁邊的‘社務所’坐下，自己則拉動木門，進入裏面的房間。

    “鏘鏘鏘、巫女瑛登場~~”

    幾分鐘後，換了一身上白下紅巫女服的少女，元氣滿滿的走了出來。

    “來，我帶伱們去參觀神社。”

    “這裏是拜殿，”

    小巧玲瓏的‘拜殿’位於主殿前，是給人參拜許願的地方。

    投入象徵‘有緣’的5元硬幣，雙手拍了兩下後合十，班長奈緒、妹妹春日穹鞠躬低下頭，在心中想出要祈禱的事情。

    希望小穹能夠接納我...

    希望壞女人離開哥哥...

    兩人在內心許下相反的願望之後，若無其事的歪開頭。

    “咳咳，接下來，你們要不要寫‘繪馬’？”

    “免費的哦。”

    巫女天女目瑛提議，

    繪馬，繪馬，顧名思義，就是繪製着馬的木牌。

    不過這是繪馬最初的形式，後來的繪馬圖案就越來越豐富了：比如稻荷神社的繪馬，都是狐狸圖案。在這些長約15釐米、高約10釐米的木牌上，寫下自己的願望、供在神前，祈求得到神的庇護。

    “哎，這樣太破費...”

    “不用客氣，都是我自己做的。”

    班長奈緒下意識的推辭，天女目瑛想都沒想就回答。

    “這些都是天女目同學自己做的？”

    面對活潑少女遞來的‘繪馬’，班長仔細看過之後感慨：

    “好精緻。”

    “嘻嘻嘻~~這些都是爺爺教我的。”

    給班長奈緒和妹妹春日穹一人一個繪馬，但是春日悠卻沒有接，在天女目瑛疑惑的表情中，春日悠微微一笑。

    “我的願望？”

    “稻荷神多半是實現不了的。”

    ？

    “哥哥、”

    “悠君，在神社中不能這麼說。”

    要說班長和妹妹相信世間有神，多半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神社中，說這樣的話...而且這裏還是同學、天女目瑛打工的地方，多少有些不合適。

    “抱歉，天女目同學。”

    “我絕沒有輕視的意思，只是——”

    作爲未來會種下神樹，肉身遨遊宇宙的存在，春日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值得他祭拜的對象。

    “沒關係，神社本來就只是精神寄託的地方。”

    “祈禱農作豐收、生意興隆、家人平安...說到底，都是人們美好的願望。”

    而想要實現願望，更重要的是身體力行。

    這一點，作爲棄嬰的天女目瑛，從小就很清楚。

    “說得好！”

    對着少女挑起大拇指，春日悠點了點頭。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女目同學活得才叫灑脫！”

    “我哪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帶領衆人參觀過小小的神社後，大家開始清掃神社——原本這是天女目瑛和渚一葉的日常，沒錯，那位大小姐每天都到這裏來，和天女目瑛一起打理神社，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

    “天女目同學，”

    一邊清掃落葉，春日悠一邊和少女閒聊。

    “如果真的有‘神’，你想要實現什麼樣的願望？”

    “悠君，你不是不相信神嗎？”

    對於這個問題，白衣紅裙的巫女，手指點着下巴想了想。

    “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如果硬要說一個願望的話...和小葉一起讀完高中、大學，然後看着她走進教堂~~”

    “你這是什麼老媽子發言？”

    忍不住吐槽的同時，春日悠手指一彈。

    一張白紙悄無聲息的飄飛而出，從緊閉的‘本殿’門縫中穿過，進入其中。

    本殿之中空蕩蕩，並沒有什麼‘神像’的存在。

    這是神道教的特點：

    非偶像崇拜。

    在島國神道教的觀念中，萬物雖然有靈，但神靈都是無形的，而神靈與人類居住在不同的世界。神社僅僅只是一個神靈有可能休息的地方罷了，垮過了神社的鳥居，代表進入了神靈的領域，可神明不一定在那裏。

    只是雖然殿中不會供奉神靈的雕塑，但有的神社會供奉着‘御神體’，像是鏡子、勾玉、長刀、用這些東西來代表神靈。

    而在這座‘稻荷神社’的主殿中，供奉的則是一張狐狸的面具。

    紙張飛過去，覆蓋在面具上。

    下一秒，

    面具陡然靈動起來。